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府真是流年不利啊!
继人贩子牵连中箭落马的众官员被起底后,最近流传在酒肆茶坊中的话题,便是鲁王府的八卦。
鲁王么女楚明心还没出阁,就慓悍的闹出离家出走,以要挟长辈让她嫁得如意郎君,只是没想到郎心似铁,她如此这般示弱讨好,却未能得丈夫杨十一郎欢心,最后双方以和离收场。
在楚明心远嫁东靖国后,富阳侯府却一夕败落,曾经位高权重的外戚富阳侯府已不复存在,就连杨太后、杨妃都被废了,本来大家也没想太多,只是偶尔有人感叹,楚明心运好,她一跟杨十一郎和离,杨家就垮了,甚至连杨家在宫里的两位娘娘都未能幸免,她却能以再嫁入东靖国王室,就算只是三王子的侧妃妾室,好歹也是王室中人。
大伙儿倒是忘了,楚明心原就是大燕宗室女。
“喂喂喂,你们说,这楚家十姑奶奶是不是红颜祸水啊?”忽地有个书生拔高音量,发表自己的看法。
酒肆大堂里头,大家本在高谈阔论,也不是没有人拔高音量,只是这书生的话似醍醐灌顶般,让大家有了新领悟。
“欸,说的是啊!哪,你们看看,让这姑奶奶沾上的好像都没好下场!杨家就甭说,哪,那位东靖国的三王子,大家之前都见过的,风流是风流,但看来不像是个短命的啊!”一名老者捋着下巴上稀薄的胡子道。
坐在他身边的一名圆脸老者笑呵呵的倒了杯酒,一口饮尽,咂巴着嘴回味美酒滋味,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前者转头推了他一下。“喂,老甘你不是会看相吗?我记得你给那三王子看过相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好奇的看过来。
圆脸老者笑弯眼,“我是给他瞧过面相,是个富贵双全的,不过犯小人。嗯。他太重女色,会死在女人手里,并不意外。”
呃。这个大家都知道了!
之前楚明心一行人狼狈而归,便有好事者去探查究竟,起先是传出,楚明心争宠不成。就对三王子痛下杀手,三王妃因此遣人一路追杀。誓为丈夫复仇云云,后又传出三王子中的毒,是他们东靖国特有的,楚明心才到东靖国不久。如何能取得那种毒药不为人知,还成功毒死三王子,根本就不合理。
而且据说三王子极宠楚明心。因此冷落了府中诸美,因此就有人根据这点猜测。真正杀了三王子的是三王妃,因为妒恨楚明心专宠,所以才嫁祸给她,派人一路追杀,根本就不是为夫复仇,而是想要杀人灭口。
毕竟三王子的子嗣,除三王妃生的儿子,就剩楚明心肚子里的孩子了,楚明心专房独宠,万一生下的是个儿子,楚明心又是大燕皇帝的侄女儿,若大燕因此支持三王子争储君之位,不管事成不成,在三王子府中,三王妃母子还有立足之地吗?
换成他们是三王妃,大概也宁可除掉好色风流,心思在别国女人身上的丈夫,还能顺道除掉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
东靖国的使者们听到市井流言时,也不禁为之愕然,大燕这些百姓也未免太厉害了吧?国内传来的最新消息,恰与市井流言完全吻合,使者们不得不佩服大燕这些百姓们。
不过得知有人把楚明心当成祸水,使者们深以为然,看看,三王子当初为表弟向大燕郡主提亲,大燕皇帝答应了,他们千里迢迢把人带回去,不想,因为三王子那时为向楚明心示好,频往大燕郡主身边跑,导致三王子表弟误会郡主清白而悔婚。
虽然最后那位郡主嫁了王室,比嫁给三王子表弟更好,但三王子的名声到底受到了影响,而且支持三王子的人也出现了分岐。
现在三王子已死,支持他的人如今成了各王子拉拢的对象,但究其根源,不就是因为楚明心这个女人吗?
被派来大燕的几个使者,都是三王子一派的,他们不禁要想,如果当初三王子没有被楚明心这个女人蛊惑了去,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让国王立为储君了!只是现在,不论是被害的三王子还是害人的三王妃都已经死了,三王妃生的那个儿子,也被她的丫鬟害死了!
想到三王子唯一留下的血脉,就是楚明心这个祸水生的儿子,大家感觉都很不好,但国王有令,要他们把人接回去,他们就得做到国王的要求。
“这女人真是沾不得!你们想想看,她前夫家,太后的娘家,大燕皇帝长子的外家,现在呢?还有咱们三王子,她一回大燕,她爹就中风了!”
