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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1、孤军2(1 / 1)

上午阵法的练习结束之后,陆衍便回了房间先处理了内务,整理好正是午饭时间,因为人员众多,因此吃饭也是分批次发放,陆衍这支队伍排在稍稍靠后,因此是过了午时才拿到饭菜。

每处营房的院落里都有一处集中吃饭的地方,陆衍是校尉可以命人将饭菜带到房间里吃,只是陆衍觉得一来二去的麻烦,也就没叫人送饭,自己踱步就去了食堂吃饭,跟其他士兵一样拿了饭菜就坐到一处角落里慢慢吃了起来。

陆衍在军营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身份跟等级放在那里,因此旁人见了虽不会刻意怠慢,但总归是不会跟她主动搭讪的,陆衍对此也乐得自在,也就没怎么刻意留心过旁人的目光。自顾自坐在那里吃着有些发硬的馒头,正想着下午的训练项目,忽然间就觉自己坐的长凳轻微一动,转过头去就见时甚拿着半个馒头和一碟青菜坐在长凳的另一边,默不作声地开始吃饭。

陆衍些微有些讶异,但见他如若旁人地吃着饭,又是背对着她坐下的,显然是没发现她。再看他手里的饭菜明显比旁人的要少许多,只以为是他食量小,可再看他身量,虽高瘦但明显不像是个食量小的人,难不成是有人刻意刁难他?

原本按照陆衍的个性,看到这样的事都会装作没看到一样过去了,毕竟于她而言还没这个功夫管这些闲事。但今天不知怎的,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就会看向时甚,也不知是好奇还是因为当初的感激,陆衍总觉自己不能就这么看过了事。

将自己碗里的另一个馒头拿在手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剩下的一个馒头以及没动过的菜一并递给他,道:“下午训练会耗费不少体力,只吃这些哪里够?我不是很饿,这些饭菜我还没动过,给你吃吧。”说着把碗又往前递了一递,时甚看了一眼陆衍手里的碗,又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陆衍,见陆衍面带微笑,也没说话就又面无表情地接过陆衍递过来的碗。

陆衍见他把饭菜拿过去了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啃着剩下的那个馒头,间或侧目看几眼时甚,他虽吃的速度很慢,但每一口都吃的很多,活像是很多天没吃饱饭的样子,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在那里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与他冰冷的外表极为不符,陆衍见了也是好笑,以往平淡的眉眼竟也舒展了许多,回过神来时他竟然已经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干净了,笔直着腰杆坐在那里,双手拿着碗筷,嘴里还慢慢嚼着剩下的饭菜,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衍总觉此人若非是个傻子,那就是性情古怪,见他一举一动虽木讷呆板,但他的那些习惯举动都像是军中出身的人才会有的,令行禁止,他都做的极为出色。可她调过他的卷宗看过,此人是个孤儿,出身璟国一个小村落,身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最关键的是他入军营的时间并不长,就在她跟白子陆循进军营之前两天,而且以前还没有参过军。这样子的话倒是有些奇怪了,经过她一上午的仔细观察,即便他有些刻意掩饰自己的行动习惯,但细节之处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此人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个居心叵测之人,而且对她也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因此陆衍哪怕再觉得此人古怪,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敌对的念头,只是为了往日恩情稍稍照顾一二,别的也就不再过问了,哪怕他是敌也好,是友也罢,陆衍如今已经没什么心情去操心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思及此,陆衍便又想起早晨她听说到的一件事。今日清晨管理马厩小兵过来呈报昨夜马厩里马匹的进出记录,陆衍大致浏览了一番发现昨夜三更天的时候有三辆马车进来,签字的人是林责。

这个林责不原是被秦九遥派去通传大军入城的吗?怎么却没有随大军入城却是昨夜才迟迟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三辆马车?陆衍心中起疑,便问那小兵那三辆马车是被用来做什么用的?

