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在金朝第一次成为都城,当时的名字是金朝的中都,而金台夕照曾经是金国的皇陵所在。只可惜金国的皇陵在元朝时遭到了破坏,世事沧桑,如今更是不复存在了。那里如今已经是首都北京朝阳区东三环的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了。
可这些,柳辰是不知道的。他满脑子只想着自己会不会像以前看的电视上给秦始皇修皇陵的工匠,最后都被埋在了地下,想想就不寒而栗。
那叫完颜从恪的似乎对他很是厌恨,把他绑着关在笼子里就派人押去中都的金台夕照。不过听他们说话的样子,自己这八成是在金朝了。对于金朝他还是知道点的,什么靖康之变徽欣被俘、岳飞抗金把金兀术杀得大败而还、梁红玉擂鼓战金山、西门庆抢了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完颜洪烈抢了杨康他妈做妃子什么什么的……
正想着出神,车子一个踉跄把他跌得屁股生疼。那时候还没有轮胎,在这个破车里颠得他浑身难受,还没有吃的喝的。柳辰对押送他的士兵说道:“喂,这位军爷,能给口吃的嘛?”
那个士兵骂道:“去你奶奶的,老子还饿着肚子哪,你他娘坐着车还这么多毛病,是不是讨打!”
柳辰回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还能不能有点人权!”
柳辰其实也知道和他们是白费口舌,不过实在是无聊,和他们扯扯淡多少也能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军爷,你是哪里人啊?”
这时前面骑马的一个人勒住了马缰,对柳辰说:“这位军爷是哪里人你怕是管不到了。”他向身后来路看了看,又看了看天,“已经走了快一天了,估计差不多了。”
旁边的几个兵士问道:“可以下手了?”
那骑马的点了点头,接着对柳辰说道:“你得罪了卫王的长子,完颜从恪公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造化了。也不要怪爷狠,实在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说罢,他抽出腰刀,说:“军爷得借你脑袋一用了。”
柳辰大惊,没想到自己小命这么快就不保,可惜了自己十九年来守身如玉了。这群人只是听命行事,自己说什么估计都不会有用,这下完了!
那军士挺刀就向他刺来,可就在这时,一支箭飞速射来,把那军士的刀击飞,军士猛然侧头喊道:“什么人!”
跟着他的几个小兵也挺起长矛向着射来箭的方向。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那骑马军士的身后,一棍将他击晕,接着连环棍出,剩下的几个小兵同样是连人都没看到就被打晕了。
袭击者走到了军士的身前,拾起了他的钥匙,打开囚笼。来人竟是完颜陈和尚。
他割开了柳辰的绳索,柳辰欣喜道:“多谢将军救我。”
完颜陈和尚笑了笑:“早知道完颜从恪会不安好心,相宜……温国将军命我一路跟来,暗中保护,如果他们真下手便救下你,这样也算两不相欠了。”
柳辰愕然道:“温国将军竟然如此守信,这下倒是我欠你们的了。”
完颜陈和尚道:“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欠不欠的,再说我看你身手不错,那一次是你体力不支才被我打倒,我也心中有愧。”
柳辰顿了顿,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追杀我?”
完颜陈和尚惊道:“你当真不知道为何吗?”
柳辰摇了摇头:“我初到那片林中,实话说根本不知道是哪,也不知道你们是何人。”
完颜陈和尚愣了愣,哈哈大笑:“兄弟,你可真是有趣。不过也难怪,兀良哈部从几十年前和蒙古乞颜部脱离干系后的确很少再出现了。这几年乞颜部在铁木真统领下又开始壮大,我还道你们又准备出山帮助铁木真了。”
柳辰这下可是惊呆了,铁木真,那,那不就是成吉思汗的名字吗!他不禁脱口而出:“成吉思汗还没有统一草原吗?”
