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然不敢有大的动作，更不敢出声问白诺，来的人是谁。不过好在身处烟雾中，她看不清说话的人，那也就代表说话的人也看不见她。
只是一直留在这里，就算暂时没见到，那迟早也是会暴露的。
舒亦然的脑子快速转着，想着现在该往哪里躲，可在这空荡荡的桥上，要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还真是没可能的事。
“快蹲下！”白诺突然吩咐道，没回过神的舒亦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可身体却自觉地蹲了下来。
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接近，舒亦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里的烟雾实在太浓重了，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拱桥上，还是已经到了南天门。
依照白诺的说法，自己要是在桥上这个三不管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才是。可听那严厉的声音，说不定就是白诺说的南天王。
莫不是自己在不觉间已经到了仙界？可仙界难道也是这样满是烟雾缭绕的么？那生活在这里的仙人岂不是谁也看不清谁？
舒亦然还真是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考虑这么多，目前最该考虑的难道不是自己应该怎样逃走么？
白诺也保持沉默了，而舒亦然更是不敢开口，要是在此时开口，不是直接告诉来人自己的所在了么。
可这样蹲着真的不会有事么？舒亦然有些不放心，虽说是白诺吩咐她的。
那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在不远处止住，听声音似乎在原地走了几步，随后又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脚步声消失后，舒亦然还有些不真实感，刚才确实是听到了脚步声远去吧？现在的自己已经安全了？
四周一片沉寂，舒亦然这才缓缓起身。
可白诺却在此时喊道：“慢着！”
吓得舒亦然保持着半蹲着的动作不敢动，片刻后她才察觉到这样的姿势还真是辛苦，索性又再蹲下身来。
好半晌后，舒亦然确定没听到任何动静后，才小心地问道：“我现在可以动了吧？这样姿势还真是辛苦。”
“小心些，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南天门外，不然刚才南天王不会过来。”白诺的声音听来也是十分谨慎，这样更是让舒亦然提着心。
不过果然还是被舒亦然猜中了，现在果然是到了仙界，不过刚才只是蹲下身而已，真的已经躲过南天王的盘查了么？
“那我现在该怎么走？”望着前路一片烟雾，根本分不清方向，舒亦然可不敢贸然行事，要是再碰到南天王怎么办，舒亦然的直觉告诉她，要真碰上了，可不会有刚才那样好糊弄了。
“我也没想到仙界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刚才以神识仔细探查了一圈，这里离南天门还有段距离，也难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南天王。”白诺仔细思忖了一番，现在出现了与他预想不同的状况，之后该怎么做还真是有些难办。
“原先的仙界不是这样的么？”这样弥漫着烟雾的地方，虽说很有那种书里说的仙境的感觉，可这样也太过了吧。
“这哪里还能算是仙界，简直就是被雾气所笼罩了，看来那件事的影响已经不仅仅是下界了。”白诺苦笑道，没出来亲自见一见还真不知道，刚才见到的状况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说的那件事就是希望墨衣行能解决的事？”舒亦然本想说是不是让自己帮忙的事，可话到嘴边却觉得这样说有些抬举自己了，还是改了口。
白诺叹了口气，道：“是，可是墨衣行却在我找到她之前就入了轮回，不然也不用绕这么多圈子，还将你卷进来了。”
只是白诺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快，看来他实在要加快速度了，他可不想因为他的缘故导致三界出现不可逆转的灾难。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舒亦然撇了撇嘴，“我现在该怎么做？可不能到了这里前功尽弃了啊！”
“你一人我不放心，还是由我来领着你走。”
白诺说完，舒亦然刚想制止他，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白光，让舒亦然收回了想说的话。
只是白诺的身影却没有出现，难道刚才那不是白诺？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跟上来！”白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舒亦然却看了好几遍都没见到白诺的身影，不由以为自己的视觉是不是被因为这弥漫着的烟雾而出了问题。
“我都找不到你在哪里，这让我往哪跟啊？”舒亦然实在是找不到白诺的所在，无论看多少次都是枉然。
“我就在你眼前啊！”随着白诺的声音传来，一只晶莹剔透泛着点点光芒的蝴蝶在舒亦然面扑扇着薄翅。
