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时还真不好说出他的目的,正在危机时,想起身上还有一物,可不正好用来混过去。那是东厂提督曹达给他的一块掌大腰牌,纯金铸成,别说用来表明身份,仅用来换银子,也可以换上一千两。如果是识货的人,恐怕不用持牌人用金牌换银子,只需亮上一亮,说出一个数,对方即使没有,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筹足,否则他就别想活命了,即使有银子也没有命享用了。
白天将牌子慢慢放在桌子上,好象他手里的牌子一点也没有作用,就是一个纯情金铸成的金牌。
“东厂厂公!”三个汉子几乎齐声惊呼。
“我这个人肯定不是太监,但我有它,必定与东厂有关系,你们还要问吗?”白天索性托大,老气横秋地说。
“大人请收起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为首的壮汉抢先说。
白天把牌子收起来,点头说:“鲁中三虎果然有点看头!白虎,你把梁大人可能去的地方说一下;黄虎,你去给我找一身锦衣卫的衣服来;黑虎,你去给我找一匹马来,最好是驿站里的好马。要快,我们吃过饭就走,连夜赶路。”
“属下遵命。”黄虎、黑虎拱手行礼走了。
“大人真想知道敝师叔——”
白天打断白虎的话,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把他们二人支开,有点要紧的话问你。也许你知道一些,也许你什么也不知道,总之不管你知不知道,再碰上尊师叔时让他小心一点,别跟着姓蓝的瞎闯,丢了小命。第一个问题,你们可搞清楚了佛光会的情况?”
“好象没有,家师叔也说到时候机灵一点。”
“是应该机灵一点。第二个问题,你们锦衣卫的高手能够对付些什么人,象尊师叔可以跟铜剑先生,或者金枪王、银刀客一较功力吗?”
“我师叔是泰山派的长老之一。”
“那就是不能对付这些高手了。第三个问题,你听说过锦衣卫的人与铁剑令主、铜剑先生、银刀客、金枪王,对了,还有木剑道人、黑剑天君弟子等交过手吗?”
“没有。”
“哼,姓蓝的真是拿兄弟们的生命去白白送死!厂公对此早有了解,也不敢轻易下手,姓蓝的竟然盲人骑瞎马,自己去送死,还带累众多兄弟。也不看一看当今武林谁是强者,数来数去也数不到他姓蓝的头上,就敢去对付佛光会,要找死也应该自己去,带着众兄弟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白天一阵海吹,顿时把白虎唬得一愣一愣的,再没有任何怀疑,可知白虎的虎字是给白天这种人吓唬的意思,他白虎不是虎,只是一头大猫。
白天穿上锦衣卫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三个真正的锦衣卫士,沿路再没有人敢惹他。他想是这样想,当他再过梁山时,又有人找上他,使他自己都不由心中犯嘀咕:“怎么了,我姓白的命犯梁山,北上南下全有人挡道?”
阻止白天四人南下的是两个道人一个俗人,其中一个道士是白天在九华山深谷有过一面之缘的衡山派长老不老道人,他似乎只是一个跟班,不是主事的人。主事的人也是一个道士,年纪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一头黑发,平平常常的表情,使一个瘦高的身材看不出一点奇处;他身后背着一把剑,似乎是道士做法事用的桃木剑,没有剑穗,完全就是一根木片。另外一个俗人五十多岁,花白头发,花白长髯,瘦长的脸和身材,配上一身青布长袍,看去有轻风明月之态。
他们从河堤下如幽灵一般飘上河堤,挡住四人的去路,一言不发地盯住四人。
“无量天尊,四位施主已经到了地头,如果放下手中兵器,可以下堤跟你们的同伴坐下休息,时间大约十天半个月。条件只有一条:废去一身武功。”不老道人首先说话,语气大有不忍之心。
“不老道长总是好心!这些东西既入锦衣卫,杀人放火,横行霸道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我们用不着和他们客气。四个小子,你们是自己束手,还是让老夫帮忙?”俗人语气恶劣地说。
白天心中苦笑,当此之时不能不出面答话:“你们是谁,拦路为何,快一一道来?”
“咦,你小子是最大胆的一个,也是最没有眼力的一个!”俗人大为惊奇地叫嚷起来。
“如此说来你们全是江湖名人了?”
