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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多软风细雨,多得是能让雄心壮志的青年一点点磨灭斗志剔去傲骨的烟雨朦胧,多得是古朴小巷手撑红纸伞清泠飘过的玉人,多得是小富即安在河道里轻哼一曲蓑衣渺渺的独钓意境,更多的是侵入骨髓阴冷心扉的绵绵寒针,那才是最催人平庸的毒药恶瘤。从来没去过南方地域的他,几次梦里浮现的不是金戈铁马,也不是大江东去,而是这一缕缕天青雨幕勾勒出的炊烟恬淡。那是他最为痛恨,心底深处挥之不去的阴影梦魇。
然hòu,为了逃离这个让他极度痛恨的梦境,醒转过来。一睁眼,潜伏在全身的痛楚瞬间发作,那万蚁噬心钻骨的疼痛相比之那个梦境来说他倾向于后者,疼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啊!活着就有希望!同时在醒来的一瞬间,痛楚最强烈的一刹那,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八道风格迥异却无一例外比他强大得多的视线聚焦。睁开的眼睛是直勾勾地望着,四下一片黑暗,倒也让他多了些余地,他不敢闭上眼睛,哪怕再酸涩也是强撑着,几分钟?十几分钟?他不知道,只知道从眼角流出来的液体带着血腥带着温热,再这样瞪着眼,十成十会双眼爆掉,恰好是在这个临界点,那八道视线聚焦突然散去。
躺在地上如死狗的他,迅速合上眼皮,终于是避免了成为瞎子的悲惨后果。而自身强大的气血在莫名疼痛消失之后,如开闸的猛虎下山,在体内奔腾如大川大河,眼睛所受的伤害也是得到了快速的修复。这其中又是过了几分钟?十几分钟?他不知道,但乐得装死,不是他矫情而是害怕的要命啊,记忆中挥刀砍向那个蛇人时,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果然是中了招,此刻半死不活躺在这里多半归蛇人所赐。是的,这个命途多舛的家伙就是秋沐白。
就这么僵持了良久良久,久到似乎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一般,然hòu,秋沐白就听到了一记悠长悠长长到秋沐白光是听都觉得蛋疼的叹息。“多久了,又仿似昨夜星辰!”一声字正腔圆的北域人类方言轻轻吐出,仿佛将几百年积累的尘埃都吹了起来。“少年,起来吧!虽然躺着休息比站着轻松,但这地啊,冰凉!”随着这话的响起,秋沐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偏偏又没有被强迫的别扭直了起来。这时,周围的黑暗一点点地褪去,不像是因为光亮的出现,而是那黑暗自身地褪去,所以周遭浮现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暗黄,既没有光亮的填补,也没有黑暗的侵吞,这样介于两者之间的暗黄昏沉让秋沐白想起了一个封闭也似的破烂瓦房,一个残烛,一桌,一椅,墙角长有蛛网。
秋沐白谨慎小心地打开了一道缝观察,看到这地方也是个齐整的正方体封闭空间,也就彻底断了逃走的念头,而且墙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暗红,在没有光的暗黄环境下,有着触目惊心看一眼就心跳加速血管扩张的变化。秋沐白没打算考究那涂抹的到底是什么,发出声音的主人也不会说,这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后来回想起来时,秋沐白仍是有着最原始的悸动,无关其他。
等暗黄彻底占据这个不足百平方的空间时,秋沐白已经是挺直了腰杆。他周围的八个方位都站着一个‘人’。其他的‘人’秋沐白都没有在眼睛和脑海中形成具体的影像,唯有那开口就是北域方言的‘人’像是通红的烙铁一下子就印在了他的眼睛深处。四条手臂,双关节的长腿人,当然那四条手臂也是双关节,只是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让他在意的是这‘人’的脸上只有四只眼睛,方正一般地点在上miàn。每一只眼睛都有着特殊的颜色,有黑,有白,有黑白混合中黑多,有黑白混合中白多。
当看到蛇人佝偻着身形站在这‘长腿人’身后,秋沐白唯一的一个担忧是彻底没了。很奇妙?是很奇妙,连秋沐白都解释不清,是一种无形的魅惑控制,还是强大到极致的心理暗示,都不是,没有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现在是否清醒的了,尤其是当看到了皮皮破天荒地跟那个‘长腿人’亲昵的场面,秋沐白感到的多是一种晚辈遇到长辈的忐忑不安。
“这龙猫不错,很不错。本来是打算让蠓虫去请你过来的,可是你不怎么配合,所以蠓虫下手不知轻重了些,我已经惩罚了它。”‘长腿人’估计是在这里待的太久的缘故,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说话平和中正,就像个寻常的老人对孙子辈说话一般。不都说隔代亲吗,秋沐白虽然奇怪,却没有抗拒这样的说话。后知后觉领悟到‘老人’身份之后的秋沐白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悔恨不已。
