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府找了时间就举行了典礼,顾氏成了采九承的第二个夫人,行礼的那一天,莲歌也回来了,她名义上还是采九承的女儿,是属于采府的,只不过,大家已经默认她离开了采府,跟随梁夫人同住了。
再次踏入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府邸,虽然时间并不久,却感觉恍若隔世一般,再踏入采府,众人看待她的眼光也不尽相同,下人们不知道该再怎么称呼莲歌,采荇歌和刘蕙看向莲歌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善的神色,采九承看到莲歌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就装作没看到,坐到他的位置去了。
莲歌等了片刻,就见顾氏带着采凌霄进来了,凌霄好像是天生就懂得是谁帮助他来到了这个世上一样,从一开始就非常的黏着莲歌,现在,本来被顾氏抱出来不情不愿,憋着嘴巴还在哭,响亮的不行,但是到了厅堂这边,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眼看到了莲歌在这里。
小凌霄顿时就停止了哭声,对了莲歌笑了,莲歌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白白嫩嫩的弟弟,也是十分想念,非常开心,孩童总是能感觉到善意,小凌霄张开莲藕一般的胳膊,冲着莲歌比划。顾氏见状,笑着逗了逗小凌霄,“好了好了,就知道我们小凌霄喜欢姐姐,想让姐姐抱了吧?”
凌霄咯咯的笑着,在他娘亲的怀里不断扭动着小身子,显得非常急切,莲歌被逗笑,赶忙上前走了几步,从顾氏的怀里把小凌霄接了过来,凌霄满意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专心致志趴在莲歌身边玩儿的莲歌的发丝,还时不时的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莲歌的手,因为有了凌霄,这一次来采府这些尴尬也都化解了,与纯净至极的小孩子玩儿,莲歌倒是也觉得很舒心,一点都不无聊。
过了一会儿,有顾氏那边的下人来给大家端来茶水,看到莲歌的时候,支支吾吾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叫了,顾姨娘倒是淡然一笑,“继续叫大小姐就好了,毕竟小莲也是我的晚辈啊,现在还不是王妃呢。”顾氏毫不在意莲歌在这里会导致她的身份稍微有些尴尬,略带调侃的说道。
小丫鬟见自家主母都这么不在意,也不犹豫了,反正在之前,大小姐就对自家主子很好不是吗?“小姐,请用茶,还有这是夫人知道您今天回家,特地给您做的蟹黄包,都是很新鲜的材料是做的,说是您喜欢这个,肯定爱吃。”说罢身后的丫鬟也端上了一些鱼肉丸子和蟹黄包。
“嘻嘻,就猜到会这样,所以早晨特地没有吃东西过来的。”说罢,也不避讳,毕竟仪式还没开始,莲歌就这样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把一个鱼肉丸子掰了小小的一点,“来,霄儿要不要吃?”鱼肉丸子做的比较清淡,还很鲜嫩,莲歌琢磨着,小孩子现在应该可以吃了。
顾氏在旁边笑着看着自己那个很挑剔,喂他都很费劲的凌霄,竟然看着莲歌喂他,就张开了小嘴,吧唧吧唧的吃了下去,有些无奈了,这孩子,从一开始就黏着莲歌,是真的知道大小姐是恩人吗?还是个小色鬼就喜欢黏着漂亮的小姐姐?“以后霄儿挑食就找小莲儿回来吧,他往常可没这么听话!”
