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省首府雅加达,昔日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府所在地,是香料集散地和贸易中心,南洋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归化的百姓享有公民权,大多从事工商业,归化外的土著人收入在公民三分之一以下,从事简单体力劳动,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可用。
勘探手段还很原始,只能通过地表发现石油,爪哇省、苏莱曼省恰恰都有了油井,吕宋产黄金,加上原有的香料和新工业前途一片光明。
第三战区司令林凤、吕宋省长张杰绪、苏莱曼省长罗芳、新加坡省长陈兰、爪哇省长兼澳洲总督吴元盛齐聚雅加达,王太后一改节俭作风盛宴酬劳这些开疆拓土的功臣。林凤他们看到远儿长大成熟稳重欣喜万分,林凤是厦门出来的大将军,久违重聚格外亲切。太后邀请林凤夫人带着两个小公子一个儿女出席宴会,天真烂漫的孩子让远儿不胜欣喜,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太后对林诚、雷英夫说道:“培养王国下一代公民是最伟大的事业,二位将军要抓紧了。”这话有一多半是说给远儿听的。
打破荷兰贸易垄断后华商船队增长很快,同时也刺激了各国商船纷至沓来,荷兰不愧是海上马车夫,占据海上运输量的一半,中国远洋能力还有差距。雅加达是华人经营最早规模最大的南洋城市,成为名副其实的国际化大都市。比较起来西方人散漫任性,酗酒闹事成风,作为劳动力还不如经过培训的土著。中国对外来人员发放入境许可,严格控制,卫生检疫制度也建立起来。人多了难免鱼龙混杂,出现黑道帮派。华人做坏事一样高人一头,会道门行事圆滑、组织严密,很会钻空子。一个叫“三合会”的黑帮浮出水面,欺行霸市、侵占田产、放高利贷,法官依律办事,抓到的只是小喽啰,要连根拔起需要时间。司法文明执行成本高,这事内阁也太理想化了。远儿想以国王名义下令抓捕严惩,傅山先生给拦住了,不能为了小小黑帮改规矩,朝令夕改有损政府威信,应抓紧完善法律。
三合会在港口区有一家海员俱乐部,总不能看着黑帮作恶不管,张明绪扮作书童带着林诚、雷英夫到海员俱乐部要了个雅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舞台上外国舞女跳着妖冶撩人的舞蹈。海员进入内地需要通行证,在这个区域可以自由活动,法规相对宽松成了小红灯区。几家海员俱乐部生意红火,夜夜笙歌。张明绪叫了鲜果香茗,伙计介绍道:“客官,我们这山珍海味,洋酒陈酿应有尽有,还有香汤沐浴,叫上几位西洋女郎,胜过帝王,赛过神仙。管保您来了这次想下次。”张明绪说道:“洋婆子人高马大有什么好的,有没有水灵点的江南妹子?”“有是有就是贵些,一个妹子2000元或者25两银子。”“银子怎么和纸币差这么多?”伙计说道:“没办法,西洋来的银子太多一天一个价。”张明绪小心问道:“找中国女子吃花酒不会摊上官司吧?”“我们这只有伺候奉茶的汉家女,官府不管这事。”“那岂不是白花钱?”伙计犹疑地看着几位客人欲言又止,张明绪拿出一枚金币扔给伙计,伙计忙不迭地揣起金币,说道:“谢小爷赏,您看别着粉色胸花的女子只接待熟客,准保伺候得客官服服帖帖,关上门可就不干小店的事了。”说着打开暗门,里间铺陈精致,别有洞天。张明绪看下面大厅里果然有别着胸花的标致女子端茶送水,薄施粉黛并不招摇,看上去和一般女子并无二致,店家倒是加着小心。再看林诚、雷英夫观舞赏曲,品头论足十分惬意。张明绪心想若是叫了花酒,让彩琴彩环知道非把自己吃了不可,说道:“我家主子正在赏曲,过会自会叫你。”看了几支舞蹈,张明绪叫店家结账,伙计略显失望。雷英夫起身碰倒茶杯掉在地上摔成几瓣,正要出门,伙计拦住说道:“客官且慢,这茶盅要赔200块钱。”张明绪说道:“一个茶盅值不得这些钱,能不能少赔些?”“柜上的规矩改不得,不然小的吃罪不起。”林诚沉声说道:“摔个小小茶盅居然漫天要价,我若是不赔呢?”伙计收起笑脸说道:“那就怪不得小的了。”出门一招手进来四五个打手,张明绪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各位,各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林诚、雷英夫返回座位,为首的头目拾起一片茶盅碎片,拉着长声说道:“这可是宋朝官窑的钧瓷,少算点就陪2000吧。”张明绪忙不迭地说:“钱不是问题,我家主子在福建也是有身份的人,千万别坏了斯文。”“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出来图个乐子,早这么着不久结了!”“是是,出来时匆忙钱带的不够,容我回客栈去取。”小头目派一个人跟着张明绪,留下两个看着林诚、雷英夫。
