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与圣人之间的矛盾,这个大殿里的人都知道。
三皇子本是有望登圣位的,可是他太急功近利,做事冒进嚣张,更是算计前圣人,谋害手足。
所以,他被圈禁了。
最不被人看好的四皇子登了圣位。
本来,三皇子是不可以出府的,但是圣人仁慈,念手足情,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让他们夫妻出来了。
燕莹玉圣后梦破灭了,她恨四皇子,最恨的却是朱天佑与连玥荷,认为如果不是她们夫妻二人,暗中帮助四皇子,自家就能荣登圣位了。
现在有人要连玥荷出丑,她怎么忍得住,不落井下石呢。
她的话音落下,燕利晟皱眉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面无表情,不悲不喜的坐在那里。
燕利晟心里真是苦,自家这个妹妹,真是生来克国公府的。
当年三皇子来求亲时,祖父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她一心想嫁进皇家,说动了母亲。
母亲以死逼得父亲答应了。
嫁进三皇子府后,一直找连玥荷的茬,帮着三皇子打压朱天佑,算计晋王府,结果得罪了朱天佑,让他完全靠到四皇子那边。
进了三皇子府后,自家就与三皇子绑在了一起。
还是祖父有远见,见父亲无法脱离三皇子,就让自己远离这个圈子,不让自己出任,做了个懒散闲人。
四皇子登位后,见自己确实是个闲人,又与朱天佑交好,就让自己接管了国公府,做了个闲散的国公爷。
父亲就交出了兵权,堂堂的国公府大将军,贬为了平民,也怪他不听祖父和自己的话,听信了妹妹的话,参与到三皇子的夺权争斗中去了。
四皇子是个圣明的人,登位后,看在祖父与自己一直是中立者,没有参与到皇子夺位中去,不管谁登位,只忠君。
参与夺位的只是父亲个人的意愿,就让自己继承了国公府,虽说没有实权,但是名号却保留了下来,更重要的是留住了父亲的性命,只是贬成了平民,永不启用了。
燕利晟对现在的圣人是心存感激的,现在见妹妹在圣人的大喜日子上挑事,很不高兴。
他想制止妹妹的犯蠢。
圣人却先开了口,“今天就让小姑娘们表演吧,师妹都是当母亲的人了,可不能抢了她们的风头。”
大殿里的人都是人精,听了圣人的话,再不敢多言了,对连玥荷更是高看了一分,圣人都直接称她为师妹了,你们谁有她有面子。
“表妹,还不快谢谢圣人。”燕莹玉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好像在提醒连玥荷的不懂事,又好像在暗示圣人对她特殊关照。
她又把目光投向朱天佑,一副同情可惜的样子。
真正聪明的人,就像没看见燕莹玉的做作,正襟危坐,望着前方,或是看着自己桌前。
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夫人小姐们,就疑惑的看向朱天佑夫妻二人。
“呵呵,圣人师兄。知道您怕臣妇笨拙的舞姿,搅了您盛宴的气氛,想给臣妇留面子。但是臣妇想,今天这样的日子,是举国欢庆的日子,我们都是您的子民,不管表演的好坏,都是尽了力,都是我们为您高兴,而表达的喜悦。众位大人,夫人们,您们说是不是啊?”连玥荷突然站起来,大声的说着。
她的声音干静清脆,却又掷地有声。
圣人听了,笑了。
有人大胆的接了一句,“晋王妃说得有理,圣人圣明。”
连玥荷满意的看了接话的人一眼,是个武官。
姬婉玕这时站了起来,这次她随姬陌堂代表凤国,参加圣人的登位大典。
她给圣人行了礼,“大梁圣人,您是个明君,也是个宽厚的兄长,与我凤国的君主一样,对我们这些妹妹们很关照,让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也能耍耍小性子,博兄长一乐。”
“是啊,凤国郡主言之有理。师妹,师兄就给你这个机会了,没有得到掌声,可不许找师兄哭啊,哈哈。”圣人在上面笑着,下面的人也都跟着笑。
连玥荷心里很是感动,自己其实与四皇子算不上真正的师兄,只是以前不知道怎么叫,想到在一个学堂里读书,就称师兄了。
不想,就算他做了这大梁的掌权者,也一直把自己当师妹。更是在这样的场合,直接称自己为师妹,这是在为自己造势了,告诉下面的人,他就是自己倚仗,还一直偏袒自己。
现在燕莹玉却在大庭广众下,给他和自己泼污水,自己怎么也得证明一下自己的真本事,让她们无话可说。
“圣人师兄,臣女会努力做好的。”连玥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个礼她行得心悦诚服。
圣人微笑的点了点头,“你去准备吧。”
殿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各种歌舞照常表演。
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细看还是有的。
