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回来了,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在天元寺对自己诸多照顾,是个可亲可敬的长辈,得向她报平安才好。
微言把新鲜的樱桃挑了好的装了精致的一小筐。又从库房里挑选出一个精致的彩瓷花瓶,放在锦盒装好了,坐着马车到安国公府。
微言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行进,晃晃悠悠。也不知道安国公夫人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和他儿子发生过不快的事,要是知道了,安国公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萧晔和萧暻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是也不像是会告状的人,应该不会在他们母亲面前乱说吧。
怀着忐忑的心绪,马车噔噔锵锵驶到了安国公府。流月先下车去给看门的小厮打招呼,微言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
那边流月报上自家的名号,看门的小厮看了一眼马车,转身进大门去通告主人。过了一会儿,沉重的两扇大门从内打开,先前的小厮在前,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小厮和流月说了什么,流月小碎步踱回来,“郡主,下车吧。”
车内溪雪听了,扶着微言的手,慢慢下车。
先前那女子见了微言,屈身道:“安国公府萧晴恭迎郡主。”
“萧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起。”微言和安国公夫人寒暄中常常听她提到自己的女儿,萧晴。不得不说,萧晴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看着不过和自己同样年纪,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韵致。
萧晴热情的说道:“母亲知道郡主来了,欢喜得很。特地让我来迎接郡主,郡主快请进。”
欢喜吗?看来应该没什么变化,不用担心了。
微言跟着萧晴左弯右转走到一间堂屋,还没进门,萧晴就笑意盈盈做声道:“娘,你快看是谁来了?”
堂屋中的太师椅上坐着安国公夫人,左侧的椅子上还有一位年轻女子,听到声音两人都自动站起来。微言一进门,先行礼,“微言拜见姨母。”
安国公夫人扶起她,挽着她的手,慈爱道:“阿言来了。阿言来看姨母,姨母心里高兴啊。”
微言不好意思的说:“姨母,小辈给长辈问安是本分。只要姨母不嫌弃微言,微言只要有时间就来看姨母,陪姨母说话解闷。”
“好,这是你说的。可不许食言啊!”安国公夫人像小孩一样撒娇。
“姨母放心,微言说到做到。”
萧晴在一边,假装吃醋道:“母亲有了郡主,就不把女儿看在眼里了。还好,女儿还有徐姐姐陪,徐姐姐,你可不能给郡主抢去啊!”
年轻女子用食指点萧晴的额头,嗔道:“小气鬼!”
安国公夫人也笑道:“你这小冤家,看阿言好性儿就越发不懂规矩了。还不给郡主引见一下徐小姐。”
“哦,”萧晴倚着那位徐小姐的身子站直,规规矩矩道:“郡主,这位是徐成溪徐相大人家的千金,闺名徐玥。玥儿姐姐年方十六,比我虚长一岁。”
徐相家的千金。怪不得气质端庄大方,一定是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教熏陶。真正的贵族小姐如徐玥、萧晴这等一看就和自己这后天养成的不同。
“徐玥参见郡主。”
“徐小姐免礼。”
两人简单打过照面,各自做到位子上。微言让流月和溪雪把自己带的东西呈上。
流月先把锦盒呈上,安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接过锦盒,放在桌案上打开,小心翼翼的把彩瓷从锦盒中取出,放到安国公夫人眼前观赏。
这只彩瓷花瓶是微言到京城以后,宫里赏赐的诸多奇珍异宝中的一个。宫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有详细的来历说明,一般的物件安国公府估计也不缺。而这个彩瓷用色大胆、鲜艳亮丽,非同寻常,特别是只有皇宫里才有。微言正是看中了它这一点才拿过来送给安国公夫人。
这只彩瓷花瓶是某一年西域使国觐见时的贡品。安国公夫人在宴会上见过一次,当时也很喜欢,只不过贡品不是谁都能随便要的,后来就没再见过。没想到,今天阿言却把它送给了自己。安国公夫人抚摸着瓶身上的彩画,喜不自胜。
徐玥和萧晴年纪小,并没有见过这个彩瓷花瓶。平日在集市上也曾见过类似的彩色陶瓷,不过都做工粗糙,画质低劣,比不上这只精致美观。当下也兴致盎然的凑上来仔细观摩,口中啧啧称赞。
观赏过后,嬷嬷重新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进锦盒,仔细收好。
安国公夫人说道:“这只彩瓶想必是陛下特地赐给阿言的,阿言拿过来送给我,不会惹得陛下不快吧?”
