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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9、惩戒(1 / 1)

陆衍此话一出,气势凌人,顿时将身边众人都惊出一身汗来,打饭的那名士兵更是被吓到几乎瘫软,强撑着没倒下,瞳孔却剧烈抖动起来,额间汗水一下子就似黄豆一般滚下来,可无论他这么想都觉自己没错,这陆衍分明存心寻他麻烦,不过就是个草包还敢教训起他来,这般想着,那士兵便又恢复刚才的气势,大声问道:“敢问校尉,卑职并无犯错,为何大人要派人捉弄卑职?还请校尉明说,不然卑职虽是一介小兵也不能轻易就让人冤枉了去!”

陆衍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走到那士兵面前,那士兵见此不觉退后半步,目光闪躲,显然还是害怕的,刚才的气势也都是强装出来的。

陆衍挑着眉,拿起一旁的菜勺,轻轻拨动着盆里的菜,一边回道:“你说你没犯错,可为什么在我看来你所做所说都是大错呢?”说着陆衍提起菜勺重重敲打在桌上,每打一下便是一条罪证。只听她道:“你擅自克扣军士伙食,经本校尉数日观察日日如此,难道不是欺凌同僚?见到本校尉你非但不行礼反而质疑顶撞本校尉的决定,这不是目无尊长?本校尉问你原因你闭口不谈,却刻意绕开话题,让众人误解军粮紧缺,难道不是散播谣言,扰乱军心吗?”说到最后一条陆衍近乎是暴喝出来的,身上爆发出来的怒气立时将起先议论纷纷的食堂惊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士兵离陆衍极近,更是被吓得向后倒去,趔趄了几步便嘭地摔到在地,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陆衍嘴角微扬走到他面前半蹲下,目光冷凝地盯着那士兵,似乎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令他脊背一凉,这时陆衍忽然开口说话,对象却是站在她身后的百夫长,只听她道:“刚才的话可听清了,百夫长?”

百夫长本因陆衍的气势震慑到,突然一听自己被点名,吓的一激灵,心里一乱竟然立时便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听,听到了。”

“那还不快派人过来将这个大逆之徒带下去,军法处置。”

说这话时,陆衍一眼不错地看着那士兵,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冷冽,眼神似结了冰一般,直吓得那士兵浑身发抖,想要喊冤可什么都说不出来,长大着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不仅是喉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都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那士兵急得满脑是汗,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看向陆衍,眼中尽是惊恐。

陆衍背对着众人,冲他阴恻地笑了一下。百夫长见那人无力反驳,陆衍又如此坚决地下了命令,作为下属他自然不得不听从命令,叫来士兵便将那人拖了出去,他眼看着那士兵满脸惊恐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发毛,陆校尉平日里都是和气地很,今日怎么突然就发起火来,而且还是为了个小士兵,看起来实在有些古怪。不过说起来那刚刚被欺负的士兵去了哪里了?百夫长左右四顾,竟然发现在场除了陆衍跟自己以外再无旁人,又在吃饭的士兵里仔细看了一圈竟也想不起来那士兵长什么样子,百夫长不觉有些奇怪了。

正疑惑着,那边陆衍已然站起身掸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面向众士兵,目光如炬竟让众人不觉臣服,原先坐在那里吃饭的士兵都一一站起,准备听其训话。

陆衍见此效果颇为满意,站定之后,扬声道:“昨日我已接到通知,大皇子奉旨前来我军监督,不日便会到达,三皇子下令全营上下整顿,以备大皇子届时检阅。今日之事在你们看来或许是件小事,可若是让大皇子看到了,以为我军苛待士兵,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会如何作想?届时不止我等要受严惩,便是一心效力的三皇子也不免斥责!今日之事幸而发现及时,才不至于引起更大的祸端,但大家都该以此为诫,平日皆以军法行事,切不可再多生事端,记住了吗?”

话音未落,膳堂里便爆发出一阵应和“记住了!”

