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看着陶知之这样别提多心疼了,转头恶狠狠瞪季容白,“季容白你刚才是不是碰她了?你居然来硬的?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坏蛋啊,是不是我不折回来你就得得逞了,啊?”
“她……”
“你走开点!”程橙把想靠上来的季容白挤开,递卫生纸给陶知之,然后是开水。
陶知之难受得直想吐。话都说不出来。
季容白就怔怔的站在那儿,他隐约还记得有一次他捏陶知之的脸,被她冷冷的一掌拍开,她说……别碰我!他没有想到只是吻了她,她会有这种反应。
“怎么样舒服点没?”程橙把有些瘫软的陶知之扶上沙发做好,拿手在她没什么焦距的瞳孔前晃了两下。
陶知之握着热水杯的手还有些发抖,勉强笑笑,“没事。”
季容白眉头深深皱起,他在离陶知之坐那处有一米远的沙发上坐下来,嗓音温厚,瞳孔带着刚才还未退下去的惊愕,“抱歉。”他不知道她会反感至此。
陶知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拉着程橙,好像季容白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季容白心里一阵钝痛,他知道,他这次伤害她了。可是早知道她会如此厌恶他的碰触,他也不会忍不住……想起刚才的美好味道,虽然她只是挣扎没有配合,也足够季容白回味好久。
“哎。”程橙叹了口气,她觉得季容白听无赖的,欺负了人还赖着不走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人家季二少眼里的坚定,她也不好说。
多少能揣摩到季陶两家人的意思,她也怕自己太冲动坏了别人的事。季容白可不是好惹的主。程橙背对季容白,装作没看见那人火辣辣的眼神。
季容白双手交握搁在膝盖,整个人微微躬身,微微偏转了脑袋去看她的侧脸,细细的看,连她的颈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唇有细微的颤抖,瞳孔是茫然而无助的,好看的眉毛紧紧拧成‘川’字,与往日云淡风轻冷静淡漠的她不同,现在的她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的孤独而无望,这种凉薄,似早已深入骨髓。
哪怕她开口发脾气,打他也好,骂他也好,让他滚也好,偏偏陶知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了无生气。
“程橙,你先出去。”季容白醇厚的嗓音打破一室的寂静,“我跟她说几句话。不会再伤害她。说完我就走。”
“不行,万一待会儿你……”你个人面兽心的,但程橙给季容白盯了一眼就没敢说出来。
季容白薄唇轻启,“我保证。”
他看向陶知之的目光有些心惊。程橙用眼神询问陶知之,陶知之没有反驳,程橙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门外走。
“关门。”
程橙还打算趴着偷听一下,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好冲上去救人啊,可偏偏季容白谨慎得很,根本不给程橙这个机会。
程橙再不满,也闹不出季容白的手掌心,只能赶紧的给易东拨电话想让他过来救场。偏偏这人这个时候还不接电话!
季容白抬手捻在陶知之的眼角,陶知之吓得一躲,可季容白没有给她逃掉的机会,直接摁了她的肩膀,却只是拿他温暖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一点,“你哭了。”
陶知之这回没有再挣扎了。只是倔强的不肯看季容白。她能怎么样?打也打不过,季容白吻了她是季容白的不对,只是自己根本接受不了男人的碰触,她忍不住才吐的。
“没哭。”陶知之淡淡的回答。嗓音有点喑哑,刚才吐得狠了,嗓子难受死了。
再抬眼眼前是一杯温开水。
她没有拒绝。
季容白很认真的看着她,“刚才是我太冲动。我只是……”
“季容白,”她突然叫他的名字,冷漠得近乎喊一个陌生人,尽管原本在陶知之的认知里他们就不太熟,“你都有那么多女人了,别再招惹我了,好不好?”
他陡然心惊。犹如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深深的望入她的眼眸,她眼里的哀求,让季容白心跳少了一拍。
陶知之是谁,她是陶家的掌上明珠,是易东谢安阳等人众星拱月捧着的公主,是他看上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竟然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气,来请求他。请求他不要再招惹她。
季容白心里堵得发慌。
他有些无力的放下自己的手,“难道犯了一次错,就要被逐出局?”