舒亦然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上下飞个不停的蝴蝶，道：“这只蝴蝶就是你？”
“你以为我能以真身出现在仙界么？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况且这样的形态我也不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这样都会被察觉到，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你快跟我来。”
白诺所幻化的蝴蝶拖着点点光芒向前飞去，舒亦然怕在烟雾中跟丢了，也不敢在原地多停留，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舒亦然虽说都是追随着白诺，可还是时刻注意着周边的情况，此时周围的烟雾似乎少了一些，周边的景致也能看清个轮廓了，只是这样并不利于她藏身。
跟着白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座玉石雕刻而成的巨大石牌楼，上书“南天门”三个恢弘的大字。
舒亦然仰着脖子看着这座石牌楼，心中还诧异白诺怎么会带着她往南天门正门走，这不是往危险的地方走么？
不过白诺却在离南天门还有段距离的地方陡然转变了方向，还好舒亦然的目光一直所在那只晶莹剔透的蝴蝶身上，不然就跟丢了。
顺着白玉石阶往上，舒亦然都没碰见任何阻拦，令她不仅怀疑这仙界是不是人烟稀薄。
“快躲起来！”一直追随着的蝴蝶突然消失在舒亦然眼前，白诺的声音从她脑中传来。
舒亦然下意识地往一旁的石栏后躲，却没想到翻过石栏竟是一池清水。猛地坠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蚀上来。舒亦然在水中打了个哆嗦，虽说池水凉得不行，她却不敢贸然出来。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还制造出不小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
“你怎么往这里来了……”白诺叹息道，刚才的情况太过紧急，他也没能提醒舒亦然该往哪走，谁知道竟跳到这池水中。
舒亦然潜在水下，也没法开口回应白诺的话，只能干瞪着眼，似乎在表达对白诺的不满。
“我刚才分明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一道甜美的声音出现在舒亦然的头顶，还带着些许疑惑。
听到上方的女子这般说着，舒亦然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还好没暴露，受点苦也算是值得了。
“你是不是感觉出了错？有南天王守着，外人要进来可不容易。”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是男子，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似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记忆中那个人也是这样说话的么？舒亦然沉在水里呆呆地想着，想着那些事，她似乎都忘了这池水的寒冷。
“舒亦然！你是在这里待上瘾了么？还不走？”白诺的声音及时拉回了舒亦然的思绪，那蚀骨的寒意瞬间钻入她身体的各个部位，让她实在难以忍受，直接冒出了水面。
深吸了几口气才算是稳住了些，可舒亦然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那两人走了么？”听刚才的对话，应该是一男一女，此时就算舒亦然冒出了头，环绕在池水上方的烟雾还是遮挡了她的视线，让她根本无法看清池水之上的情况。
“一早就走了，我喊你好半天都没一点反应，我还以为你被冻傻了呢！”白诺没好气地说着，这一路过来，舒亦然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次呆了。
虽说白诺心里清楚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能怨舒亦然，只是他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似乎格外不喜欢见到舒亦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舒亦然此时也分辨不出方向，只是摸索着看能不能往岸上走。对于白诺的话，她还真是无法应对，刚才她又不听劝回想那些事了，只是她不跟对白诺说明，就当她是在池水中被冻傻了吧。
“往你身后走。”即使心中仍带着些隔阂，白诺还是在舒亦然找错方向的情况下及时纠正了。
原本这池水就极寒，就算是以他的身体在这池水中浸泡一会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舒亦然还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舒亦然打了个哆嗦，还是乖乖地转身继续走。
好不容易从池水中爬出来，舒亦然只觉得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更何况刚才还用鬼火勉强将自己这身衣服弄干了些，此时只能瘫倒在玉石地板上，根本没法挪动半分。
“白诺，我得先歇口气，不然可能会在半路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