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这不清不楚的话,二人这惊惧的眼神,让我更不敢回头看,可我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人想要袭击我怎么办?我都看不到身后,更不可能逃出厄运,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可我,却提不起勇气回头看,只感觉腿肚子在抽筋,我,害怕极了。
此时若是问我有什么感觉,我只有一个回答,‘我好想大哭一场。’
装什么真心英雄,出什么鬼风头,在寝室老老实实等着警察来不好吗?听吴教授的话,带着小杰等候在办公室也是可以的,而此时,既然来了地下室,又在解剖室里,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而且,平时觉得很平常的解剖室,此时怎么就像吃人的圣殿一样呢?
我能清楚的看到,吴教授脸上的汗珠,雷子的脸在抽搐。
可我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是死是活,就在这一把了,而且,要死我也要看看是谁杀了我不是?
我一咬牙,一跺脚,大喝一声:“是什么鬼东西,放马过来吧!”
其实我是闭着眼转过身的,吴教授他们都以为我很勇敢,但是,这个时候,傻子才不会害怕呢,而我转过身后,好半天没有动静,我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在我面前,除了解剖室未关闭的门和昏暗的走廊,居然什么也没有。
我仿佛得了****令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雷子和吴教授却依然木讷的看着门口,二人这幅表情,让我哭笑不得,要不是他们刚刚那样看着我,我早就回头了。
我缓了一会,终于站起身,抹一把脸上的冷汗,想要埋怨二人几句,忽然,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似乎,小杰不见了。
‘妈的,莫非真见鬼了?“我心里暗骂一句,上前推了推吴教授和雷子,吴教授眨巴眨巴嘴,终于开口道:“这里,好像真的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我不无诧异,反问一句。
雷子此时也缓过神,他带着哭腔道:“刚刚你身后……有个门,上面写着第五解剖室。”
雷子差一点就哭出声了,我心中不由一紧,转而觉得,二人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可仔细一想,雷子会和我开玩笑,吴教授这老古板,总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而且,小杰去哪了?这小子开完灯之后,不会溜了吧?
“吴教授,小杰跑哪去了?”我干咽一口吐沫,小声问道。
“在……第五解剖室里。”吴教授的声音在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可我更加不肯定了,这里,不就是第五解剖室吗?
我以为,小杰可能出现幻觉了,或者,他最近学习紧张,精神分裂了,在进入第五解剖室的时候,我虽然忐忑,却没有此时这种模糊不定的恐惧,而吴教授的一句话,让我如坠黑渊,难道,小杰真的进入解剖室了吗?
那么,他为何又消失了?
我的心里很乱,我对这件事,既惊奇,又害怕。
好一会,吴教授也冷静下来了,雷子虽然有些哭哭唧唧的,但是有我和吴教授在,他的情绪到是稳定了。
吴教授没敢出去,他壮着胆子向屋内走去,我拉一把雷子,也紧跟上去,绕过摆放各种器官的玻璃瓶架子,我们来到了手术台前,手术台的强光灯是关闭的,但是手术台上却躺着一个人,整个人被白布盖着,丝丝血迹已经殷虹了白布,这种气氛,真的就和小杰说的一模一样。
我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屋内仿佛变得很静,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好几次我都想走过去,掀开白布,看看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谁?会不会是小杰口中的那个学妹呢?还是如小杰故事里所说,人消失后,会躺在手术台上,尸体被解剖?
可我真的是吓破胆了,我试着抬腿前行,却发现,我的腿已经麻了,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个奇迹了。
关键时刻,还得是吴教授,老同志觉悟高,他壮着胆子,一步步挪到手术台前,回头确认我和雷子是否还在,而后才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慢慢拉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白布被拉开,只听吴教授一声惨叫,晕倒在地。
我和雷子都懵了,这小子转身要跑,被我一把拉住,我狠狠的呵斥他:“跑啥?吴教授咋办?”
