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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七、较量(1 / 1)

映紫见皇后揉额,忙伸手给她按摩,一边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奴婢愚笨,也想不出什么妙计,只是奴婢想着,昨日行刺,人手众多,场面自然也极为混乱,那线人即便在场也未必真的看清楚了那刺客的容貌,只怕······”说到这儿,映紫小心看了一眼皇后,见她只是闭目享受着她的按摩,手上越发轻柔,随即接着道:“只怕复生之说也未可信,若是娘娘仍是忧心,大可以借问罪之由前去查看一番,想来皇上遇刺,娘娘过问一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说完映紫看向皇后,只见她闭着眼,半晌才睁开眼回道:“不错,这倒是可行的办法,也算是你跟了本宫多年,比起那些废物到底脑子活络一些。”说着赞赏了看了她一眼,映紫刚经历生死,哪里敢真的当她是在夸自己,只腼腆一笑,回礼道:“奴婢愚笨,皆是娘娘教导有方。”又问:“那娘娘觉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皇后整理了一下小指指套,低着眉眼,似是无意,语气冰冷道:“本宫与皇帝不睦已久,贸贸然去关心一个刺客,易招惹好事之人多舌。不过你也说的有道理,本宫身为皇后,关心一下皇帝也是应该的,刺客行刺如此大的事,本宫自然也要管管。”说着皇后抬眼看向映紫,目光温婉好似看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但其语气却是生硬冰冷的命令,她说道:“便由你替本宫前去查看,若真的只是相似之人,那大可不必追究;可若就是那人,你该是知道如何行事的。”说到最后一句时,映紫明显打了一下哆嗦,皇后不会放过与茵妃有关的任何人事,几年来映紫在皇后身边见过太多因与茵妃有关系而被秘密地处死的人,其中她也曾动手杀过几个,映紫心中虽反感,但她的命都握在皇后手上,她又有什么可反对的。点点头,映紫应下皇后的命令,转身倒上一杯茶递于皇后,皇后接过便小口抿着,恢复以往温婉娴静的模样。

映紫坐在行辕上偷眼看向皇后,轻轻抚着被藤鞭抽打过的手臂,唤起一阵阵疼痛,心中不觉对这样的人生而感到绝望悲愤。昨夜自己领人去了密牢查看,却没想到人犯早就被转移,她去之时已是人去楼空,映紫心下惶恐惊惧,吓得都不敢回宫,再三询问之下才知道人犯早已转移,怀着必死的心回到皇后宫中,战战兢兢地回禀皇后,映紫以为自己就要完了,忽而皇后举起手中的佛珠,狠命抽打映紫,映紫自知办事不力,也不敢呼痛,只咬住下唇忍着。

皇后挥舞着佛珠抽打了一会儿,这才将心中的怒气消减了一些,喘着粗气坐回软榻调息,四下无人,皇后看向倒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映紫,冷然道:“你说那囚犯被转移了,可知她被转移到了哪里。”

映紫心知这是皇后给她的最后机会,咬着牙从地上撑起身子,气息奄奄回道:“回娘娘,奴婢问了那密牢的侍卫长,他口风甚紧,奴婢问了半天他也不肯说出其去向。奴婢无法只得沿路询问,据下人回报,好似往宫里而去了,奴婢觉得那人说不定已在皇宫某处关押着。娘娘以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皇后烦躁地坐在软榻上,手指无知觉地揉搓着佛珠,思虑片刻道:“叫人在宫里秘密搜查,一定要将那女人找出来藏在哪里,无论是不是那贱人都给我格杀勿论。”说到最后一句,皇后几乎咬牙切齿。

映紫连连称是,伏在地上不敢出大气。皇后思及她先前的表现,语气森冷道:“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次表现的机会了,可莫叫本宫失望。”

映紫回想起皇后的话便是一阵惊悸,寒毛倒竖牵连身上的伤口,顿时让她想低呼而出,好在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住了,此时她背对皇后倒茶,也没叫皇后看到她隐忍的表情,否则又会是一顿责罚。

只是想想皇后下的命令,映紫实在害怕得紧,那女囚如今被皇上弄进宫,又偷偷摸摸将人提前转移,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回了宫自然是藏在隐秘之处,即便她派出再多人手也未必能找的出来,难不成当真要她把皇宫翻个底朝天?映紫思及此便极是苦闷不已。

只不过皇后自己也不好过,自从知道刺客与茵妃长得一模一样,她便终日惶惶不安,连着两天一直发梦魇,搞得她们几个侍女也一同睡不好,映紫尚且能够忍耐,那几个年纪小的已然坐在行辕外间昏昏欲睡。

