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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缓而坚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她的身边。芳芳费力地抬起眼来，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的阴影。
那人看着满地的狐尸，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棋差一招。”
随后，那人的头微微偏了偏，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还没死，他蹲下身来，这一瞬，芳芳看清了他的脸，然后，她笑了，笑得很妩媚，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她在楼里初见他的那一瞬。
用微弱的气息，她说：“公子，别来无恙。”
那人一愣，皱眉，看着她的脸思索了一阵，才想起来：“云月？”
“公子还记得我。”芳芳说，“百年了，本以为公子早已成仙或转世，已无再见之日，不曾想，竟让公子见到这般丑态……”
“别说了。”鬼使抱起她，“我这就带你去找城隍。”
“不，太迟了。”芳芳扯住了他的衣摆，“我想与公子叙叙旧。”
鬼使不理会她，抱起她便往城北而去。
“不过一面之缘，有何旧可续？”
“不过一面之缘，可公子仍记得我。”说这话时，芳芳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
鬼使瞥了她一眼：“现在保住你性命才是要紧。”
“公子舍不得我死？”芳芳眼中流波婉转，魅惑似从前。
可是，鬼使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平视前方。“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
芳芳垂下眼眸，眼里的神采又消减了几分，气息也更加地微弱。
“我怕是撑不到城隍大人面前了。公子可否先放我下来，我有几句话，想对公子说。”
鬼使低头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狐疑。狐狸是最会骗人的，而他，不善于分辨。
“很快就到了。”他重新抬起头来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芳芳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哀怨地说：“公子不信我。”
“我信过你。”鬼使说。
“公子在记恨我。”芳芳说得愈发哀怨。
鬼使再次低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妖气从芳芳的身体里溢了出来，散落在了空气中，土地里——这是妖即将身死的征兆。
鬼使一惊，停下脚步，蹲下身来，准备用符封印住她的妖气。
“没用了。”芳芳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那道雷，收走了我的妖丹，这伤，好不了了……”
鬼使捏符的手瞬间紧握：“他来过了？还夺了你的妖丹？你怎么不早说？”
“太危险了，对手深不可测，不能去冒险。”说话间，芳芳的气息越来越弱，乌黑的发丝渐渐变成了棕红色，手背长出了狐毛，头顶生了出狐耳。
鬼使再一次抱起了她，将疾风符贴在自己的身上，拔腿便跑。
“去城隍那里还有救，妖丹没了还可以再练，重修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子真会说笑。”芳芳失笑道，“当年被我骗走的元阳，公子可有重修回来？”
鬼使没有回她的话。狐狸那样精明，他知道骗不过她。说不过，就不说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带她去找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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