雷子报以恳求的目光,几乎是哭出来的:“我……要回家。”
‘这没用的家伙’我心中恨极,可将心比心,我又何尝不害怕呢?
但是吴教授都吓晕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我拉着雷子,郑重说道:“你别跑,在这里等我。”
雷子点头,如临大赦一般,但是当他回头看去,透过架子仿佛能看到门口似的,他干咽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小声嘟哝:“峰哥,咱们都是哥们,我……咋能丢下你呢。”
他刚刚的小动作我都看在眼中,这小子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才会壮着胆子跟我一起去,不过也好,总好过在这里傻站着,我们俩把电棒横在胸前,当作武器,一步步靠近手术台,终于,手术台上的尸体越来越清晰,一个没有眼睛的男子横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脖子已经被锯开,眼珠子放在一旁的铁盘里,鲜血淋漓,我再也忍不住上涌的呕吐物,刚刚回身便已“哇哇”大吐,有好些东西,我甚至都吐到了吴教授身上,可此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知道雷子是被手术台上的一切吓傻了,还是他的定力比我好,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发出任何声,我吐了好一会,才感觉胃里舒服了很多,等我起身看向雷子的时候,他已经如一棵电线杆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
仿佛这个世界都和他无关一样,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雷子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几句,忽然,我随着雷子的目光看去,在手术台旁的桌子上,一个小本上赫然写着‘下一个就是你’。
我彻底懵了,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我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之后,已有一大波警察走入了解剖室,之后,我只记得耳边响起了几个人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只觉得当时脑子很沉,浑浑噩噩的,仿佛这个世界都和我没关系了,只有‘下一个就是你’这几个字仍然在脑中回荡,而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当我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母亲那关切的目光和红肿的双眼,可以看出,她一定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了,见到我醒来,母亲本想说话的,却哽咽着哭了起来。
父亲在旁埋怨母亲:“哭什么?孩子都醒了,平安就好。”
我仿佛失忆了一般,好一阵我才渐渐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可我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我只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这时,病房的门敲响了,一名身穿皮衣的中年人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入病房,来到我床前,那名穿着制服的人指着皮衣人笑道:“这位是特案三组的陆队,绍峰学校的那起案子,已经移交给他了,具体情况,你们和他谈谈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穿制服的人要走,我父亲迎上去,拉住他千恩万谢的说道:“这件事多亏你们了,要不我们家小峰可就……”
父亲哽咽了,制服的男子安慰性的拍拍父亲的肩膀笑道:“没什么大事,您也别担心,这个陆队长很厉害的,他经手这件案子,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穿制服的男子走了,那个陆队长看一眼那人的背影,之后来到我床前坐下,笑问道:“你叫绍峰?”
我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话,那人伸手在我面前摆了摆,示意我不要开口,而后笑着和我的父母说:“我要了解一些情况,您们麻烦先出去一趟。”
我母亲恨担忧的问道:“我儿子还很虚弱,能不能过两天在做笔录?”
这个陆队长很果决的摇摇头,表示不行,我父亲叹口气,拉着母亲出去了,陆队长身后的制服男子拿出一个黑本子,找个凳子拿来后也坐到了我身旁,而后,陆队笑言:“道子,一个字别落,都给我记上。”
叫道子的人点点头,从上衣兜拿出一支笔,凝视着我,准备做笔录,这时,陆队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已经有三个人死在解剖室了,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定性为恶性杀人案,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是呈堂证供,希望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听他说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一下子就懵了,想要问他怎么回事,仿佛这个陆队什么都能猜到一样,沉声说道:“有个叫王洪雷的同学,他是在昨天夜里,死在解剖室的,按照顺序排,他是第三个受害者了,我们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出事,所以,你提供的消息,很可能会是破案的关键。”
我一下懵了,王洪雷,他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去地下室的雷子,这小子胆子很小,绝对不会独自去解剖室的,可他的确死在了那里,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我慢慢的进入了回忆之中,把小杰和我讲的故事与吴教授,雷子我们三人进入地下室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给陆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