使者们想到这事就觉心惊胆跳,这女人只怕真是祸水啊!她在东靖国时,她爹都好好的,她一回来,才过多久,鲁王就病了!
“要是让她再重回东靖国,保不济这回会克死谁咧!三王妃一族已经全灭了!”一个使者提醒大家。
“可是大燕皇帝的要求,国王已经同意了,她就是三王子正妃啦!不让她同去,她会让咱们把小主子带回国?”
大家想得头疼,侍从们适时送上茶水,大伙儿拿起茶碗大口喝完,“唉!这茶真是没滋味儿!我想咱们的奶茶了!”
大燕的食物偶尔吃一吃,是还蛮好的,精致得像幅画,但总是不痛快,他们习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燕的吃食让人觉得拘束极了!
上回他们随三王子来大燕,那回负责招待他们的礼官颇会来事儿,经常送上来的菜肴就是东靖国的菜色,虽然不是很地道,但至少能让他们一解思乡之苦。
现在这位礼官实在很笨,他们都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吃不惯大燕的食物,叫他换东靖国的菜色上来,可他就像听不懂似的。真真是气死人!
他们却不知,那礼官因收了鲁王府的钱,而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想造成他们生活上不便,好让他们快快滚回东靖国。
坐在官厅里头,礼官翘着二郎腿边哼着小曲儿,边喝小酒儿。还不时伸手摸摸腰带。腰带里收着的,是他从鲁王府管事手里得来的五十两银票,虽然不多。不过聊胜于无啊!
嘿嘿!
“陈大人,陈大人,东靖国的使者们说了,要是咱们的厨子再做不出他们想吃的菜。就别怪他们跟皇上告状了!”四方馆的一名小厮边跑邉喊着,把悠哉喝酒的陈大人给吓得差点栽到椅子底下去。
“去去去!你叫魂哪!叫什么叫。真是。”陈大人厉声喝斥着,然后他就愣了下,“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心里鄙夷面上依然恭敬。照陈大人要求重说了一遍,陈大人搓着下巴,有点苦恼啊!他要是再刁难下去。万一那些蛮人真不要脸的跑去跟皇帝告状,那自己肯定落不着好。可是他已经收了鲁王府的钱,这差事办不好,日后谁还会找他办事呢?
不过他这差事,也难得收一回钱,嗯,是要继续刁难下去,还是见好就收啊?好为难啊!要是他就此收手,鲁王府的管事会不会找上门,把钱要回去啊?
看陈大人一脸纠结,小厮想了想,凑上去关心问道,“大人,您在烦忧什么啊?”
陈大人一时不察就把事说了出来,小厮嘿了一声,“大人啊!您胡涂了吗?人家鲁王府给一回钱,您办一回事,也就结了,您收了那管事的钱之后,给办几回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大人算了算,他收了钱之后,东靖国的使者们已要求厨房做东靖国的菜几回啦?有五回,不不不,七回,呃,还是六回?照小厮的说法,给一次钱,拦阻一回,嗯,这样算下来,鲁王府还赚了咧!
“小子,行啊!有出息。”
小厮挠着头憨笑,心想,反正这钱我也捞不着,随便哄哄,你高兴我日子就好过!
至于鲁王府的管事会不会因陈大人办事不力,而找陈大人麻烦,那就不关他的事啦!
于是当日东靖国的使者们终于吃到了久别的家乡味,虽然还是有些不地道,不过聊胜于无呗!
把东靖国国王的决定跟大燕皇帝禀告了,使者们放下心事,总算有闲心逛街采办要带回国的礼了,虽然还是和上回一样,他们逛街都是被人限定去处的,不过能去逛拍卖楼,也是一大收获啦!
上回他们跟着三王子去参加拍卖会,虽然没有雄厚财力参加拍卖,但好歹也从拍卖楼带了不少好东西回国,说起来,这次他们能获派再来大燕,除了因是三王子的旧人,也是因为他们来过一趟,对大燕的情况比其他人多,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拍卖楼买过东西,有那个什么卡,买东西可以打折!
要是换其他人来,得先花一大笔钱买东西,才能换那个什么卡,既然他们有卡,干么换人来,还得先花笔冤枉钱!