“好不好?”她近乎偏执的要季容白的一个承诺。
季容白抓起陶知之的手,眼神悄然变得凛冽,“不,陶知之,你不能这么残忍。信我。信我好不好?那些女人都跟我没关系。都是逢场作戏。以前我的荒唐也许让你不高兴不喜欢,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现在和以后。你信我。”
这一刻,季容白明白,这是他第二次爱上一个女人,却是第一次这么强烈。
“逢场作戏?季容白,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你前面那么多个女人,总有三五个对你深情不悔的,你却只当成一抹尘埃来对待吗。你才是残忍。”陶知之静静的看着他,眼底如同一片死水。
季容白哑口无言,他觉得纵然自己有再多的拳头,都只能落在陶知之这个棉花身上。
“哪怕我真的爱你,我也不会在意你前面有多少个女人。可我现在不爱你,我只是可怜那些跟你短暂的在一起过的女人,我猜想,我将来是不是也会成为他们其中之一呢。我不能完全控制我自己的心,但是我能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最最坏最合理的打算。”
她冷静,她淡然。句句都如同针尖戳在季容白的身上。弄得季容白处处中枪。他才开始暗暗后悔,自己之前不该败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成为一个所谓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如今自己以为的专情,看在她眼里,分文不值。
深情有什么用?情深不寿。陶知之那么的没有安全感,怎么可能接受季容白?
季容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敏锐的找到了他们谈话主题的交界点,陶知之只是没有安全感。
“信我,”这两个字他不知道今天说了多少遍,但还是不厌其烦,他目光笃定,“陶知之,你看看我,你觉得,我真有那么轻佻浮夸,真有那么花心纨绔不堪?”
他知道先前她对他有所误会,解释起来却又有些无力。
陶知之眼神闪过他的眸子,没有说话。
“我季容白从此以后,除了你,没人有权利可以自称是我女朋友。你大概不信我的保证,但是你要看着。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的表现,一把年纪了还要苦追女孩子,我也不能确定讨不讨你欢心,但是你必须给我这个机会。”季容白低低一笑,有点自嘲的味道。然后放开她的手。拿自己的指腹在她唇边流连了好久,然后放下。
陶知之怔愣的看着他,认真而坚决,霸道而忍耐,不得不说,她原本的反感给压下去了大半。本来她就没有那么讨厌季容白,只是看不惯他拈花惹草的作风,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可是今天季容白把一切都摊开来讲,还放低姿态,这个天之骄子,竟然这样待她,多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只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陶知之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季容白瞳孔猛然一缩。难道陶知之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有些挫败。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他再也不忍心让她觉得不舒服,只能沉声道,“好好休息。”
程橙等了老半天了也没听到房子里有什么动静,没有争吵和呼救,那应该就是没事了,等到看到季二少爷一脸挫败的表情走出来她还有点得意,啧啧,碰壁了吧。不过给季容白回瞪了一眼,立刻就收起自己那副得意的嘴脸了哪里还敢表现出来啊。
季容白走出来的时候车子还稳稳当当的停在楼下,他觉得这一战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却毫无所获,甚至更糟。烦躁的松了松领口,单手插在裤袋里,捻过她眼角的右手露在寒风中,手指细细摩擦,意犹未尽却无可奈何。
他就知道是陶知之。当年他还没跟瞿思思分手的时候就遇见她,是因为上天注定他会和瞿思思分手,注定会遇到陶知之。他那时候就隐隐约约有察觉,这个女人,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不可遏制,就如同刚才,就如同现在。想名真言顺占有她的心情如同开了阀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起来。心情动得厉害。
程橙心想陶知之没说要追究,自己去追究好像也不太妥当,只能语重心长的在季容白身边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偏偏就是不说话。
季容白冷冷的一个眼刀子瞥过去,“有什么说什么。”
他不可能去求程橙,这个作为陶知之好友的女人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程橙一定知道点儿什么。刚才他吻了陶知之以后陶知之的表现很异常,这一点他很疑惑。而且看程橙的样子,她似乎知道的。
“季二少,你太心急了。”这句话,易东也对他说过。
季容白自认同一句话没有听第二遍的价值,直接加快了脚步,偏偏人程橙还是挺善良的,巴巴的跑上来,摁着驾驶座的车门不让季容白开,“你就不想知道点儿什么?”
