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扬眉:“我不跟卑鄙小人说话。”
孟回抿唇轻笑:“好。你不跟我说话便是。我就喂你吃点东西。”
见连舟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孟回耐心哄道:“你空着肚子。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继续跟我抗争下去。”
连舟火大:“你觉得我还有能耐跟你斗下去吗。”
她坐在床上。望着自己被捆的手脚。心里感到难言的憋屈。
彻底栽在这只腹黑猪手里了。
孟回看着她亮闪闪的眸子。将手中的饭菜送至她唇前。清浅一笑:“这是我亲手做的。”他夹了一块色泽很好的鱼。“你尝尝。”
连舟忍受不了鱼的腥气。别过嘴。她冷了冷眸子。问道:“孟回。你跟我说实话。你会杀了唐施吗。”
晚风吹动窗外竹子。疏影被暮日拉长。冷冷瑟瑟的几笔。
孟回脸上重现淡然之色。再一次将鱼送至连舟唇边:“吃鱼。”
“你绑着我。是不是因为你要对他下杀手。你怕我会扰乱你的计划。所以就关着我。不让我出去。”
表情微沉之后他脸上重复温柔之色。“來。吃点东西。”
强烈的鱼腥味刺激着连舟的鼻腔。恶心想吐的感觉一寸一寸侵上喉管。她别过嘴。半蹲在床上。朝着窗外面呕吐着。
因为一天未吃东西。她只呕出來一大涸苦水。
吐了很长时间。待她吐完之后。孟回就递过來一杯水。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拿水给她漱口。一边还问:“怎么了。沒事吧。”
连舟将水在嘴里咕哝了两个周圈。然后吐出。听见孟回的询问。她迷迷糊糊地摇头。随后眼前一晕。孟回的眉眼越來越模糊。她彻底跌入了黑暗世界。
然后。黑暗化作黑色的衣摆。似有淡淡金色流转。连舟做了一个梦。
做梦的时候。胸口微微有些疼。因为梦中出现的。是钟离钰。
临走前他虚弱的面容和强作神采飞扬的眉眼印刻在她的心中。连舟有疑惑有愧疚有担忧。梦中出现的是那天两人月下站立的场景。她开口问的却是。那时为什么要抓小五。
梦中的钟离钰只是微笑。温柔的。苍白的脸被月光照得异常通透。
世界忽然被乌云遮盖。铺天盖地的黑暗。
连舟皱起眉头。周围是人频繁走动的声音。还有几句听在耳里意味不明的。模糊的问话声。
连舟睁开眼睛。落目一片纯黑。衣衫如墨。男子的背影清俊高挑。
半睡半醒间。她仿佛置身于先前在驿站与钟离钰的相处的场景当中。她意识模糊地唤:“钟离钰……给我倒杯水來……”
男子陡然转身。眉目间的清冷让连舟思绪一瞬清明。她道:“原來是你啊。”用力晃了晃脑袋。她手撑在床上。试图坐起來。
身体虚弱得有些诡异。她朝两步开外的着了黑衣的男子道:“孟回。扶我起來。”
孟回却望着她。只是望着她。久久不动。
连舟暗想。似乎刚才叫了钟离钰的名字。孟回是不是生气了。可谁叫他穿了黑衣服。让她无端认错。
蓦然发现手脚已经沒有被绑。连舟暗呼口气。抬头望着孟回。声音较先前放柔:“孟回。我要喝水。我要起來。”
孟回恢复以往的淡然之色。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还要我扶你。”
试了几次。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般提不起來。连舟可怜巴巴地望着孟回。伸出手去。弱弱地道:“孟回。我错了。扶我一把吧。”
少女的请求丝毫沒有让男子动容。连舟的手尴尬地伸在那里。明明孟回站在那里沒有动。连舟却觉得。他好像一下子遥远了好多。
连舟放下手。不知道孟回用那么冷冽的目光望着她干什么。心中寒意微起的同时疑惑更甚。
正在垂眼思索的时候。下巴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來。孟回竟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将她提着坐了起來。
连舟逼回眼里由疼痛而引起的眼泪。用尽力气挥开了孟回的手。不解又夹带着怒意地问他:“你干什么。”
孟回看着连舟泛红的下巴。漠然的脸上沒有一丝一毫疼惜之色。他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连舟见他严肃的。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心一下子又沉又静。她紧紧地皱起眉:“孟回。你在说什么。什么肚子里的孩子。”
一袭白衣的老者从床沿边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回儿。你处理你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孟回转过头:“嵇叔叔慢走。”
连舟这才发觉房里除孟回和她之外。还有第三个人。那个人她认得。是嵇蕤。
望着嵇蕤洁白得有些刺眼的白色背影。连舟骤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而孟回清冷的声音却将她的思绪拉回:“不用再装。我只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连舟气结:“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紧接着。敲了几声门后孟回的贴身丫鬟流芳走了进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孟回接过之后拿起碗里的小匙。连舟见孟回有喂自己吃药的趋势。内心的不快也渐渐散去。
张开嘴。孟回将药将她嘴里松了进去。喝了两口她就将碗推开:“好苦。”
不是沒有吃过苦药的。可是这药。实在是苦得令人难以下咽。舌头又麻又苦。好难受。
孟回不饶她。淡淡道:“喝了它。”
恋人就在身畔。女孩子的撒娇天性出來。连舟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小手拽了拽孟回的衣摆:“好苦。孟回。我能不能不喝。”
放在平时。孟回就算不答应她。也会说几句话哄她。可现在他却面无表情地将药往连舟嘴里送。与此同时沉声道:“喝了它。”
连舟虽然不知道孟回今天为什么这么强硬。转念一想又释怀。这药应该是不得不喝的吧。应该对她恢复身体有帮助。
“咕咚”几声连舟强忍住苦把药喝完。她从孟回的怀里抽出帕子。擦了擦嘴。问道:“孟回。这是什么药啊。这么苦。”
孟回将碗递回给流芳。随后望着连舟。淡淡道:“堕胎药。”
连舟顿时感觉手抖了一下。洁白的手帕像是无力的树叶一样。跌在地上。渐渐地就染了尘埃。
她不敢置信地重复:“堕胎药。”
恶心的感觉顿时从每个毛孔传來。连舟扶住床沿。将适才喝的药全部呕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