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三兄弟冲着房内的人一一行礼后,他们互相打量一眼,楚小九立时笑着拉扯江婉沐,低声说:“姑姑,我和哥哥们想去瞧瞧始儿和飞扬兄妹三人。我们今日是悄悄跟着杵叔和秀姨过来的,改天姑姑见到父亲和母亲,可要帮着我们说说好话。我们好多天没有见到飞扬,有些想弟妹们,才会自作主张的行事。”
江婉沐听见他的话微微一笑,她伸手往房内一指,笑着说:“你们进去吧,他们在房内玩,天气冷,你们三人直接上榻位暖和。”楚小七和楚小九笑嘻嘻往房内走,楚小五笑眯眯的靠近江婉沐,低声说:“姑姑,连将军怎么会这么晚,还留在你们房里?”江婉沐瞧着楚小五同楚萧一样瞧人的眼神,她低声解释说:“连将军一片好心,留下听我们商量生意大计。”
楚小五回头打量一眼连皓,他转回头对江婉沐说:“姑姑,秀姨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你别怕遇事,飞扬年纪小,我和小七两人年纪不小,我们可以帮他替你挡事。”楚小五说完这话,一脸严肃神色的进了房间,江婉沐望见他耳根处的红色,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她回转头瞧着坐在桌边神色严肃的楚杵和秀姐,她笑着过去接过吉言递过来的水杯,招呼说:“杵哥,秀姐,喝杯热水。”
楚杵和秀姐两人默然的接过水杯,楚杵保持他一贯的冷然本色,秀姐温润如故的端坐桌旁。江婉沐伸手把桌面上散放着的东西收拢起来,秀姐喝完杯中水后,她笑着站起来对江婉沐说:“小懒,我们去外面说一会话吧?”江婉沐自是站起来对房内人说:“我们失陪一会。”江婉沐拉开房门,走到院子中间的缩一下脖子,回头笑着对秀姐说:“雪飘进脖子里面,真冷啊!”
秀姐瞧着江婉沐的神情,她的神色里少掉那份严肃。她笑着说:“小懒,这些年瞧着你的变化,你比起从前要显得年轻。那时你年纪小小,却给人一种提前进入暮年的感觉。主子初见你时。回去感叹的说,老爷把你教得性情太过沉稳。还说你那般的神情,瞧得她总觉得对不住你。这两年,主子笑着说她可以安心了,瞧着你一天比一天显得年轻,她有种女儿初长大的感觉。”
江婉沐笑听秀姐说着时光流传,当年初见楚杨氏时。她是抱着终将失去一位良师兄长的心情,她未曾想到楚杨氏能够初见就认同她接受她。随后的那些日子里,楚杨氏教导她许多的礼仪人情世故。江婉沐眼里跟着流露出感叹,这些年过去了,楚萧在人前越来越官威端肃,而他面对江婉沐母子时,眼里依旧含着笑意,有空会象指正楚小五兄弟一样指正江飞扬。
楚杨氏越来越有名门世家夫人的架子。却从来没有把那一面拿出来面对过江婉沐。江飞扬有一次笑着同江婉沐说:“娘亲,舅舅舅母待我们好。”江懒懒在一旁点头说:“恩,舅舅会凶着脸待哥哥们。却不会凶脸待我。舅舅说我是女儿家,是要疼着长大的人。舅母拉着我在一旁说,女儿家的礼仪人情世故一样要好好学习轻忽不得,那是一个女子立身存世之本。”
江婉沐当时瞧出儿子眼里对女儿的羡慕,楚萧待他对待江懒懒要严格许多。她也望到江懒懒眼里的疑惑不解,立身存世这四个字对一个小女孩子来说,在江婉沐心里是觉得提醒得太过早。不过她相信楚杨氏的话,毕竟她才是受真正的世家名门小姐教肓长大的人,而且江婉沐当年在连王府时,连王府的人。从来没有挑剔过她的礼节表现,想来楚杨氏教得实在到位。
江婉沐当时笑摸着江懒懒的头,说:“你在这方面一定要听舅母的话,娘亲对这些事情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到现今还要请教你舅母。舅母愿意教你如何做一个应对如流的好女子,你一定要好好跟着学。”江懒懒用力的点头。笑着说:“娘亲,我明白舅母待我好。姨也说舅母是实心实意的待我好,她让我多跟着舅母的学些待人处事。”
江婉沐听她的话微微笑起来,她常出入楚府后,才真正明白楚杨氏的不简单。一个女子嫁人几年后,能让越来越权威的夫婿,在权衡利弊后主动提出从此后拒妾室通房,这已经让许多的女人羡慕不已。楚杨氏在楚府不当家不理事,可每次楚府的大事上面,她同样有着话事权。江婉沐只是顶着义妹身份进出楚府,而满府的下人们,却从来不敢低看她两眼,那是因为楚杨氏有威慑力又赢得人心。