“白大人,属下见过左右两人,他们是华山派长老清风剑客、衡山派长老不老道人,中间一个不认识,但一定比他们还可怕。”白虎上前在白天耳边悄声说。
“那个说话的小子,你是何派弟子,快快自报家门名号,不要自误。”清风剑客是俗人,他看见白虎向白天说话,立即点上白虎。
“回老前辈,我兄弟是泰山派弟子,江湖匪号鲁中三虎,这一位是东厂白大人,只是与我们兄弟同伴南下。”
“哼,泰山派出了姓梁的败类,真使九大门派蒙羞!你三个小子给老夫滚回去,最好滚回泰山去,不准再向前走半步,否则定斩不饶。小子,你既是太监同党,必定不是好东西,举起你那把吓人的东西保命吧。”
“宁施主且慢。”中间老道阻止了清风剑客,又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盯住白天细看。
“老道士果然厉害!本大人知道你是谁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武当派长老木剑道人,修为比银刀客、金枪王似乎高得多,可能与黑剑首徒不相上下。”
“你——鬼魔!”中间为首道人似乎大吃一惊,脸上变色地说。
“妈的,北方的黑道人物真不是东西,我姓白的向称白日云龙,偏他妈的给我胡扯个什么鬼魔,吓人是够吓人了,但我姓白的不喜欢。”白天些苦恼地说。
“原来是施主!施主既去了京城,又不必再回应天了,为何又假扮锦衣卫秘密回南去?”木剑道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地问。
“我只是想回家去,偏在这段河堤上老碰上你们九大门派的人,总是打劫,跟我姓白的过不去。我道要问一问,你们九大门派除了罗浮派外,全都加入了佛光会,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即使是为了点税银,那也是金枪门惹的事,跟你们一点也没有关系。我姓白的好欺负,你们想什么时候找我就什么时候找我吗?”
“白施主误会了。”不老道人接过话去说。
“不老道人,你说我姓白的误会了,你说我哪里误会了?你们衡山派遭火剑令主下毒,还是我姓白的救了他们,并帮助他们躲起来苦修武功,我又哪里得罪你们了?”
“多谢施主!只是——”
“不要扯上佛光会,我对九大门派没有陈见,对佛光会则不怎么友好,他们不惹我则罢,只要再惹我,我必定找上佛光会,斗一斗铁剑令主,以致佛光会有可能的幕后主人黑剑。”
“是这样老道愿先领教施主高招。”木剑道人语气坚定地说。
不老道人想阻止,也只是意思在脸上流露,没有出声,先一步后退了。白天也不多话,回首向鲁中三虎一瞪眼,三虎本来已经退后足有一丈又飞退三四丈。
“老道士,是你攻还是我攻?”
“老道不客气了。”
木剑道人手不动,脚不移,木剑已经到了手中,同时滑步直刺白天面门。那剑刺空气,“嗞嗞”有声,似乎已经把空气刺出一个大洞。白天心中一动,巨厥剑一闪挡在面前,准备硬接木剑道人一剑。木剑道人没有料到白天会来这样一招,木剑无可避免地刺在巨厥剑剑叶上,“叮”的一声脆响,白天退后一步站稳,木剑道人飞退一丈,盯住白天不放。
“老道士好功力!但是,老道士,你的功力比我差一点,再加上我重剑已达举重若轻的地步,你想胜我姓白的可以说不可能。如果我们真斗起来,我在五十招内可以击败你;如果是拼命,我三招之内劈了你。”
“走。”木剑道人脸色很难看地厉吼。
“这就对了。”白天回身对鲁中三虎说:“你们三个从此向北,或者回京,最好不要向南。我估计此去这只是第一关,此后必是一关难过一关,你们绝对冲不过去。”
白虎拱手一礼,什么话也没有说,带着黄虎、黑虎向北去了。白天回身扫了木剑道人、清风剑客和不老道人一眼,笑了笑,从他们身边过去了。
“小子可恶!”清风剑客等白天去远,怒吼一声说。
“他只是运气好,人也够聪明,所以学成一身不凡的功夫。”不老道人自语似地说。
“道友知道他的来历?”木剑道人已经恢复平静,回首盯住不老道人问。
“不敢肯定,只是从他说话判断,他应该在九华山出现过,并和金枪王、银刀客、皮大侠交过手。由此,老道推测,他很可能是去年从蜀中开始出现的姓白的施主。”
“姓白的,怎么没有听说过?”清风剑客不信地问。
“少林寺三长老在此与他相遇,给他弄诡计制住了穴道走了。后来在吴桥地面上,因为燕赵无影盗劫镖,给他杀了上百人,所以直隶地面传他为鬼魔。”木剑道人语气平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