这位‘长腿老人’没有嘴巴,四只眼睛不停地眨呀眨,像个打开话匣子不停地说着什么,秋沐白起初只是打算当初无用话一听,可越听越是冷汗直冒,好家伙,偶尔听懂的几处地方都让人惊心动魄欲罢不能,等‘长腿老人’觉得过足了瘾不再开口,秋沐白才猛然从入迷中清醒。刚才听到的,记住的虽然都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史诗巨变传奇战争,但那种细水长流般跨过历史的长河溅出来的水花都是难得的阅历,没有人会不在乎过去的历史,因为现在便是历史的延续。
“说了那么多,也该直奔主题了,这次请你过来,是垂垂老矣不知还能虚度多少时间的老家伙的一点心愿而已,当然主角不是你,而是这头硕果仅存的小龙猫啊,听说这小龙猫叫做‘皮皮’?很好听的名zì,也很好记,对于一路上你的反应,我也是知道的,能够活下来不容易,不管是为了今后的皮皮还是现在的你,理应让你有个机huì。你要的东西在那扇门后,这一次只有你一人面对,皮皮得暂shí留在我这里,如果你能成功那便算了,失败也就不必多说什么。蠓虫,你带他过去!”
秋沐白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没听出‘长腿老人’内心的苦涩,皮皮突然的回头一瞪也没让他看出多少,只是跟着那蛇人蠓虫走向凭空出现的一道暗门时,心里一空,仿佛被一只无形打手紧紧攥住的难受。然而,这个已经杀死了自己的心的男人大步不回头地往前,似乎只有这样才有着一丝心气去拼去闯,去屠尽整个世界,让自己的世界江山如画!
世上本没有地狱,死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地狱。看多了死人,也杀过更多的人和兽,白泽以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神,他错了,错的离谱。曾经分割出去的心在自己面前破碎了,在今天重复破碎了无数次,虽然是幻象,明明知道是幻象,可还是忍不住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和暴戾。英雄难过美人关,难过的是美人吗?不是,是少年时你一半我一半互相交换的‘真心’。情可以变,‘真心’不能变,变了就死了,死了就真的死了。
然而最让这位白衣书生模yàng的男子悔恨一生的,便是那女子的死法,即使是被乱刀砍死分尸而亡也比失去清白蹂躏致死要好上百倍啊,尤其是对于心性恬淡如水乡情怀的女子来说,等白泽披头散发浑身浴血杀到她身前时,这赤-裸着的女子是瞪大双眼被自己逼死的!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就什么都挽不回来。这位后来被称作‘白衣血鬼’的青年只是轻轻地用颤抖的双手合上了女子的眼眸。自此,青年疯魔成修罗!
所以,当他看到了一个个看不清面容的丑陋男子耸动着下身,嘴里说着污言秽语,百般折磨那清泠的女子。白泽缓缓将两袖的袖口卷起,露出了白皙能让女子都嫉妒的手臂,然hòu就看见他紧握双拳,一条条青色的经脉突起如虬龙,再一用力,就能看到两只手臂中部开始逐渐浮现出一柄一寸半的超短剑模yàng。最后,这两柄浸满了暗红鲜血的短剑欢快地围着白泽打转,脸色已经是一种病态苍白的他愈显的透明几分。
从那女子死后就一直以秘法血饲养着的这两柄短剑,白泽亲昵地称呼为‘蒹葭’‘白露’。这两个都是女子生前最为中意的两样事物,“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舟水河畔,橘子洲头,那相依相偎的记忆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好远啊!白泽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没能抓住,而‘蒹葭’和‘白露’已经是将那一片幻境给搅成碎片,女子消散的最后一秒似乎偏过头来,却也没有。
撕破幻境禁制的白泽没有丝毫喜色,虽然一步之隔,内外的环境却又天差地别,这里似乎是一处地下的坚城堡垒,青灰色的石砖构筑出了这个高十米,宽二十米的甬道,不远处的确有血腥,后面只有一堵墙壁,怎么看都只有往前的一条路可走,然经历过幻境折磨的他不以为然,越是明摆着的康庄大道越是艰险重重,从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他在那女子坟前也立下‘血债血偿’的死约,在折磨杀掉那罪魁祸首的几个老秃驴之前,他需要留着自己的贱-命。
温婉茹,你在天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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