那小兵歪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奇怪道:“卑职也不知道,只是卑职要上前检查之时,林侍卫就拦住卑职,让卑职不许靠近,因此卑职也不清楚,只不过卑职远远看那马车乃是双轮的,四壁密不透风,式辆又小,想来应该是坐人的,大抵里面是什么重要人物吧,为防被人看见因而半夜才到。”

那小兵说到后面几乎都觉得自己的分析十分在理,连连点头,很是崇拜自己的智慧。陆衍却是因此陷入沉思,半晌又问小兵可有见到那马车上下来之人跟着林责去了哪里,那小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想想也是,林责都没有让他上前查看马车,就更加不会让他看到马车上面的人了。

抬手挥退小兵,陆衍暗自思量,那马车上大概就是成德一行,秦九遥跟舒于现交易,若是她没猜错应该是用的定国皇帝这个筹码,成德是定国皇帝的私生子,自然也不会被扔下不管,林责说是去调集军队,大概还有运送人质的任务。大军在深州不会休息多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秦九遥若是想要利用定国皇帝威胁冀州军投降,成德说不定也会被拿来当成人质,毕竟比起没什么威望可言的定帝而言,皇子身份一旦确定的成德将更加有希望。只是陆衍不明白秦九遥要怎么做才会让旁人相信成德就是正统的定国皇族,这是陆衍始终想不出来的原因。

也罢,多想无益,反正她会加快速度去营救他们,到时候秦九遥的计划也未必能够成功,即便他先将成德的身份公布出来,对于成德而言,身份确定或许对他而言不是坏事,至少他将来的人生不至于一直背负着私生子的标记,也算是圆了他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梦想吧。

正想着,陆衍忽觉座下长凳一动,原来时甚已经吃完饭准备回去了,陆衍看了他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略有些欣慰,将手里剩下的馒头吃干净,陆衍便也起身走出食堂,向着房间走去。

午后,陆衍因要去呈报马厩病马的事,暂由底下几个百夫长带着士兵去校场训练。因她不止是管理预备骑兵营的校尉,同时还需兼顾马厩里马匹的数量及身体情况,马匹的情况直接关系到骑军的行动,虽然将军们所使用的马匹都有专人饲养,绝不能出任何问题,但普通马匹也是一样重要的,所以一旦马厩里的马匹有任何异样,陆衍都需向上禀报情况,这样就必须把记录马匹情况的记录都呈上阅览,负责管理内务与营防的官员在看过记录以后会相应通知下属去查办,陆衍只不过就是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处理就可以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官员就过来将记录交还给陆衍,只是那官员递还记录时还特意问了一句:“昨夜竟然还有三辆马车入营,不知陆校尉可知是为何事?”

陆衍疑惑此人为何不问病马一事,却独独把马车之事提出来询问,心下不觉猜测是不是有人特意让其来试探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清晨小兵回话时的情形,那小兵回话之时她正思考马车用途,但几次抬眼看他之时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讲到林责嘱咐他不得上前查看时,说话也是模棱两可的样子,先前她并无怀疑,可现在此人问起,陆衍这才觉得其中古怪,一瞬间陆衍脊背便是一凉,暗道险些上当!

陆衍装着极为正常的样子,淡然道:“是有这事,今早听下属回报,说是林侍卫带着三辆马车进来的,具体事情那小兵没仔细说清楚,只说林侍卫当时屏退了众人,想来马车之上有什么贵重之物不得露相吧!我们这些底下之人又哪里配知道这些,怎么?内务官有兴趣?若是有什么不妥,要不我现在过去问问林侍卫?”

那内务官见她真的想要出门找林责问话,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过就是好奇罢了,想来林侍卫重责在身,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可以过问的,此事就此作罢吧!谢过陆校尉一片心意了。”说着也不等陆衍再说什么,他就急急道还有事要处理就退回内室了。

陆衍出了内务房,刺目阳光照在她脸上,险些让她失控晕下阶梯,强自按住心绪,陆衍抬步装作无事一般向外走去,只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激动:原来那小兵是特意把马车的事禀告给她,为的就是引她疑心马车里究竟是何人,若是依照她先前想法,此刻这人问她,她必然会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然而这样就是上了那制定计谋之人的当了!

显然这又是一次试探,制定计划之人刻意派人将马车一事告诉她,引她过去查看,起先她确实以为是定国皇帝与成德他们,因此那小兵回禀之后她寻了空当就去马厩查看了一下那三辆马车,只是那时正巧是时甚在清理马厩,陆衍便与他寒暄了几句,间或看几眼那三辆马车,只是时甚默不作声,自己也实在不好意思一直自说自话,所以没多久就回去了。如今想来倒是时甚无形之中帮了她一把,若是她上前近距离查看马车,只怕这会儿她已经被请去大营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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