“你愿意说自然会说,不过看你的样子……估计是没真的打算说。”逗他玩儿?当他这么好上钩的?又不是陶知之。
程橙悻悻的摸摸鼻子,她哪里敢真的说啊,尤其是摸不准季容白的心思的时候,要是说了,不等于把陶知之捧着送人家怀里么。不过她就看出来一点了,现在季容白是挺在意陶知之的。
“喂?易东,哎,出了点儿事,现在没事了,就季容白……嗯……行。”程橙接到易东的电话,在电话里跟易东交代了清楚,然后易东也是吓了一条,直接脱了制服就开车去找季容白了。
季容白把易东放进家门那一刻迎面而来就是一拳砸他脸上,易东明显是有点生气的,“程橙都跟我说了,”易东挽起袖口,随意一坐。
季容白揉了揉脸,擦掉嘴角渗出来的血迹,把自己扔进沙发,有点无力,有点颓唐。
“哎你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心急的吗?怪我,怪我没跟你说清楚!”易东难得发回脾气,他可是这帮人中大哥哥一般的存在,陶知之就跟他亲妹妹似的,能不生气?
“现在说吧。反正我也吻了。”季容白抬手挡住双眼,仰躺进柔软的真皮沙发。
易东解开扣子,恼火地拧眉毛,“你对桃子是挺上心的,我就信你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以后如果你再伤害她一次,我绝不帮你。”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一直都会帮我?”
易东想吐血,这个时候了还跟他咬文嚼字?
“桃子不喜欢别人碰她,准确的来说,是男人。因为,三年前她差点被她的混蛋前男友给强了。当时还受了伤……”
“轰!”的一声季容白只觉得脑袋一下炸开来,他没有想到,陶家和这一帮子人一直藏着的秘密,有这么深,这么多,让他这么心疼。
难得的看到季容白变了脸色,易东才进一步相信自己的判断。希望季容白可以成为陶知之的盛世阳光。
“梁辉,是么。”季容白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阴沉着脸色望入易东的眼睛。
看到易东的眼神他就知道了,是这个人。
易东问季容白,“你喜欢桃子什么?还是说,你觉得你们俩门当户对,结婚不仅对你来说没什么坏处,也满足了你家人的要求?”
“如果能说得出来,我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
“也对,这几年我就没见过你想得到哪个女人,还用耍手段的。我一向以为你是个最沉得住气的人。外人都说,季家大少是文质彬彬的笑面虎,在生意场上谁也讨不到半分好。季家二少是斯文败类的猎艳好手,在情场上谁也拼不过。”易东半是讽刺半是警告的看着季容白。
季容白不着痕迹的横了易东一眼,“易东,你难道就没查过?即便我身边女人换了无数,可真正成功没几个,何况,那些都当不得真。”
“那么以前都当不得真,桃子就能当真?你以为你是古代的大少爷,正妻入门之前多少个侍妾都无所谓?”
“换个话题。”季容白有点懊恼,从他和陶知之相亲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过女人了。可那之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易东哼笑了一声,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过你放心,桃子这么大人了,不至于说幼稚得要跟你翻旧账。但是前提是……前提是她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
季容白目光闪了一下,他抬首,望着对面悠闲抽烟的易东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你怎么没爱上她?”
