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然北凉王披甲出北凉北门,而千雪天凤城无常府之中却是张灯结彩,一身红衣,秦臻在高阁之上,面色不尽然满是凄凉。
寻遍良医,千雪之内无一人可治红绸之伤,红绸的生命却是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今天是却是第二十五日。无常府中红色喜字格外耀眼,似血,又似心,今日无常不披无常衣,只着红色喜服。
“吉时到了,你还不起行?”秦臻满心悲凉之际,却听得一句话语,秦臻抬头一看却似见得高楼之中,楼檐之上,一人飘然而立。秦臻勉强一笑,将手中的玉笛放回怀中。
“走吧!”周坛瞥了一眼秦臻,秦臻听得周坛话语,缓步踏下高楼,每一步踏的楼板嘎吱一下,每一步心中亦是一刀划过,伤不伤,痛不痛,思不思,念不念?不知,无人可知。
今日按着习俗,秦臻不必前去迎亲,而是在无常府门外接亲,至于待客,却是由慕容千雪派遣的大内总管兼任了。
红绸原本在京城没有娘家,按着慕容千雪的意思就直接是在皇宫出行,但是红绸不肯,舒天歌却又是说道,可以在舒家出行,红绸这才答应下来。
今日是迎亲日,花轿出门,以净茶、四色糕点供“轿神”。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仪仗却是无常府探子所办,队伍极为壮观,足有千人!
而在舒天歌府上,红绸面色,胭红也掩不住苍白,坐在梳妆镜前,妆娘已经退去,房内只是留下了舒天羽和舒天歌,恰今日舒天歌褪下铠甲,布衣着身,也是淡红衣装。红绸披的是凤袍,穿的是凤冠,细细的看着梳妆镜里面一幅喜装的自己,笑了起来,笑声确却是越来越弱,最后泪水再也压不住,溢了出来。
“别哭,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舒天歌暮然间上前一步,递过丝帕。红绸抿抿嘴,用丝帕搽过泪水,笑道“是啊,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
“新娘开始出门了。”,这时候门外响起喜娘的声音,红绸点点头,舒天歌说道“进来吧。“,宫内专门负责礼事的宫女走进来,走到红绸身旁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家绞去脸上汗毛,俗称是开面。
而就在外面秦臻派来的花轿已经临门临门,在外面等候的舒寒宵却是叫其奴仆放炮仗迎轿,礼官旋即虚掩大门“拦轿门”,而来迎请的却是周坛,周坛塞入红包后礼官方才开启。
花轿停在舒府门口轿门朝外,礼官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视为驱邪。而就在这时候一身喜服,头戴红盖头的红绸在舒天羽和舒天歌的扶持之下来到门口。
红绸在舒天歌和舒天羽的搀扶下走进花桥,周坛见得红绸已经入较,口中大喊道“起较嘞!“,扶较的无常探子同时接喝一声道”新娘起较嘞!“
“噼里啪啦“,起较之时,舒家又放炮仗,并用茶叶、米粒撒轿顶。而舒天歌和舒天羽骑马随轿行,谓之“送轿”。红绸和秦臻的婚礼却是按照宫廷礼制,须得抬花轿到千岁坊和三法卿等地城,以讨“千岁”、“三发”彩头。而到途中舒家的几人旁亲代表红绸的兄弟送至中途就回去了,舒天歌和舒天羽则是依旧跟随仪仗队前行。
如此下来也有近一个时辰了,秦臻在无常府外苦苦等候,终于听得唢呐声,探头一看,花轿队伍已近了,见得花轿近了,无常府外的仪仗队奏乐放炮仗迎轿。而在无常府大厅之内的客人也是围了出来。花轿停轿后卸轿门,这时候舒家安排的一名五六岁盛妆**迎新娘出轿,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红绸感觉到了,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出轿。红绸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这时候,秦臻在礼官的指挥下,佯躲柱子后面,由舒家捧花烛小儇请回,站在花桥的左侧。
这时候秦臻一手牵着红绸,在礼官的带领下走进无常府大厅。无常府大厅之上,却是慕容千雪稳坐在此,而旁位无一人。站在慕容千雪下位的是凤羽的高手,今天她充当主香者。
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主香人和秦臻,红绸在香案前跪下!赞礼者口中念道“一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秦臻牵着红绸,三上香,三叩首,每一次叩首,红绸便觉心痛一份。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三人反反复复又是如此。等着跪拜礼完毕,一名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毕。念完之后,赞礼者又唱道“升,拜!升,拜!升,拜”。最后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拜堂完毕了,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在前导行,秦臻执彩球绸带引红绸进入洞房。每一脚都是踩在事先安排好了的麻袋之上,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
片刻之后,秦臻和红绸来到洞房前由喜娘送入洞房,秦臻坐左边,红绸坐右边称,坐稳之后一名诰命夫人上前来秤杆微叩一下红绸头部,然后挑去“盖头篷”。等着做完之后,诰命夫人走了出去,留的秦臻和红绸在此安坐。
秦臻手中牵着彩绸,喜烛噗噗的发出声响,蜡泪滴下凝成一片。秦臻松开彩绸,红绸身子兀的一紧,随即松开。
秦臻掀开盖头,看的是红绸双目紧闭,胭红依旧压不住脸色的苍白。这一抹苍白,却是让的秦臻眼睛一缩,头低了下去。
“臻郎。”,红绸感的秦臻动作一停,睁开眼,见得却是秦臻低下头去,双手抚向秦臻的脸庞。口中轻喊道。
湿,入手一片湿润,红绸轻声说道“臻郎,别哭,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呢。”,秦臻听得红绸这样一说,抬起头来,用袖口搽过泪水,声音几分颤抖的说道”我没哭,我没哭呢。”,可是止不住的还是泪水。
红绸将头靠向红绸的胸膛,轻声道“臻郎,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嘛?今天终于能够成为臻郎你的妻子了,红绸好高兴啊!”
秦臻双眼怒睁,怒的是,老天爷太过狠心。无声,无声,无声的哭泣,秦臻仰头将泪水倒回眼里,片刻之后才说道“今天红绸是我秦臻的妻子了。”
红绸点点头道“恩恩。”
红绸推来秦臻的身子,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换了喜服,还要去接待客人呢。”,秦臻转过身去,不让的红绸看见自己的眼泪,走了出去。
红绸见得秦臻走了出去,咳嗽起来,赶忙用丝帕捂住,摊开一看却是一滩血迹。红绸将丝帕放在自己胸口,开始换衣服。
而门外秦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