映紫瞧了几眼也不管她们,转身将茶杯呈上,便听行辕外鞭声响起,而后传声内侍自前向后呼喝,行辕便动了起来,看来队伍这就起步了,映紫小心看了几眼皇后,见她仍闭着眼小憩,便小心翼翼起身出了内间,出到帷幕外候着。

皇宫暗室中,茵妃,或者说秦漓瑾,抬眼看向眼前身着明黄锦衣的男人,这个男人她曾爱到刻骨铭心,也曾叫她恨到刻骨铭心。在冷宫的无数个日夜,她不止一次想过再见此人之时自己要食其肉嚼其骨,将他的鲜血一饮而尽,方才能消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只是可能她恨的时间太久,当她再见到此人之时,心里却没了之前的愤怒怨恨,只有无尽的虚无跟疲惫。

秦漓瑾自从行刺失败被抓之后,皇帝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过来之后也不说话,没问她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行刺,也不问当年之事她是否泄露。她被抓以后设想过无数次他们见面以后的场景,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他的沉默曾让她遏止不住地想要冲破牢笼死死抓住他的脖子,逼问他当年为何那般赶尽杀绝,为何一点情面都不曾留给她,欺骗她,利用她,伤害她,这么多年来她苦苦支撑为的就是当面问问他究竟为了什么,他要那般对她。

第一眼见到皇帝时,秦漓瑾仍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自己所受的伤害,秦漓瑾将双手握紧,指甲狠狠刺入手掌都感觉不到,双眼充斥着愤怒与不甘,将眼球染成血红,就这么死死盯着皇帝,而皇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尽是忧伤心疼,只是这样的眼神在秦漓瑾看来却是虚伪,两人隔着牢门相视,眼神之间早已没了当年的情意浓浓。

之后的几天哪怕皇帝装得再如何深情,秦漓瑾也只觉恶心,又想起当年替身之事,越看越觉得他是在借她的长相回忆那个女人,秦漓瑾不觉更是如鲠在喉,实在受不了他虚伪的样子,秦漓瑾侧过头微嗤一声,先开口道:“陛下做出这番痴情模样是要做与谁看,莫不是宫中替身不如人意?妾身如今已是罪犯之身,难不成皇帝陛下已经到了连罪妇都不放过的地步?”说着她抬袖掩唇呲呲笑了起来,似是在嘲笑皇帝好色荒淫,如今天下人皆知定国国主荒淫无道,喜爱美色,早已骂名在外,即便萧昇不将这些外界评价放在眼里,如今听她这般故意讥讽,常人早就忍不住了,只是萧昇其人的个性本就异于常人,他虽也因秦漓瑾的话而皱眉,但见了她这番掩唇轻笑的姿态,眉眼弯弯,一瞬间他竟以为自己回到了八年前他们还未决裂的那时。

那时候的茵妃娇俏明丽,因她出身山野,个性热烈又真挚,在她眼里他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她倾心相许的夫君,是她要携手一生的人。她与他单独在一起时从来不以君臣之礼来互称,她叫他阿昇,他叫她阿漓。在他枯燥的生活里她总是那一抹独特鲜艳的颜色,让他几次在对于人生绝望之时又重新燃起希望。

他承认一开始他是将她当作那个人的替代品而独宠于她,可在后来与她想处日久之后慢慢地他又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只是那时的他将自己心里对漓瑾的感情当作是对于那个人的背叛而时常自责难过,因而渐渐开始疏离于她,最终发生了那件事,他也因个性里的懦弱犹豫,最终失去了她。

后来的无数个深夜,他一直都会梦见她,梦里她的身影与那个人的身影不断重合又分离,他也渐渐明白过来,她从来不是别人的替代品,她是她,那个人是那个人,她们从来都是不同的,可笑他在多年以后才渐渐悔悟,只是她们皆已离他而去。

温泉宫一面他一瞬间以为是上天在跟他开玩笑,是上天为了叫他悔悟而故意设下这样的情节,让他在失去之后清醒,然后又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但是她那时的眼神却一下子将他打回现实,他们之间如今早已没了当年的倾心相许,有的只有仇恨。是了,他怎么就忘了,当年的他对她做出了多么伤人的事。

萧昇自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向秦漓瑾,眼里是弄得化不开的哀伤,他是真的想弥补当年所犯下的错误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明白即使他现在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将她心里的伤口填补,更不用说叫她忘记当年的事,解释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向来是最无力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解释,她要恨要怨,甚至是要杀了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怨不得任何人。

苦笑一声,萧昇再次走出了密室,一句话也不曾留下,秦漓瑾半晌才转头看向密室出口,脸在昏暗的密室中显得晦暗不明,良久她才起身回到了精心为她准备的床铺上,合衣躺下似是睡觉了,只是没人听见那一片昏暗之中,隐隐约约的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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