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梓鸢在现代是在深圳出生,那里从未下过雪,天气也很温和,这种寒风凌厉,冰冷刺骨的天气,让她身心倍受煎熬,可是,她不想连累踏雪被擒,如果被抓到,可能真的就一命呜呼了,于是,她咬牙坚持,与踏雪一同在风雪中艰难前进。
赶了一夜的路,天终于微微发亮,莫梓鸢已虚脱至极,她从未如此劳累过,真希望躺在柔软舒适的席梦思上,拥了衾被大梦周公啊。
两人之间也不再交谈,尽量保持体力。
“雪景楼的踏雪公子!”一声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莫梓鸢猛然回神,一个全身纯白的身影翩然而出现在两人面前。
“阁下是谁?”踏雪公子停住脚步,轻轻拂落衣襟上沾染的雪花,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莫梓鸢睁着虚弱的双眸,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子背光而站,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那男子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道:“今日,在下只是想领教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踏雪公子的武艺!”
“恐怕不仅仅是切磋而已吧!”踏雪公子冷漠的眸光因他的话而闪过饶富意味的笑意,继续道:“你还想要取本楼主的性命吧?”
那男子微微抬眸,冷笑道:“踏雪公子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切磋的确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的想法,没有必要告诉你!因为……”
不经意间目光瞥过身边的莫梓鸢,他闪电般掠到,两人目光交错,陡然间,那男子眼里泛起晶亮的光芒,一步向前,仿佛见到鬼般,不可置信地惊惧道:“你是谁!”
莫梓鸢莫名其妙地被他这举动一吓,心生警觉,蹙眉叱道:“关你何事!我又不认识你!”
那男子一听,惊诧无比,正欲启口,身边的踏雪公子将莫梓鸢护在怀中,大手一揽她纤腰,飞扬跋扈地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莫梓鸢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红着脸反驳道:“谁是你的女人!”
那男子目光如芒如针的盯着她,似要刺到她心底。
莫梓鸢被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怵,似怨恨、似无奈,更夹杂着深深的痛楚,总感觉他十分的诡异。
这人突然拦住两人的去路,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为了切磋而已,难道他是朝廷之人?但似乎又不像,而且他的眼神太过古怪,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不怀好意。
对峙半晌,踏雪公子终于受不住那男子对莫梓鸢直勾勾的注视,将右手移至右侧,厉声道:“拔剑吧!”
男子自莫梓鸢身上收回目光,嘴角轻扬,笑道:“请赐教!”
说罢,两人纷纷亮出兵器,雪亮的两把长剑自行脱鞘而出,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了道圆融的弧线,倏然在前,倏然在后,轨迹鬼神莫测,莫梓鸢根本无法捕捉,两人身影皆如鬼魅一般。
酣战了半晌,两人之间竟然都未分出胜负,莫梓鸢任由刺骨的寒风吹散着乌黑顺柔的秀发,仰望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你怎么会雪景剑法!”耳际传来踏雪公子惊愕失色的怒吼声:“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谁!”那男子眼中突然迸发强烈的哀怨之色,雪漫漫飘落,他站在银霜遍地的雪花中,伸出手,掌心悠悠接住飞舞的雪花。
美……这般洁白无暇的雪絮,凄美得令人屏息,令人嘘唏,仿佛置身回忆的漩涡中无法自拔,那冰冷的脸色,竟然首次透出一抹红嫣。
莫梓鸢竟然感觉到他有一种无关性别的美感,似一株雪中寒梅,冷而傲,清而艳。
“你到底是何人?”踏雪公子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不怒自威。
那男子醒过神来,冷清清的开口道:“我……叫王玉!”
踏雪公子目光如蛇一般盯住他,冷冷道:“你为何会此剑法?”
王玉微微一愣,强自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好,甚好,拿命来!”踏雪公子右手不断在坚挺的鼻翼上来回摩挲,周身骤然一冷,浓烈的杀气连莫梓鸢这种不懂武功的人也能轻易感觉到。
为何踏雪会如此激动?难道他们是旧相识?但似乎看起来又不像!
两人再次陷入一番战斗,可这次,不再是单纯的比武切磋,以那架势,似乎在生死搏斗。
莫梓鸢大气不敢出,袖中的手一握,唇微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不断变换的招数。
而正在两人斗得如火如荼之际,耳际传来粗嘎的男声,“踏雪逆贼!你们跑不了了!投降了还能留你全尸!”
莫梓鸢移目望去,那黑压压的官兵已经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领头的官兵以刀指着踏雪,眉角漾着一抹兴奋的笑容。
莫梓鸢心中一跳,领头那官兵将明晃晃的刀尖抵到了她的脖颈之上,“踏雪逆贼,速速投降,否则我杀了这个女人!”
莫梓鸢闭上眼,一种灭亡的感觉从头而来,这一刻她知道,她们成了瓮中之鳖,再也没有机会反抗了。
“你们真是卑鄙无耻,只会拿女人相要挟!”莫梓鸢狠狠地瞪了一眼持刀的那人,仰首望天,雪照云光,琉璃洁净。
“放开她!”踏雪公子的声音如冰窖寒风,在场之人皆是全身一颤。
倏忽之间,王玉的长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踏雪公子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寒风,踏雪公子一边顾及被持刀威胁的莫梓鸢,一边又要应付难缠的对手分,脚步早已虚浮,猛地后退了七尺,凌空跃起,身躯轻如鸿毛,倏然后飘,手中长剑挽起潋滟的光芒,架住王玉如电闪雷击的一剑,而王玉手中的长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踏雪公子退无可退,待回过神来,骤起的身子已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