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小乞丐站在了孟逸的身后一直静静不语。孟逸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什么时候跑我身后的?”可小乞丐的一句话让孟逸彻底无语,“我一直都在啊!”
之后孟逸就被小乞丐给洗了头。小乞丐的手很滑、很柔。孟逸闭着眼睛感受着如芊芊细柳的手指梳过头顶,一睁眼还能看到天上有两只燕子灵巧地飞过,空气被春天的微风轻轻吹动,有时能带起一两片绿叶子飞到空中,旋落又旋起,耳边一直听着哗哗的水声,还有几声鸟鸣,还有前面练功大院里的呼喝之声,还有叶子落地的声音,一时间连空气都是甜的。
“好了!少爷。”孟逸看着那已经被捋顺并且顺在脑后的如瀑的黑色长发,一条浅蓝色的细绳束住散开的发尾。在镜中,孟逸觉得自己好像又清秀了几分,想从魂牌中挑取几件搭配的衣服,却发现没有一件可以衬现在的形象,大多是兽皮质的衣服,莞尔后便放弃了。
孟逸回头看着微笑着的小乞丐,倒觉得他不那么恶心讨人厌了,人家父母生出这幅样子,人家自幼便是纯净的心思,何必去讨厌呢。孟逸再想起三角眼,也觉得他可爱起来,想起曾经往日所嘲笑的,不禁笑自己年纪太轻,嘲笑别人与嘲笑自己又有何异呢。
孟逸看着小乞丐已经不是魂画儿似的反而白嫩的微笑着的小脸儿,脑袋上用一块暗白的粗布巾裹住的头发,略有些褴褛的旧布衣衫,衷心的对小乞丐说:“谢谢,从没想到男孩儿的手也可以这么巧!”从始至终小乞丐一直笑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是那样温暖。
孟逸打扮完毕就去练功大院溜达溜达,看着一群小屁孩儿打拳踢腿的,到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万全,感觉他打得拳就跟睡着了似的,左晃晃右晃晃,前一拳后一脚的,打得不似模不似样的,经馆长在前面看着竟也不说他什么,前后左右的小屁孩儿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经海桐倒打了一手好功夫,拳拳脚脚虎虎生风的,看着全然不像是女孩儿该有的气势,还有在阳光下被照耀的有些粉红的小脸儿,都是很吸引人的。经馆长也时而看着那个方向微微点头,弯起嘴角。
经馆长看到孟逸的到来便冲着孟逸笑道:“孟贤侄。昨晚休息得可好?”“挺好的,一觉睡到天大亮!”“哈哈哈,贤侄果然是风趣!”那一群半大小子看到来了生人都纷纷停下拳脚,万全更是直直地奔着孟逸过来了,冲着馆长恭敬的一鞠躬然后说道:“馆长,孟大哥初到木篱村,肯定有很多不知道的,我去带着孟大哥到处逛逛去吧?”馆长看着万全好些会,略一思索也就答应了,但不是因为孟逸不熟此地答应的,而是想到万全可能确实不喜欢练武。
经海桐看到父亲答应了万全,也跃跃欲试想要去,却被经馆长一个眼神儿给瞪回来了。经馆长看着孟逸说:“木篱村风气淳朴,是个好地方,可以多去看看。”“恩,谢谢经叔了!”