易东对陶知之的关心,季容白忍不住有些吃味。
易东被季容白的话呛了好几口,才正色过来,“季二少,拜托你,每个人的口味是不一样的。何况桃子我一直当亲妹妹一样心疼着,从小我们就在一起没少疯过。不过……桃子这人吧,我爱不上,跟她在一起,连吵架都吵不起来,现在更是这样,她有她冰冷的刺,哪儿得罪她她就刺你一下,但是让她跟你打起来,万万不可能。你想啊,如果你找个这么无趣的女朋友,生活不是挺没劲的?而且我自问我估计没那个能耐hold住她,也就你这个不要命的不怕死的,敢去闯一闯。”
易东还真说中了。陶知之性子本来就比一般女人要冷,让男人敬而远之,知道她身份的人不敢打她的主意,不知道的,碰了几次璧也偃旗息鼓了,这么冷的女人,谁敢真的想娶回家?
季容白陷入了沉思。易东冷不丁递过来一支烟,“来一根?”
他没回话,他原本已许久不抽,最近也是因为陶知之的事情偶尔来一支,今天心里的烦躁也驱使他,接了易东的烟,“部队特供的?”
易东笑了笑,没回话。
季容白嘴里吐出烟圈,在冷冽的空气里像云朵一样,缓缓飘散。
“要不你放手吧。”易东翘着腿,惬意得很,“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妹子,不好撮合。万一黄了呢。”
季容白闻言突然笑了一声。他仰躺下去,“说来说去,我还是放不了。”
“为什么。你们还没开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季容白摩挲着自己的指腹,若有所思。他的心,已经为她千军万马,那些已经控制不住的喜欢,在他的身体里,横行无忌。
“大概是五六年前我就见过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净身出户么。因为她。”他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你应该知道吧,那时候我正是迷茫颓唐的时候,瞿思思的事给了我不小的打击,然后哔……的一声,她好像突然出现在我的眼里,一边哭一边笑,说她也失恋了,因为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她说失个恋就颓废,活该被甩。”
说完季容白的思绪飘了很远。那时候陶知之看上去还是正儿八经学生的样子,穿着挺正常的白裙子在酒吧外面吐得天昏地暗,两个失落的人正好聊了起来。
她笑的样子很好看,她哭的样子也很好看,可惜,她并不记得他。
“一开始程橙跟我说你对桃子用强,我还挺气愤。”易东无奈的摊手一笑,“她心里那么大的阴影,我当时就觉得,糟了,以后你死定了。你这么做了,她要么当场就捅你一刀,要么就躲你躲到你跪下来求她她都不会再见你。不过……她居然只是让你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吻,不是强。”季容白淡淡的瞥了一眼易东,狠狠吸了一口烟。
他还没有坏到,要强自己心爱的女人吧。
易东耸肩,“好吧。那么现在,根据我的推测,她不是太讨厌你。”
“何以见得?”他吻过她以后,当着他季容白的面就吐了,这不是打脸么。
“别看她瘦瘦弱弱的,发起火来挺能折腾。可她没有啊,还跟你说话了,没骂你没打你,只是让你别招惹她,说明什么?”易东想起先前季容白给他回忆的话。
“什么。”季容白一愣,她那个意思,难道不是要他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易东嗤笑了一声,“枉你这几年被人称为情场高手,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说重点。”季容白脸色一黑,不耐烦的表情尽数显露。
“她对你动心了。她那人我了解,太克制了,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就是对你动心了但又不能对你放心,所以要拒绝你,时间一长她也就忍住了。前两天租房子的时候我试探了一下,跟我估计的没错。啧啧……我一把年纪,还要帮表弟把妹,真是折磨人。”
季容白抿了一口刚冲的咖啡,面色不善,“说吧,要什么好处。”
易东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了半天,就等季容白这句话了。
“这次政府要招标,城西有块地我岳父想买下来,我嘛,想做个顺水人情,权当一部分聘礼。”
“嗯哼。”季容白嘲笑的看了一眼易东,“下手够快啊,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有这种恶趣味,和自己亲弟弟抢女人的感觉怎么样。”
“季容白你怎么说话的呢。别说的老子是败类似的。感情这事等不起,你晚一天,她就是别人的了,我可警告你,我手里有桃子的重要情报,我冒着被陶叔叔追杀的危险来帮你,我为了什么我!”易东有些急眼。
“可不就是为了你家里的小娇妻?”季容白不咸不淡的回应。
易东的心眼儿给戳破,先是怒瞪季容白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笑出来,“正好。咱俩达成一个私下的协议。表哥我美人在怀也看不过你独守空闺。拉你一把。她喜欢吃饺子,吃甜食,相当喜欢。而且心软。你先去试试软磨硬泡吧,但是千万不能再来硬的了。网上说什么死缠烂打都是犯贱无用功,别信。烈女怕缠狼才是真的,而且也得分人。”
“谢了。慢走不送。”
人还坐在沙发上呢,就开始撵人了?