于是在东靖国使者们快乐的在拍卖楼里买东西时,鲁王府这厢,开中门迎接大燕皇帝派来的天使。
王进苑回京后,先是带着孩子们回娘家探望,再来就是带着孩子去高家,高大老爷夫妇是她的义父母,同时也是念念姐弟的亲外祖父母,一去经年,回京后自然是要来探望二老。
王进苑带着儿女,来到高大夫人西山别院,高大夫人带着儿媳及孙子、孙女在二门处相迎。
“怎好劳义母来接。”王进苑急忙从车上下来,高大夫人抿着嘴一笑,“嗯,看来在外头确实日子过得好,瞧这脸盘子都圆了!”
高大夫人扶起施礼的王进苑,转眸看向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外孙女,再看站在她身边的外孙,高大夫人忍不住泪流满腮,长女自小就留在老祖宗身边,她一年难能见她一回,不知不觉中,她就及笄了,紧跟着出嫁,看着她留下的两个孩子,高大夫人实在忍不住悲从中来。
王进苑有些尴尬,还是高大少奶奶上前来劝了几句,才止住高大夫人的泪水,“您再哭下去啊!孩子都被您吓坏了!”
高大少奶奶示意她看小念念姐弟,不想念念却是满眼忧心的看着高大夫人,“外祖母您别哭了,哭多了身体容易虚了,我娘在九泉底下,也会不安的。”
高大夫人一听立刻收了泪,“不哭了,不哭了,今儿应该高兴才是。”
“婆母这是看到你们回来,高兴的哭了。”几位少奶奶上来劝哄,高大夫人总算被哄得破涕为笑,王进苑瞧着松了口气,怪道人说填房难为,自己这个继室还兼人家义女,之前外任少待在京中,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日后嘛!看来免不了尴尬啦!
高大夫人原就是个人精,这几年又精进不少,怎看不出王进苑的尴尬,她挽住王进苑的手,“让你看笑话了!”
“义母看到念念姐弟,想到过世的姐姐,心里难过,怎会是笑话呢?”
高大夫人笑,“你这孩子!”说完转头去看奶娘怀里抱的孩子,“这是你儿子?”
“是,我们在任上,多亏了念念帮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是手忙脚乱,什么都做不好。”王进苑叹口气道。
“她啊!是你那弟妹教的好,我可什么都没教她。”
“她幼时跟在您身边的时日可不少,阿昭同我说,念念跟在您身边学的,可比她教的东西要多,您处理家务,还有人情应对的经验,可都比她强,她从念念那儿也学了不少呢!”
高大夫人听了暗得意,面上却不显,几个儿媳暗交换了眼神,这位杜大少奶奶几句话就哄得婆母开心呢!
王进苑回去时,只带了小贝,把小念念和小宝留在高家小住,高大夫人感激不已,几位少奶奶都看在眼里,心说这位小姑是个明白人,看来往后可以多亲近往来。
回到杜府,王进苑回房简单洗漱,安置好儿子,便往常苑来看范安阳,范安阳正在听管事媳妇们回事。
王进苑见她在忙,便在抱厦稍坐,抱厦里的丫鬟们正在说鲁王府的事,等管事媳妇们告退了,她才进屋来。
“大嫂来了怎么不进来?”范安阳问。
“听她们说的事听入了迷。”王进苑以前就喜欢听八卦,去了梅州,身为知县夫人得端着架子,只能派丫鬟悄悄去打探,不能大大方方的打听,真是憋死她了!
范安阳便问,“她们刚刚在说啥?”
“说楚明心是祸水啊!”
范安阳愣了下,随即皱起眉头,“好好的怎么说人家是祸水啊?"
“你别说,我方才听她们讲,还真有几分道理呢!幸好当年舅公没答应老鲁王提亲,不然不止杜家要受累,我们几家亲戚怕都会被牵连。”
看王进苑说的煞有介事似的,范安阳不禁抚额兴叹,直接转移话题,“念念和小宝都留在高家?”
“嗯,总得叫人家长辈们放心啊!”王进苑摇头,把今天在高家的事说给范安阳听,“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起她女儿,只是我在旁边难免尴尬就是。”
范安阳笑了笑,这种事不好开解,正想着要怎么开解她,王进苑已经放下此事,和她聊起京里最新时兴的绣样来,“念念虽说再过几年才及笄,不过小姑娘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明儿有空不,咱们一起去如意绣庄瞧新样子去?”
范安阳点头应下,心说,我这儿还想要开解她咧!不想她心宽着,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放下说起旁事来了。
想起外祖母曾说,心宽的人有福,看来果然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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