陆衍见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士兵坐下吃饭,然后转身让火头军打好饭菜,这才端着过去吃饭了。百夫长站在原地,仍旧在为刚才的事而感到震惊,看着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在那里吃饭的陆衍,心想原来这陆校尉看着和气,实际上也不是个好惹的,传闻她在阴州战场上杀了许多敌人,其中还包括阴州都尉,以她定国人的身份杀死这么多的同胞,果然不是个心慈之人,只不过外表颇具欺骗性,这才让这些士兵以为她好欺负,今天那名士兵也算是正好撞上了枪口,自寻死路,死了也算是注定的,也幸好是那士兵撞了这枪口,若不是他引出了陆衍的真实性情,要是他哪天惹恼了陆衍,自己还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百夫长微吐出一口气,用手轻轻抚着刚刚剧烈跳动的胸口,反复平息下来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饭。

自此一事,原本吵嚷的膳堂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火头军更是恨不得连打饭的声音都降到最低,生怕也惹恼了陆衍被拖出去。

早饭过后,下午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训练被延迟了可陆衍却是一刻都不得闲,因为大皇子过来监军的事情,秦九遥算是全神戒备了,当即便下令整个军营上下都要整理军纪事务。陆衍虽是个闲差,可毕竟手里掌管着军马,因此新提上去的内务官便要求她将前段时间战马的损耗及死病记录一一整理提交上去审核,不得已陆衍只得亲自在马厩里听各个值勤的士兵禀报战马的情况,大到战马生病防疫,小到草料损耗,事无巨细都一一记录在册,忙了一上午才将战马清点好,来不及吃顿午饭便又去了内务营将账册提交上去。

等到内务营总算将账册清点记录清楚之后已经是下午未时了,摸了摸满是茶水的肚子,陆衍只觉饿的前胸贴后背,想着先把退回来的账册放回房间再去膳堂找点吃的,刚走出内务营就碰上了迎面过来的于风行,陆衍心里顿时烦躁起来,不觉暗道怎么到哪儿都碰上他,正想着,于风行已然站到她面前,笑道:“好久不见啊,陆校尉。”

陆衍心里翻个白眼,想着昨天不才刚见过吗?这人当真是会装样,可面上却是和颜悦色,拱手行下属礼,道:“见过于都尉,于都尉来内务营有事?”

陆衍这般问其实是想提醒于风行赶紧进去办事,别在这儿缠着她讲话,省得心烦,可这于风行却像是打定主意一般,死活就是不走,站在原地又跟陆衍聊起来了。

“听闻今早陆校尉惩戒了一名士兵,将他当众给砍了,陆校尉果然有魄力啊!”

陆衍心里越听他说话越觉得不自在,可他毕竟高过她一截,既然人家跟她说话,她就是心里再怎么反感也不得不回话。陆衍知道他这是在嘲讽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可她大小也是个校尉,处置一名士兵的资格还是有的,这于风行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些。不过这些话陆衍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见她一脸惭愧地笑道:“此人于军中欺凌同僚还散播谣言,卑职多次劝诫,他仍是不知悔改,此举也是无奈之举。都尉也是知道的,如今大皇子亲临监军,三皇子命我等严肃纪律,万不可有半点疏忽,为防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卑职也只好使这一招,以儆效尤了。”说着陆衍又是一拱手,看上去倒真像是为了早上的事而感到愧疚难受。

于风行看着陆衍这样,脸上虽笑着,可心里却想这陆衍分明是想在军中立威,好让几位贵人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去,引起他们的注意之后便可一步登天了,此人先前还说的那般好听,不图名利,看来不过是在忽悠他,定是想让他放松了对她的警惕,好让她出尽风头。想出名哪有那么容易,于风行心中暗啐,打定主意不能让陆衍出了这风头。可现在还不是时机,于风行也只能按捺下来,大皇子再过几日就要到了,陆衍就是再这么蹦跶也只是个小小校尉,现在她所做的事也不过只有三皇子秦九遥能看到一些,可她所做也都是份内之事,想来不会起什么波浪,可等到大皇子一来他就要对她提高警惕了,绝不能让她有任何可趁之机。她既然说是为了整顿军纪,难不成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到秦九遥的阵营之中去了?否则为何还这般讨好于他。

这般想着,于风行还是觉得先试探一番才好,便笑道:“陆校尉所做也都是份内之事,何必如此,不过一个小小士兵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该。倒是陆校尉对于于某上次所说之事可有想法了?毕竟大皇子将要到营,届时必有争斗,党派之争向来赌的不是势力跟智谋,而是是否选对了阵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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