易东嘀咕了一句,‘把人利用完了就赶了?’然后悠闲自在的离开。今天收获不算小。易东敢问季容白要那块地,也是因为知道那块地是季家给弄下来的,早就达成协议了。
季容白再度捏了捏发胀酸疼的眉心。有了易东的话,他瞬间缓了一口气,甚至在后怕,如果陶知之今后真的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他该如何。光是这么设想着,他便慌乱了心神。
呵,陶知之。
转瞬间他抓起自己的外套,一边走一边拨了电话,“把店里所有的甜食都各弄一份,要保温,还有送饺子皮,要关师傅撵的,饺子馅……先把甜食弄过来,待会儿我再吩咐。地址?二中路泰和小区5栋二杠三。”
说走就走。季容白当然不会忘,他可是要了陶知之隔壁的房子。陶知之每星期有一半的时间大概都会住在泰和园的房子那儿,这可便宜季容白了,之前陶知之住家里,季容白不好总去打扰,常常有意无意路过他们的小区,走到人家楼下,却迟迟不上去,现在呢,呵,往她隔壁一住,近水楼台先得月。
陶知之一个人坐在家里还在回想季容白说的话,又心悸又烦躁。本来她该直接甩他一个大耳刮子警告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偏偏,变成了那么弱势的样子。她对自己有些怒其不争。
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家里,无聊地看了一下午电视。那时候吐过,嘴里现在还干干涩涩的,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连动都懒得动。又正好跟谢简宁说了今天不回家,陶知之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电视里都开始讲新闻了。可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正是烦躁地时候,就听见有敲门声。
陶知之心想,这时候谁会来?
从猫眼看过去,是个年轻姑娘,手里还端着什么。
陶知之开了门就说,“我没订外卖。”
“可是……我们经理交代说地址就是这儿啊。”那姑娘可能刚上班没多久,一听自己可能送错了,都要急哭了。
陶知之疑惑了几秒,然后问,“你们哪家店的?”
“上善……”
“嘭”的一声,陶知之二话没说关了门。面色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那小姑娘也被陶知之的态度吓了一跳。又敲门,可没人应了。她赶紧打电话回去问经理怎么办,这可是经理特别交代下来的。
那经理钱曼曼立刻请示季容白,季容白苦笑,就猜到可能会这样。他只回答说,我马上就到了。
意思是他亲自上阵。
可季容白亲自拿着一个特大号餐盘堆了满满的东西站在陶知之门外站了半小时,也不见有人应门,他知道陶知之就在里面。
“知之,开门。我是特地来给你赔罪的。”季容白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如果五分钟内你不开,我就找人把锁撬了。”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了。当然,也只是吓唬吓唬她。
可陶知之丝毫不为所动。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季容白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喂,房东么。楼下二杠三房子的备用钥匙有么。一千,买你钥匙。”
那房东本来就没见过季容白,隔壁房子都是易东办的,不过下楼一看,人高马大的,还挺那么回事,但是人家直接说一千块就买一把破钥匙,看样子也不是坏人,季容白又费了点口舌解释了一下,说自己是她男朋友,只不过吵架了,打不开门。房东就将信将疑的就把钥匙交给了季容白,还嘱咐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可是会报警的。
于是,季容白轻轻松松的就打开了陶知之的防盗门,用的还是钥匙。陶知之哪里晓得季容白会一直在外面等啊,她嫌烦,心里乱得慌,就进了浴室洗澡,哗啦啦的水声下来,她根本不知道家里已经被某个人占领了。
季容白听见浴室的水声,也不过去,只是一边情不自禁的想着陶知之洗澡的样子,微微一热,一边把东西一一摆上桌。
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摁着遥控器。甚至还能感觉到遥控器上的热度,毕竟被陶知之握了一下午。
陶知之出来的时候穿着厚重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看到客厅里坐了个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呆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季容白摊摊手,“刚才我说了啊,五分钟内你不开门我就撬锁。”
“混蛋。”陶知之恼怒的瞥了他一眼,站在离他五米远的位置不肯再向前。
陶知之刚洗完澡,浴室的水汽把她整个人都浸染得白里透红,睫毛上还带着水汽,一身包裹得很暖和。从季容白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她堪堪露出来的莹白锁骨,还湿着的头发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珠,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秀色可餐。季容白用余光都看得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但还是按捺了下来,面不改色的盯着新闻看。
“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点吃的。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都弄了一样。饺子馅喜欢什么味儿的?”