接着万全就屁颠儿屁颠儿的领着孟逸和小乞丐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练功大院传来:“看什么看!木篱村有几根草你们都知道,还想什么呢!赶紧练那!”孟逸对于这个时而暴躁时而温和的经馆长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孟逸看着万全就把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们村寨里也没有其他武馆竞争,那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有人偷学你们的功夫呢!”“怎么没有呢,村东边有个小院。原来没有明德武馆的时候,所有人家的小孩儿都去那里练武的,因为那有全村最雄壮的人。如今经馆长一来,把他给打败了,所有有资质的孩子全来明德武馆了。馆长说,‘那个人不正气,要小心他来偷学功夫,若是来求教也就算了,可偷学本就不是正路,若是将功夫用在伤害别人上那就更不应该了。’所以才会分外注意的。”万全说着还看了一眼小乞丐,小乞丐的脸腾地就红了。
万全接着说道:“馆长说,‘练武得先修心,心不正则武不正。心正则武成。’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经馆长最先教我们的是‘德’。然后才练武,最后才可修荧纹。经馆长还说,‘若是来偷学功夫的就算不是东边小院的也不行,因为偷学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才做的,正大光明的进来求教未必不肯教,何必做那些事呢。’”万全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学着经馆长的语气,倒是有些神似。
不知不觉就到了繁华的集市上,正值上午艳阳高照之时,集市上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倒没觉得这个村寨小多少了。一路上万全兴高采烈的,指指那说说那的,一刻也不曾闲着。孟逸听着周围嘈杂的声响,看着纷乱的人群,觉得很亲切,有种现世的感觉。有时候嘈杂与纷乱也是可望不可即的,越寂静无声越感到疲惫无助。
这集市上也有很多现世不曾见到的物件,但也说不上名字只是觉得神奇,从未见过。在这个集市上多是以物换物,极少的有用钱币购买的,这也是孟逸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货币的模样。那货币看起来好奇怪的,乍一看是圆的,可仔细一看却发现不是普通的圆,好像依着什么纹路构成的,是镂空的,黑色的,大小也就一元硬币大小,可却相当精致,也不知道是多大面值的。
问起万全,万全也是嘿嘿笑着:“我也没见过什么大的钱,就见过两种,一种是纹币,一种是单色荧币,不过我知道色越多越值钱,最多是多少色就不知道了。我见过有人用一百个纹币换过一个单色荧币。”就这样孟逸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也是有所了解了。
在这一路上游览风土人情的同时,孟逸也时不时的询问万全:“你不喜欢练武吗?刚刚就看到你不是那么认真。”万全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恩,不喜欢。”可孟逸就越是想知道:“不喜欢你还来武馆?”万全停了下来看着地面,语气也不似刚刚那么活泼了:“还不是我那个娘!如果不是为了她,我才不来呢!”孟逸也察觉到气氛好似有些不太对,便不再说了。
这时一个有点尖锐的声音响起:“呦!这不是胆小鬼的儿子吗?在这也能遇到你!我还真奇了怪了!”孟逸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五个半大小子,中间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嘴里叼着半根草还是什么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装腔作势,也不知哪学的。孟逸有些疑惑,这什么情况。
万全渐渐抬起脸,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有些血丝分布在眼角,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却没有什么后文。对面那领头的却夸张的向后一仰冲着左右的小孩儿说道:“哎呀!我好怕怕啊,你们看,他这是要咬我啊!”“我没有!”“没有就给我收回你那副受委屈之后怒不可遏一样的表情!你个胆小鬼!哼!”那人说完看也不看万全就从万全旁边一扭一扭的走过,眼神时不时地瞟一眼万全。
孟逸看到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不是本地原住民,不知道此地的恩恩怨怨,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站住!你得向他道歉!”原来是小乞丐挡在了那个跟个痞子似的半大小子面前了。那领头的看着这小乞丐有些面生:“你谁啊你,敢挡我的道!你谁家的?这么不开眼!”孟逸看到小乞丐的做法后一时间有些自惭形愧,看到这忍不住怒从心中来:“我家的,还轮不到你教训!”
孟逸想到刚刚还说要修心,要正气,不管怎么说,不管发生过什么,刚刚那小子对还是小孩子的万全说那种话,对万全的心灵是一种极大的伤害,现在不挺身而出,何谈正气啊!
孟逸站到那小子面前高他半张脸,迫使那小子退后了几步,退到了万全身前,说道:“道歉!”那小子整理了下衣服以求获得自信似得,然后说:“我又没什么错,我为什么要道歉!有错的是他,是他爸爸!”孟逸上前几步很是坚定的说道:“不管是谁的错,终究轮不到你个小屁孩儿说道这儿那儿的!道歉!快点!”
那小子看到对面就只有三个人,就一个个子稍高点的,一时间心中大定挺着腰说道:“傻大个,我不道歉你还能把我怎样!”“伸手!”“你说伸手我就伸手,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然后孟逸就闪身上前一巴掌扇在了那小子的脸上,那小子一下子飞出去好远,脸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迅速肿胀了起来,孟逸扫了他一眼,将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道:“让你伸手是因为不想打你的脸脏了我的手!”孟逸又冲着旁边的小乞丐说:“这衣服回去得好好洗洗了,脏了!”小乞丐笑了一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