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你认识他?”溪雪狐疑道。
“不认识。”绝尘快速恢复了平静,余光偷觑旁边的微言,还在和疏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应该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吧。
因为大家的伤势,一行人在山民处又多待了几天。山民夫妻是乐开了花,这群外来人出手阔绰,也不摆谱,这些日子的报酬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因此对众人越加殷勤。
绝尘的伤势好了大半,腿脚还是*于行。山沟沟里没有制作代步工具的条件,要别人一路上来专门照顾他,绝尘这个大男子汉也抹不开面子,索性在山民家直到痊愈,再赴京寻微言。至于疏影,则是要跟着微言回京的。
此时的安国公府,萧家一家人正在用早饭。秋闱结束后,萧暻被父兄解禁,此刻也是萧家难得的团圆饭。
安国公萧永先说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欲为适龄皇子选妃,你们知道吧?”
萧暻那时候还在禁中,当是不知,一个人左右看看,发现大哥和妹妹都低着头不说话。吃得欢快的嘴不由就停了下来,乖乖放下碗筷。
安国公夫人看这情形就觉得不对,补充道:“阿晴已经及笄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早说晚说不都是要说吗?”
妹妹要定亲?萧暻的背脊一下子绷紧。
经历了短暂的沉默,萧晔重新开始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饭菜,问道:“是哪位皇子?”
安国公夫人答话道:“是贤妃娘娘提的。也不是说非要定下咱们阿晴,贤妃娘娘就是起了个话头问问。”
“阿晴,这是你的婚事,你说说,你对四皇子有意吗?”
萧晴绞着自己的手指,小心说道:“大哥,我和四殿下挺熟的,我只把他当哥哥,没想和他那什么。”
“你们听到了,娘亲择日进宫给贤妃娘娘回个信儿吧!”
安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目中无人,怒火蹿上头,筷子重重摔在桌上,“逆子,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安国公夫人和萧暻、萧晴吓得浑身一颤,萧晔却无动于衷。
“怎么,恼羞成怒了?父慈子孝,先有父慈才有子孝。一个卖女求荣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
这个儿子从小和自己不对付,安国公被气的小胡子一翘一翘,“逆子!你当自己有多清白,你妹妹还不是替你!”
“住嘴!”萧晔急喝住他。
萧暻、萧晴兄妹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大哥,只见萧晔气红了眼,面色狰狞狠戾。
安国公夫人又急又慌,“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们父子就不能好好说话!”
一顿饭不欢而散,安国公和萧晔各自去公署;安国公夫人在内堂休息;萧暻、萧晴兄妹结伴出行。
“二哥,你说,爹爹真的要把我许配给四殿下吗?”萧晴被父亲早上的表现吓到了。
萧暻挠挠头,“妹妹,二哥也不知道。但是,有大哥在,没人能逼你的,你放心吧!”
“可是,我不想爹爹和大哥吵架。”萧晴很苦恼,小的时候隐约知道大哥和爹爹关系不好,只是大哥一直住在府外,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萧暻和萧晔就差两岁,又常在大哥身后当跟屁虫,多少见过一些两父子冲突的场面,看到妹妹烦恼的样子,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小妹,二哥告诉你一个窍门。要是不想如爹的意,就紧紧抱住大哥的大腿,到最后爹肯定是拧不过大哥的。”
这种熟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萧晴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
“唉,也不知道四殿下是怎么想的,以前也没觉着四殿下喜欢我啊!”萧晴叹气道。
“这有什么难的,四殿下不是住在三皇子府吗?咱们直接去问他!”
冯小敏带着一群做戏的人去天元寺了,殷亦宁一个人待在三皇子府就有点闷,这天正想着去烟雨楼喝喝小酒,听听小曲,谁知一出门正好遇到萧家兄妹上门。
没办法,只能请客进门。
萧家兄妹第一次见到黑瘦版殷小四,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副看到怪物的样子。殷亦宁被他们这么火热的目光盯着,慢慢地觉着不自在。
“我说你俩看够了没?到我三哥府上什么事儿?”
萧暻呵呵的笑,“四殿下,你这是从哪个难民营逃出来的,要不是这说话的语气没变,我还以为是谁假扮的呢!”
萧晴也配合二哥的话掩唇轻笑。
殷亦宁自从回来以后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取笑他的肤色。尽管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肤色的恢复需要更长的时间。
“我说够了啊,看在咱们从小到大的情份上,我不和你们计较。有事儿快说!小爷还要去烟雨楼喝酒呢!”
萧家兄妹相视一眼,萧暻问道:“殿下,我听说贤妃娘娘属意阿晴做你的正妃,这事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殷亦宁炸毛般跳起来,“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殷亦宁看向萧晴,萧晴害羞般低下头。殷亦宁就知道这事儿九成九是真的。母妃也太不靠谱了,就算真的要娶正妃,也该找个蕙质兰心的,这小丫头片子做我的正妃是什么鬼!
不行,得稳住他们,这事可不能成!殷亦宁稳定心智,挑眉问萧暻道:“所以,阿暻找我来做什么,我的婚事,全凭母妃做主,既然是母妃的决定,我当然是要听从的。”
四殿下方才还在炸毛,现在却突然换了个人,萧暻想起兄长教过自己的,四殿下八成是在诈自己。
萧暻故作欣喜状,“我身为阿晴的兄长,原是为她的姻缘担心,怕四殿下不满意这桩婚事,过门后让阿晴吃苦头。既然四殿下对婚事无不满,我自然就放心了。”
殷亦宁总觉得哪里不对,感觉这小子反将了自己一军。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定要尽快让母妃打消这个念头。不行,今天就要入宫!
出了三皇子府,萧晴问萧暻:“二哥,你和四殿下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小妹还是天真啊!萧暻捏了把她肉嘟嘟的小脸,“看来是咱们阿晴的运气好。四殿下根本不知道这桩事,说明这只是贤妃娘娘的一厢情愿,四殿下本人可不愿意呢!”不过,这不算喜事吧,殷小四什么德行,还敢嫌弃他们家妹妹!
“可是他不是说会听贤妃娘娘的话吗?”
“他说着玩的。”
京城的黄昏,殷亦寒打开信鸽带来的消息,星星闪闪的眼神透露了他此时的愉悦。
与此同时,溪雪奉命提前回京给长公主府递消息。原是微言不知道殷亦寒是否会为了解释她的行踪,做一些布置。虽然说是徒劳的,明面上还是要走个形式。
流月、飞萤都去天元寺了,偌大的长公主府仅剩下柳管家坐镇。柳青听说郡主相安无事,择日就要归来,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把冯小敏带着流月假扮的郡主和飞萤一起去天元寺避人耳目的事告知溪雪,届时郡主就可以在半路与回京的流月她们汇合,光明正大的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