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栯,待在这个叫太室山的山头已经有万万年了,也有从外界撞进来的小童说我是树,但是每天给我浇水给我讲故事的那个男人只叫我栯,有好长好长一段岁月,我一直没搞清我到底是树还是栯,直到我开花,好多事豁然开朗,才晓得我是一棵叫栯的树,就像那个闲的没事做,就随手捏出来一个又一个生灵,挥挥袖子建成大千世界再把生灵放进去看他们玩耍的男人,是一个叫愿神的神。
我每万年长一寸,本来万万岁的我怎么都可以长的戳破我头顶的青霄云顶,可是在我长的不到七尺时就被我的男人,嗯,姑且这么叫那个伴了我万万年的男人,亲吻了一下枝丫,从此长高就成了奢望,甚至我都不能比他高,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你看悬崖下半山腰的那棵才几十万岁的柏树都长的爬上来了,伸个腰能长成一百个我加起来那么高,只不过我发现它怎么长都戳不破我头顶那高度可以随意升降,阴晴只随着我男人心情变化的天,就安心了,这个天,果然还是要我来才能戳破的。
那柏树是不能离开扎根的地方,而我只要抖抖枝丫,我的男人就能把我搂在怀里,兜着我的所有根须,满山地闲逛,遇到我喜欢的好山好水他就随意把我放下,让我立马扎根,我能看到的风景是那个柏树的千百倍,好多次它都嫉妒地落了大半树的叶子。
说说我的男人吧,他叫无泱,从我有意识起,他的容颜就不曾改过,长长的眉,温柔的眼,高高的鼻,微笑的嘴角,我最爱他眉梢的红痣,每次他给我浇水讲故事时,我会一直盯着那颗红痣以至于忘记告诉他,我不是开花才有灵,我从他来到我身边就有意识了,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所有微弱情绪波动我都能感知到。
他跟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什么寒门学子跟富家小姐的爱恨情仇,什么妖精打架祸害祸害人间,什么魔神打赢人神,却被仙神镇压,什么鬼神吃了怪神又被妖神采阳补阴了,但是他从来没说过他自己的故事,因为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只告诉我他叫无泱,有关于他的其他事我都是从那些偶尔闯进来的生灵那里听来的。
这万万年来有很多外面的生灵来访过,但是他们谁也上不来太室山过的话无泱都知道,他知道的我也就都知道了。
他们说,无泱是这大千世界最初的神,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诞生的,那些陨落得差不多的上古大神也都是他造出来的,他们称无泱为愿神,无论是人仙还是妖魔鬼怪的愿望,只要他愿意,都能实现,不过万万年前无泱就不造神了,那些上古大神陨落一个就少一个,现在外面多的是修仙起来的神,修到上神就了不得了,但是那些上神可能都没有悬崖下的那棵柏树厉害。
他们说,万万年来无泱只给出过三个愿望,一个是百万年前给了一个小童,就是告诉我我是树的那个,后来这个小童成了无泱造出的一方世界的主宰,一个是万万年前给出的,那时候据说还没有我,给了一个上古仙神,因为他把还是半颗心的我还给了无泱,从此那个仙神不死不灭,后来诸位上古大神都陨落,只有那个仙神才散去半身修为,成为了一位隐世神尊,最后一个愿望他们也也不知道无泱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