江婉沐轻轻笑起来对秀姐说:“秀姐,我这些年过得如同做梦一样,身边只有义兄和义嫂从来没有改变过。这日子越过越觉得自在起来,就盼着尽其所有能继续这般过下去。”秀姐听着她这话后,她一向温和的脸上难得流露出愤懑神色出来,她低声说:“主子们是希望小懒小姐一天比一天好,可是江家的人,他们却容不得你把日子过得好。老爷先前就听到江家的一些消息,他还笑着跟主子说,江家人不会糊涂到今时今日还要来找你的麻烦。这两天老爷显得非常不高兴,他让主子一定让人查仔细江家人的动静。
小懒小姐,江家人连你的嫁妆都全部收回去,现在却瞧不得你自已挣下来的产业。主子说在京城的江家人,除去江温琦这一房的人,算得上相当明理没有加入进来,江家别的房的人,有银两的出银两,有人的出人,他们说一定要把你的两间布店挤出南城。你在南城的书肆,因为有间书肆的原故,江家人不敢硬碰硬,她们竟然对外放话说‘一个连家学都没有上过的人,如何会写字。那会写字,是你自已拿银子让人宣扬出来的虚名。’”
秀姐气呼呼的说不下去,她没有跟江婉沐说,江家人如此放话出来后,京城里还是有些人相信她们的话。秀姐没有亲眼目睹过江家人如何得怠慢江婉沐,她是从侧面瞧过江婉沐是如何的上进,她每次同楚萧夫妻会面时,都会请教许多的事项。江家在亲事上面利用江婉沐,现今竟然还打着清理不孝女的名义,准备在南城的生意上面,好好给江婉沐难堪一回。
江婉沐听秀姐的话后,她觉得有趣得轻轻笑起来。这江家人男人女人的脸皮都够厚,江安和当年把一切的责任全推给虞细细身上,逼得那个女人郁郁寡欢中早逝,最后执意什么都不要,只盼着重回到虞家去。她笑着说:“江家人不聪明,一个个出头帮着证明江家当年的确待我不好。现在以一个家族的力量,来对付我这么一个根浅的女子。江家的男人们没想过他们这么软骨头,全由着女人们做这糊涂的决定。”
秀姐仔细打量着神色平静的江婉沐,她还是有些担心的安抚她说:“小懒,你要想开些,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他们是你的血脉之亲,不过他们是与你天生是无缘的人。或许你的前世,就跟江家人有血海深仇吧,要不然他们怎么恨得心如此的折腾你。听说江家男人全部都沉默不语,而女人们个个兴奋不已。她们一个个自以为你对不起江家,她们一定要出面来揭开你的真面目。”
江婉沐脑子里面还有前世的记忆,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踏上社会,还来不及与人结下深仇。而她的前世父母各自在生意上都是广结善缘的人,自然不会有那种血海深仇。江婉沐一脸肯定神色对秀姐说:“我前世绝对不会与任何的人有仇恨。不过这一世江家的人,不过因为他们自取其咎的原因,从上到下,不敢承认自已的错,只能把一个孩子強压着成罪魁祸首。他们要证明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一定容不得我在京城里冒出头。她们以为还是从前,我是江家捏在手心里的人,一定会被他们打压下去。”
秀姐听江婉沐的话,她点头承认的说:“当年那件事情,原本是两方的责任,结果你生母早逝,而你被江家早早放弃,只有那人活得好好的。江家不能让他倒下去,这一代里只有他在办事上面还不错。江家一直以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名门,你们这一代里面唯一一个庶子比他们有才,他们嫡系都容不下比他,生生的把他拉下去。想来嫁进来的女人,跟着这样的男人,眼界只会盯着眼底那块地。主子要我跟你说‘不要怕,你要人,她给你人手,你要银子,她已经把银子提回来,不够你再去凑足。’
老爷让你不要害怕,你是以一生的幸福换取出江家。他不会容许江家人再来欺压你,他这次可以名正言顺的为你出头。老爷说,江家人既然要跟你商战一次,那你就用心跟江家的人斗一次,你们来一次面对面的输赢。老爷说他信你不会输,还说你万一输的话,也不用担心,有他在,你有机会重新来过。主子在一旁笑着说,你这次纵然是输,也会输得格外光彩,如果你可以赢,那就一定要赢得漂亮大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