莲歌道,“好呀,也欢迎小霄儿去找我玩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逗小凌霄,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突然周遭安静了下来,莲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就看到了外面走过来一个比之前更显苍老的人,她的祖母纪氏,莲歌顿住了,因为祖母毕竟不是采九承或者刘氏这样一直对她很不善的人,也不是顾氏这样与她交好的人,从原来的好,到现在的局面,莲歌一时有些尴尬。
老太太也是一颤,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半晌,扯出一个笑脸,“小莲儿回来了。”
莲歌点点头,“莲儿见过祖母,今日是顾夫人抬正妻的日子,特地回来祝福顾夫人的。”莲歌知道老夫人心中是有愧疚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纪家军的精锐守卫们,不是在自己身边,就是在自己的哥哥采凌逸的身边,就算是兄妹俩跟着梁夫人出去住,老太太也没把这些人撤回来。
曾经,纪家军现在的护卫首领问老太太,要不要将护卫们撤回来,可是老太太当时就拒绝了,非常果断,“不管发生什么,逸儿和莲儿都是我的孙子和孙女!”可见在老太太的心中,虽然一切都是以采府的利益为重,但是在她的心中,做那件事,后悔或者不后悔,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只不过,这些莲歌都不会再知道了罢了,在以后,老太太也想过了,自己百年之后,纪家军的人,都想给自己的嫡孙子和嫡孙女,她也是清楚的,采凌逸以后肯定会比采九承有出息,至于莲歌,不是一般的丫头,而且,也当做是,自己对之前做过的事情的一个补偿吧。
整个典礼中规中矩的过了,刘氏和采荇歌最近被打击的够呛,瞬间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纸鸢算是半个顾氏的人,自然是百依百顺,而杨氏,自打脱离了刘氏之后,变得精明了许多,她的身份地位多半是不够做正房的她知道,那么正房是顾氏这样的人,总比是刘氏那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目光短浅的人好,这样她也能好过许多,想通了这些的杨氏,倒也比较配合。
等到仪式结束之后,莲歌就要告辞的,跟祖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只不过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小凌霄又哇哇开始哭了起来,莲歌无奈,只得回过头将凌霄哄得睡着了,小孩子还是用他最大的力气拽着莲歌的一个手指头不放,显得特别的坚定……顾氏看的都无奈了。
不过,小孩子的力气毕竟还是小,莲歌趁着他睡着,悄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夫人,我先告辞。”
顾氏点点头,“纸鸢妹妹,我要抱着小霄儿,他睡着了,不好出去吹风,你去送送小莲儿吧?”
纸鸢点点头,在采九承扭过头去不看莲歌的别扭气氛中,送莲歌出了正厅的门,刚走到比较僻静的地方,纸鸢说道,“大小姐也离开许久了,不若到处走走看看?”
莲歌看了纸鸢一眼,知道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遂点点头,“好,的确是离开了许久,很想念我的青莲院了,毕竟是待了十几年的地方了,姨娘有时间吗?若是有时间,就陪着我去那边走走转转?”
纸鸢立刻道,“好,大小姐相邀,是纸鸢的荣幸。”随即,又对跟着的丫鬟随侍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陪着大小姐到处看看就好,不必紧跟着侍候。”有些话,真的没办法让这些人听到啊。
莲歌看了她一眼,就见她身后的丫鬟侍卫们彼此对视之后,才不算太情愿的撤走了。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样,莲歌在走到确定没有人听到的地方对她说道,“看来姨娘日子不算是太好过啊,身边的人,也未必都是一条心。”那些人莲歌并不太熟,但是看上去有一个好像直接跟随采九承。
纸鸢苦笑,“大小姐见笑了,之前是纸鸢想的太过浅薄,苦日子过得多了,就以为只要能进的来这高门大户的,即便是不受宠,但是只要能够衣食无忧就可以了,但没想到,反倒凭白添了几分束缚。”
莲歌叹气,“是啊,不身处其中,谁也不知道别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是,有些决定一旦做了,是没办法回头的,姑娘进来很容易,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困难,至少,比你跳出去要容易许多。”
纸鸢摇摇头,“我并不后悔,现在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是也好过我之前……”纸鸢顿住,“算了,不说以前了,大小姐肯定没体会过那种穷苦。”这种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虽然不是无忧无虑,但是,总是有那么些人间的疾苦,是她们没有机会去体会的,纸鸢想着。
莲歌慢慢往青莲院的方向走着,她知道那里一切如初,顾氏如今掌家,在莲歌走了之后,顾氏会住到原来梁夫人居住的大院子,但是莲歌的青莲院,原本采荇歌和刘氏想要的,却被顾氏拒绝了,“老太太和老爷,谁都没有做要把大小姐逐出采家的决定,那么,那里永远都是大小姐的住处。”顾氏在心中说道:哪怕,那个住处,永远都不会再迎来它的主人了。
刘氏虽然咬牙切齿,但是无奈,顾氏现在掌家,有决定的权利,并且这个主张得到了老太太的支持。
莲歌一边走着一边问,“那,姨娘让我留下来,是想要与我说说,日子为什么过的这样难过吗?”
纸鸢说道,“是,也还有别的。”纸鸢咬咬牙说道,“顾姨娘有些事情找到了我,所以想问问大小姐。”
莲歌了然,示意纸鸢继续说,纸鸢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在大小姐走了之后的这些日子,顾姨娘表现的非常得老爷和老太太的欢心,越发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而刘氏则是非常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