完颜陈和尚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兄弟你说话真是让我有些费解,草原上有不少可汗,可哪有什么‘成吉思汗’,这两年比较厉害的倒是有王汗、太阳汗,哦对,还有那乞颜部的可汗铁木真。”
柳辰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然生在,不,是身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此时的蒙古人还没有让全世界为之色变,也难怪他们敢喊“蒙古蛮子”了。
完颜陈和尚又说:“这几年,草原上的几部一直袭扰我大金边境,朝廷下旨修了上千里的界壕边堡也没有用,所以有人就建议通过‘减丁政策’,每三年去草原上剿杀一些蒙古壮丁,来削弱蒙古、塔塔儿等部的力量,好缓解边界的压力。”
柳辰这下明白那些人为何追杀他了,原来是这所谓的“减丁政策”,那些金国的士兵把他当做蒙古人要杀掉。不过这个时代的这样的政策还真是无比血腥啊,柳辰说:“原来如此,可这样草原上的部落肯定也会报复,杀来杀去,什么时候也到不了头啊。”
完颜陈和尚点了点头,叹道:“兄弟说的很对,几日前徒单丞相上书也曾言道应止战求和,不能以战生战。只可惜现在双方积怨已深,都是深陷泥潭了。”
柳辰心中对这完颜陈和尚已经是渐生好感,看得出这是个心肠不坏而且胸怀天下的英雄好汉。柳辰也就大胆放开问了:“那完颜从恪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完颜陈和尚回道:“他是卫王的长子,卫王是当今皇帝的叔叔,敕封亲王。你在温国将军面前折了他的面子,他是饶不了你的。”
柳辰嘿嘿一笑:“那温国将军……”
完颜陈和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哈哈笑道:“兄弟你没看错,温国将军殿下是女儿身。她是当今李元妃娘娘的小妹,皇上看她很有勇武之气,颇有当年太祖起兵时的风范,所以才戏封她了个‘温国将军’。那完颜从恪想要巴结上李家,你却让他在温国将军面前折了面子,他自然很生气了。”
其实柳辰还是有些不解的,按说亲王应该威风的很,干吗要去巴结一个妃子的妹妹。可这些他却不敢问,不过这下子总算有了一些了解,就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握拳对完颜陈和尚说道:“这次承蒙将军相救,只是……”
完颜陈和尚似乎未卜先知,接道:“你是想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吧。我看兄弟你不仅功夫不错,而且心地善良,蛮有见解,要是你不嫌弃,就交在下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一句话,兄弟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柳辰经常看电视,知道古时候的人都是最重忠义二字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热血上涌,毅然道:“好,我柳辰就交你这个好朋友了!”
完颜陈和尚仰天大笑,高兴道:“真是痛快,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了!”伸手掏了掏腰间,说,“可惜身边少了一壶酒,算了。不知好兄弟你今年多大?”
柳辰说:“我今年十九岁。”
完颜陈和尚说:“那兄弟就没叫错,在下虚长一岁。”
柳辰再次握拳:“兄长请受小弟一拜。”心想,电视里应该是这个套路吧……
完颜陈和尚扶住他:“我这人没那么多俗礼的。只是觉得兄弟你的名字倒是蛮怪的,不像蒙古名字啊。”
柳辰一听,脱口而出:“那是兄弟的化名,我叫速不台!”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三个字,可这三个字一直在他心头萦绕,此时被人问起,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话已出口,总没有人能把名字说错,速不台就速不台吧,管他的!
完颜陈和尚道:“好!速不台!在下大金龙兴府西宗忠武校尉完颜陈和尚。”
柳辰抱拳:“完颜兄长!”心想,你这名头听起来好霸气,哪像自己就一个孤零零的名字,连个名号都没有。
柳辰又问道:“兄弟还有一事有些疑虑。”
完颜陈和尚道:“兄弟但讲无妨。”
柳辰说:“你既然说卫王的公子要致我于死地,你还交我这个朋友,就不怕会连累自己吗?”
完颜陈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兄弟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忠武校尉,不过也不是个怕权贵的人!我完颜陈和尚想和谁做兄弟就和谁做兄弟,天王老子也管不到!”
柳辰不禁为他的气概所折服,说道:“兄长如此,小弟也不能给你丢了人!只是……”
“只是什么?”
“忠武校尉是个小官吗?”
完颜陈和尚摸摸后脑勺:“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罢了……”
柳辰一愣,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名头竟然只是七品芝麻官。
完颜陈和尚又说:“既如此,今后时日还长,我还要回去复命。如果兄弟不着急回草原,可以先去中都一趟。中都比之草原繁华得很,而且几天后我也会随温国将军回京,到时候我们兄弟再好好聚聚,也找个机会好好切磋切磋,上次的不算数!这是你的背包还有兵器,”他将之前缴下的柳辰的东西还给了他,又说道,“再给你一些盘缠,另外还有一身衣服,你要是穿成这样,只怕连中都的城门都进不去,哈哈。”
柳辰双手接过,心中十分感激:“多谢兄长照应,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兄弟我都舍命相助!”
完颜陈和尚道:“兄弟见外了,而且温国将军也是要救你的,要谢也有她一半的功劳。好了,我要回去复命了。你骑着这人的马,沿着这条路走,几天后就能看到中都了。好兄弟,我们中都见!”言罢,就策马而去了。
柳辰一拍脑门:中都,不就是800年前的北京吗!
他背好包和弓箭,跨好弯刀,骑上马,没想到自己驾照都没考下来,车没开过,倒先骑上了马。不过骑马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他兴奋得一扬鞭,策马而奔,高呼道:“北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