安然跟在陆承易屁股后面,好奇地问,“大哥哥,你到底跟妈妈说了什么?怎么才我们洗碗的那一会儿功夫,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我什么也没说,应该是爸给她洗了脑。”
“爸爸好厉害啊,我太佩服他了。”
“那是,论给妈灌迷魂汤的本事,谁也比不过他。”
“大哥哥,你完了,你敢这么说爸爸,小心我去告密。”
陆承易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她小巧的鼻子,“不用吓唬我,我不怕。”
“哼,你就吃定我不忍心看着你被爸爸妈妈削呗。”
“说对咯,你不心疼我还有谁心疼我?”
安然贼兮兮地笑着说,“妈妈说让你赶紧知冷知热的媳妇,我还听到她让你去相亲呢,大哥哥,要不你就去看看嘛。”
“然后顺带带上你是不?”
“我好奇嘛。再说了,带上我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看上人家了就把我打发走,你要是看不上人家就带上我一起走,我就是你的最佳借口。像我这么好的挡箭牌,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谢谢啊,我不需要。”
“大哥哥~~~”
“撒娇卖萌都没用。”
“……”
好生气,她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下午的时候,陆崇泽带着他们三个小辈去拜年,安然上了车才问道,“爸爸,我们要去给谁拜年?”
“你见过的一个长辈,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开上了半山腰,进了一个风景清幽的别墅区,在其中一栋楼前停下来。
安然看见一个人正提着东西,在门口不停地跟开门的人说着什么,最后垂头丧气地提着东西回到车上,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陆崇泽带着他们三个来到门前,守门的人见到陆崇泽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却也没有立即让他们进去,“陆长官,请稍等,我立即进去禀报老首长。”
陆崇泽回了一个军礼,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守门的人出来了,开了门让他们进去,带路的时候小声说,“老首长今天心情不太好,登门的人太多,烦着他老人家了。你帮着劝劝,医生交代过了,他必须保持心情平和,安心静养,切勿急躁。”
“你放心,我带着家里的小辈给他解闷来了。”
安然心中已经猜到他们是来给谁拜年了,那位多年前她在军营里见过的首长,当时她输了一下午的棋,印象深刻。
“老首长,陆长官来看您了。”
老首长背对着他们,淡淡地说,“崇泽啊,等你很久了,怎么才来?”
陆崇泽站到他面前,行了个军礼,“让首长久等了,崇泽来给您赔罪。”
“你现在也是个大忙人了,能抽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还谈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陆承易也笔直地站到他面前,“老首长,还有我,也来看您了。”
老首长笑了,“承易啊,你这小子,听说军衔又往上提了,不错,比你老爸有出息。”
安然拉着陆承曦的手也站到他面前,“首长,还有我和哥哥也来看您了,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定力很好,棋却下得很差的小丫头,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安然笑嘻嘻地说,“对啊,不过我现在下棋进步了,而且我还带了个高手来陪您下,就是我哥哥,陆承曦。我当时跟您提起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记得,陆家的小天才嘛,不想记得都难。”
“啊?”安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陆承曦应该不会出现在他们领域才对。
陆承曦恭谨地向他鞠了一躬,“首长好。”
老首长指着对面的凳子让他们都坐,“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还算什么首长,我面前倒是站了两位首长。”
陆崇泽立正站直了说,“您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首长,无论何时。”
老首长招招手,“好了好了,坐下吧,这是在家里,不要动不动就把军营里的那套搬出来,小心吓着孩子。”
他说的孩子自然是指安然和陆承曦他们两个。
泡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天,老首长让人把他的棋盘拿出来,对安然说,“小丫头,来一局,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棋艺进步了多少。”
安然进步是有进步,但平时没有过多地钻研,进步的空间有限。她刚刚说了大话,有点心虚,她以为他会直接找陆承曦下,没想到等着她的还有一场考验。
她无法推脱,只好换了位置坐到他对面,“首长,我就陪您下一局啊,我的水平有限,下多了会坏了您的兴致。”
“小丫头别担心,你只管放开了下,你要是棋艺太差,老头子我也不想跟你再来。”
安然朝他嘿嘿一笑,安心地执起白子,率先落子。
一来一往中,老首长看安然的眼神愈发慈爱,小丫头的心境在这些年里竟然毫无变化,十七八岁的孩子却没有这个年纪的浮尘与急躁,仍然保持一颗稚子之心,眼神坦荡。她的技艺倒也有所进步,只是这进步确实一般,与他的期望值不符。
一局落定,安然败得一塌糊涂。
“首长,您这些年的棋艺又精进了。”
“是你这个小丫头退步了,明明有天赋,精心培养也能有所成,可惜荒废了。”
安然嘻嘻地笑着,“首长,我现在上大学了,比之前多了许多空闲的时间,我回去就开始研究棋艺,以后每年都来陪您下一盘,请您检验。”
老首长点着头说,“听说你这个小丫头考上了东江大学,不错,不错!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年来陪老头子下一盘。”
“是!”安然站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首长,您检验一下我哥哥的水平,我敢保证,包您满意。”
“好,来。”
陆承曦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执着她执过的白子,谦让地说,“首长,请!”
老首长也不跟他客气,黑子先行落下,陆承曦也紧跟着他的节奏,两个人一来一往,不过片刻已经落下了十余子。
渐渐地,棋子下落的速度慢了下来。
陆承曦依旧是最初的模样,温润浅笑,落子有度。而老首长的眉头却时不时地皱了起来,指尖的黑子落得犹疑。
安然认真地看着棋盘,再看了看陆承曦,心中已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