季容白就打着无赖的心思待着,无视陶知之瞪他的目光。
陶知之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心一下子就软了。她以前最是个嘴馋的,可跟梁辉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心思顾自己,只想顾着梁辉,可梁辉不喜欢吃这些,她也只有一个人去吃,或者邀别人,又害怕长胖,常常忍着。后来出国,再也吃不出那些味道。
她扫视了一眼,摆了满满一桌,有海鲜鸡蛋羹,鲜奶蛋挞,开花酥,布丁,四喜包,冰糖百合等等,分量很小,但是种类很齐全,几乎是把他店里所有的小食都做了个小份搬了过来。想腻死她?
陶知之这时候还没想到是易东那厮把自己给卖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季容白,她一定会很开心有这么一个人给自己送吃的过来。可偏偏又是季容白。她后知后觉的怒气还没完全消下去,这人又巴巴的跑来给她献殷勤,好似先前的冷脸不算什么。陶知之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白司和程橙自从知道了季容白是陶知之的相亲对象以后给陶知之说了不少关于季容白的事情。对女人大献殷勤这种事情,可还没在季容白身上发生过,所以,她还算是个例外?有了这个认知,竟然心里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喜。
可陶知之没有动作。季容白也不靠近她,他生怕陶知之厌恶她,只能摊了摊手,“去看看,挑你喜欢的吃,我不过去。”
他明明这么强硬的闯入她家里,却又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她。陶知之心里一软,一边擦头发,一边又放下了一点儿戒备。季容白明明吻了她,可她现在……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对他了。
“快吃吧,不然凉了还得热。放心,没下毒。对了,我订了饺子,你吃什么馅儿。”季容白装作看新闻看得津津有味,嘴上说得毫不经意。
陶知之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饺子?是顺便?还是……可是他偏偏这么霸道,不是问她吃不吃,而是直接把东西送到她面前,问她要什么馅儿。真可恶。
“芹菜牛肉。”见季容白立刻拿了电话要拨出去,陶知之心想反正都要吃,不如吃高兴了,“皮要很薄的,馅儿要少,饺子做小一点。十个。”
季容白一愣,然后轻笑了两声,没想到她真被吃的给拿下了,然后单手合拳靠在嘴边遮挡自己的笑意,拨出电话如她所说。
陶知之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对季容白,索性就不管他,自己坐着吃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上善’做出来的菜,菜品精致,打包的食盒也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还印有‘上善’的艺术LOGO。
她倒是不会跟季容白客气,总觉得自己今天吃了大亏,中午饭也没吃下,正巧被季容白赶上她饿的时候了,算他运气。
‘上善’的师傅效率很高,因为先前季容白交代了,早就备好了食材等着,所以火速的就把饺子送家里来了,刚出炉的,蒸得热腾腾的饺子。
陶知之接过来就问,“蘸水呢。”
“啊?”那人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季容白瞪了一眼,立刻答,“有,有的。您要什么口味的。几种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