张明绪出得大门外向远处挥挥手,对跟着的打手说道:“你看送钱的来了。”一阵整齐急促的跑步声震动街道,两个连的士兵荷枪实弹将海员俱乐部围个水泄不通,张明绪带队冲进俱乐部,林诚、雷英夫正气定神闲地品茗叙话,见张明绪带兵进来,小头目吓得面如土色:“你们、你们是...?”带队军官向林诚二人敬礼,:“报告将军,第三战区侦查参谋赵元峰奉命前来警卫,请指示!”林诚看了一眼乱作一团的歌舞厅,对雷英夫说道:“这一曲还未演完,可惜了。”
雅加达市长、警察局长带警察赶到被拦在警戒圈外,少校赵元峰过来宣布:“这家俱乐部扣押高级军事将领,涉嫌窃取军事机密,任何人不得进入警戒圈,请地方配合维持秩序。”
三合会总舵主汪直刚刚乔装离开市郊一座幽静的院落,汪直看上去像个书生,喜穿白衣,江湖人称白衣秀士,几年来苦心经营,把多个小帮会兼并成上千成员的“三合会”,荷兰人都让他三分。新政府接管南洋以来大小匪帮灭亡,汪直隐居幕后,三合会迅速转向不再公开打打杀杀,势力遍布南洋诸岛,警察队伍里也安插了亲信,他自信已经找到适应新法则的路子。国王、太后来南洋,他已经吩咐下去夹着尾巴做人,可惜下边这些蠢材为点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汪直遁入山间小路,听见一阵人喊马嘶,士兵包围了他的宅邸,好险!汪直对自己的直觉颇有几分得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越过山岭到了海边,接应的船已在等候,手下正要上前被汪直扬手止住,接应的船似乎多了一艘。汪直转身带人退回山里,眼前闪出一队精兵,为首的女将手里牵着一条昆明狼青犬。手下悍将想做亡命一搏,汪直示意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说道:“有神犬托普在,来者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子爵了。”彩琴说道:“算你识相。”汪直说道:“犯法的事从来和我不沾边,女子爵一定是误会了,按王国的法律,我要见我的讼师。”彩琴笑了:“白衣秀士果然名不虚传,这次你要上军事法庭,雇讼师的钱你可以省了。”汪直顿时泄了气。
打掉三合会大快人心,但正规军是国之利器,非常手段不能总用,加快立法才是正道。不仅是黑帮,民间高利贷盛行,所谓“九出十三归”,折合年利率高达四到五倍!驴打滚的债务让很多穷人卖儿卖女,一辈子也还不清。即刻颁布法令年利率超过20%债务国家不予承认,放高利贷违法。百姓无处借贷也不行,还需政府、银行给穷人贷款,好事必须做好才行,王安石变法就栽在这上面。
事情开了头就不用操心了,远儿出来访一位故人,爪哇省警察厅厅长王尔效,找到王尔效家张明绪不等通报大步流星就往里走,王尔效正在看卷宗,见到张明绪一愣,二人互相打量一下,张明绪当胸一拳说道:“王尔效,王二小!殿下看到官员名册和履历就猜到是你,怎么不认识我了?”,王尔效兴奋地说道:“张明绪!几年没见真快认不出来了。”“殿下来了,快别愣着了!”王尔效飞奔出来见到远儿就要跪下叩头,远儿急忙拉住他,不等他说话问道:“我来到这几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王尔效擦了擦眼角泪水,说道:“我何尝不急着见殿下,头一日安排见的都是省级大员,之后被案子缠住了。”远儿问道:“听说你也读大学了?”王尔效回道:“殿下快别这么说,只是一年的官员培训班。”“那也了不起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远儿就在当院坐下让他家里人也来叙话,不必拘礼,王尔效的夫人抱着小的牵着大的出来见过,红着脸紧张得说不出话,王尔效说道:“乡下媳妇不识字,没见过世面,殿下别见怪。”“好,糟糠之妻不下堂,当官不忘本,我看王夫人举止稳重定是贤内助。”张明绪拿出太后准备的首饰、礼物,嘱咐隔日去见太后,王尔效的媳妇千恩万谢地去了。王家院子不大还算干净整齐,只有一个女仆和一个勤务兵,远儿下令设官邸区,重要官员在任时集中居住,离任再回私宅,设卫兵把守。东林党人倡简朴求清名,太过反而有沽名钓誉之嫌,天下还不太平。
雅加达刚刚发生连环命案,爪哇人最大的商贾被杀,人心惶惶,影响很坏,王尔效排查出两个嫌疑人苦无证据,破案陷入僵局。张明绪让王尔效在白纸上按一下手指,拿出毛刷沾磁粉洒在上面,轻轻拂去磁粉,显出指纹,说道:“殿下着人调阅了案卷,特意来告诉你人的指纹可以识别身份,用碘酒熏蒸也可以。把指纹照下来做成幻灯片放大识别起来会很清晰。看能不能帮你破案。”
第二天,真凶归案,令人惊讶得是凶手正是来报案的华人管家,精心设下圈套栽赃陷害,一起管家与女主私通谋害家主篡夺家产的命案告破,避免了冤狱,政府偏袒华人的谣言也不攻自破。少年国王再显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