其实微言没想过这茬,但斟酌回答道:“应该不会吧。这只彩瓶虽然珍贵稀有,但陛下赏赐的物件中比这件珍贵的也不在少数。况且陛下既然赐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如何处置是我的事,陛下还能要回去不成。倘若陛下的东西如此动不得,又何必给我呢,让我白白成了陛下的管家,专门给他看守仓库吗?”
“哈哈哈,”安国公夫人大笑,“你这孩子,也忒心宽了。你送姨母如此贵重的礼物,是你的心意,姨母也就腆着脸收下了。但是下不为例,特别是陛下给的东西,可别再傻乎乎拿出来送人了。”
原来还有这层讲究。微言还以为那满库房的东西都能随便支配呢!这算什么,无偿托管?姨母特意叮嘱自己,自己也不能大意,当即温顺的应下。
微言又让溪雪送上樱桃,还是嬷嬷接过去放在桌上。娇红欲滴的樱桃摆在桌案上,颗颗分明,十分的诱人。安国公夫人顺势说道:“就像这樱桃,阿言送来也是心意,姨母也高兴。不必一定要选那等宝物。”
“姨母,微言明白。”
安国公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突然有些头晕,嬷嬷伺候她回屋休息。安国公夫人就把微言和徐玥留给萧晴招待。反正她们都是年轻小姑娘,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萧晴也担心母亲的身体,但是也不能把客人丢下。在母亲明确的表示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心地打起精神带徐玥和微言去玩。
微言第一次来,萧晴打算带她到国公府的花园逛一逛。徐玥来过安国公府许多次,对安国公府的花园已经轻车熟路了。萧晴一路讲话逗趣,三人同行也不寂寞。
微言先前和淑妃娘娘一起游览过御花园。安国公府的花园比之御花园,自不能及。规模小了很多,奇珍异草的种类也不比皇家。但是安国公府的花园是走的小而美的路线。花匠工人可能是比较注重花的形态和花色搭配的美观精巧,每一种花草并不单独种在一块花圃那样界限分明,而是很多花草杂种在一起,有目的的对花草进行修剪,营造出一种花团锦簇或孤芳自赏的美态。有的地方还能依据花色拼出许多有趣的图案,令人称奇。
走得累了,萧晴把两人带到一处水榭。水榭位于池塘中心,四面各有一条廊桥通往岸边。水榭中摆放着石桌石椅,四周还披挂着纱帐,既可以挡风,又可以挡住外面的视线,使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内里的情景,是专为女眷考虑而设置的。
萧晴叫了随身伺候的婢女,准备了瓜果零嘴和热热的茶水。三人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补充体力。
“玥儿姐姐常来萧府做客吗?”经过互相熟悉,微言对徐玥的称呼已经变了。
“不算经常,大多都是赴宴。今日也是为了商议阿晴的及笄礼才上门的。”徐玥回答。
“及笄?”微言这才想起,萧晴好像是和自己同岁的。
提到自己的及笄礼,萧晴瞬间兴奋起来,嚷道:“对呀,我的生辰就要到了。到时候要举办我的及笄礼,我要请玥儿姐姐做我的赞者,母亲已经同意了。”
“及笄礼是什么时候?”微言问。
“就在这个月底,六月三十。”萧晴高兴的邀请道,“郡主届时一定要来哦,我会提醒母亲别忘了给长公主府下帖子的。”
徐玥拈起一颗杏仁,“哪有强迫人家参加你的及笄礼的?郡主如果没空怎么办?”
萧晴嘟囔道:“玥儿姐姐怎么知道郡主没空?而且郡主一定愿意来的,我才没有强迫呢!”
及笄礼就是成人仪式,代表着姑娘家可以结婚嫁人了,是一个可喜可贺的事。微言当然愿意参加,“好啊,你要给我下帖子,到时候我一定来。”
安国公府的池塘里养了很多金鱼。三人吃着吃着就不安分,纷纷跑到水榭的栏杆旁,去喂金鱼。金鱼看到这边有人喂食,一股脑聚到三人跟前,争先恐后的抢食,一时间水里翻腾起不少水花,成群结队的金鱼涌来,场面蔚为壮观。
“不行了,不行了,”萧晴躲回去道:“金鱼太吓人了!”
徐玥提议:“那我们一人一边喂吧。”说完踱步到左侧一边,留下微言一个人在原来的地方。萧晴见状也重整士气,跑到徐玥对面的栏杆处喂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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