那些远道而来的他国使者,心中在重新估量新上任的圣人,看来是个宽厚,仁慈的君主。
众位梁国的大臣,贵族掌权者们,就在思量朱天佑夫妻二人,在想,以后更要与他们二人交好。
总之,众生百态,各家各有自己的思量。
突然,表演的高台上,有两位内侍扛着一道绷得紧紧的白色长幅,站到了台的左侧,接着有人抬上了一张长桌放在白条幅前,上面放了笔墨砚台。
“哼,谁不知道晋王妃,连玥荷,会绘画写字,又不稀奇。”燕莹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有人听了跟着不屑一顾的笑,有人却在思量,还好三皇子没有登位,不然这样的圣后,心胸狭窄,可是给大梁丢脸。
高台上又搬上来两道高高的白纱,把高台的正边都挡住了,这样,圣人和下面的众人都只看到两面白纱,和左侧的白条幅。
众人都看得一头雾水,有人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朱天佑,可是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
其实他的心里也在嘀咕,这丫头在搞什么,从陆其说了那话开始,他就想出头的,可是她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出面。
自己只好随她了,反正自己早就想好了,就算被圣人责骂,也会护着她的,她想玩,就陪她了。
突然,大殿四周的灯都灭了,众人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那高台四周亮起了灯,把高台照得亮亮的。
有琴音传来,众人才看清高台的右边有一位男子正在弹琴。
“哇,是藩王。”
“想不到,他的音律造诣这么高。”
“你也不想想,他的母亲可是卫国夫人呢。”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那平缓的琴声突然变得高亢起来,是十面埋伏,跟着乐师的伴奏也响了起来。
一个将士模样的人提着一柄剑踩着鼓点进入了那白纱后面,白纱上映出了人影的舞动,是剑舞,但是那剑舞得,飒飒生风,加上琴声,鼓声,让人感觉到了战场中那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刀兵相见的感觉。
那些武官更是看得热血沸腾,有种身临其境的同感。
细心的人更是发现,时不时的,有墨汁被那剑尖挑着甩到了左侧的白条幅上,但是又不知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总之是叫人费思。
琴声慢慢变得平和,那舞剑的人,用一个优美的收势,收了剑,并把剑放在那放墨的桌上。
接着看得出白纱里的人在旋转,转着转,她那身将士的紧身衣袍变成了女子的衣裙,接着琴声变成了春江花月夜,平和,舒缓,悠扬。
那个白纱后的人,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真正是做到了轻歌曼舞,静若处女,动如脱兔。
看得下面的人都是惊叹不已,白纱挡着,为她跳的舞更上加了一层朦胧神秘的感觉。
琴声渐渐淡去,白纱后的人也慢慢停了下来。
接着,上来两个内侍,撤去了白纱,连玥荷微笑站在台上。
她的头发高高的束起,用一个玉筘筘住,身上却一件简单的红色长裙子,说是长裙子,但是轻薄,能看到里面同色长裤。
估计刚才她为了舞剑而穿的,后来跳舞,把扎在腰间的长裙放下了,但是由于有白纱隔着,所以众人看到的是长裤变长裙了。
看到是晋王妃连玥荷,众人一遍喧哗,想不到她一个女子能舞出那么刚烈的剑,马上又能跳出那柔美的舞蹈。
陆其的脸色成了灰色,她是个爱跳舞的人,也懂得舞,看得出,连玥荷的舞蹈造诣在她之上。
连玥荷并没有下台,走到了那白条幅前,那上面已有许多刚甩上的墨汁,一道道的,星星点点的,这是被污了的条幅。
连玥荷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小碗墨汁,直接向条幅上泼去。
“呀,她要做什么。”
殿中有人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个条幅被两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举着,连玥荷生得娇小,那条幅比她的高出了许多,但是她的那碗墨泼得及有规律,如一条向前延伸的远山。这手劲可不小啊。
连玥荷让人把那条幅放了下来,拿起笔,在条幅上画了起来,那条幅长丈二,宽一丈,是极大的一幅。
在她作画的时候,琴声又响了起来,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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