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蒙和莫海右拼命在树林里寻找,可是树叶下面除了泥土还是泥土,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陷阱,就连莫海右也开始失去了思考的方向。
‘为什么呢?这根本就不合理呀!小遥会突然之间消失,绝不可能是跑出了他们视线所及的范围。’冷静下来的头脑在飞速思考着,莫海右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到自己本来的面目,冰冷睿智,充满了带有压迫感的气场。
同时,谢云蒙也在改变,他也认同莫海右的猜测,而且,现在他必须冷静下来与法医先生合作,因为没有小遥,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莫海右的推理能力,为了小遥的安全,谢云蒙可以抛下一切。
刑警一边继续寻找,一边对莫海右说:“莫法医,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现在好好想想,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等等,等等,我好像记得……”莫海右的思绪似乎正在走向正确的方向,他的视线随着脚步在一起移动,逐渐看向某一个人的方向。而这个人此刻正用一种焦虑万分的神情盯着他们两个。
——
魏月明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害怕极了,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已经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腿上还包裹着一条毛毯,那是阿姨出去之前给她拿来的。
魏月明坚持不要呆在房间里,因为她非常担心莫海右。尤其是在看到恽夜遥之后,这个同‘王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刚才他在二楼窗户里看到的人?
如果是的话,魏月明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因为她之前的猜测大错特错了,可是,她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为什么莫海右看到恽夜遥离开要这么紧张的追出去,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魏月明越想思维越乱,她美丽的瞳孔一直朝着窗外,希望可以看到回来的人。
可是过了很久,只看见了阿姨一个人回来,魏月明赶紧问:“莫先生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个和莫先生长得很像的人失踪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他,我根本就搞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打一会儿吵,一会儿又看上去合作默契。”阿姨说话的时候,用手揉着太阳穴上方,似乎发生的事情让她很头痛一样。
她继续对魏月明说:“明月,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事情让他们男人去解决吧,我留在家里陪你!”
“谢谢阿姨。”魏月明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眸里的担忧一点都没有减弱。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让屋子里其他人察觉,此刻怀疑已经在法医和刑警心中形成。两个人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锐利……
——
四周一片黑暗,压迫感越来越强烈,恽夜遥拼命挣扎着,可是就是没有办法从那厚重的地方挣脱出来,呼吸已经变得异常困难,头脑也浑浊起来。
耳朵边上可以听到谢云蒙和莫海右两个人焦急的呼喊声,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回应他们,心中的焦急体现在动作上,恽夜遥拼命挥动四肢,想要带起一点水花,让上面的人发现自己,可是毫无用处,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自如。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拼命挽留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恽夜遥在为自己思索逃脱的办法。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掉落到这个地方来?刚才那一脚踩空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陷阱啊!
但是,随着身体越陷越深,绝望逐渐笼罩上了恽夜遥的心底,就在他即将要失去希望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突然之间向上伸展开来,连带上半身一起扬起,如同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恽夜遥手上的神经都在不断抽搐。
就是这最后一搏的求救,带来了希望,恽夜遥的手被人抓住了,而随即传来的声音也让他终于可以安心陷入黑暗深处……
——
“小航,快点去把急救包给我找出来!”老人的声音在户外响起,充满了焦急。
而屋子里的年轻人看到老人怀中抱着的人之后,也是一脸紧张,赶紧奔向房间去拿急救箱,匆忙的脚步踢翻了凳子,甚至连桌上的酒杯都被他带倒了好几个。
啤酒洒了一桌子此刻根本就没有人去管,大家都跟着老人一起冲进了房间里,将满身污垢的人放到床铺上之后,老人才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不行,我得找一个更长一点的工具。’莫海右思索着,准备站起身来,可是,事情的发展根本容不得他再去寻找工具,因为一个修长的人影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手中高高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刀。朝莫海右背后猛刺下去!
——
黑影在屋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焦虑让他的头顶发闷,心情也降到了冰点。那个法医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到树林里去寻找,万一被他找到什么?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黑影想着。
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身边的人还没有睡着,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屋子,难道要靠祈祷来渡过难关吗?黑影想着,但是他马上又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
如果真的可以靠祈祷来渡过难关的话,自己就不用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看看,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对不起了。’黑影在心中打定主意,眼角瞥向房子里的某样东西,身体也不知不觉逐渐靠近过去……
——
“老师!!小遥在不在你这里,”谢云蒙现在已经把礼貌这两个字从脑子里剔除了,他三拳两脚踹开老师家的防盗门,冲进了屋子里面,把刚刚坐下来,松口气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依旧坐在桌子中央的柳桥蒲怒吼一声:“小赤佬!!你干什么?!!”
“老师,小遥在不在这里?”
可是柳桥蒲并不愿意先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反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边上的年语想要说话,被柳桥蒲一把压住了,老爷子一定要听到谢云蒙的答案之后,才能让他见恽夜遥。
谢云蒙就快要急疯了,所以直接就往房间里冲进去,却被柳桥蒲再次怒喝一声,站定在了一脸看好戏的柳航边上,柳桥蒲重新问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怒瞪着徒弟。
“而且,魏浩桦和我们讲的那个故事,也让我不能释怀,虽然故事有可能是他编撰出来的,但是我总觉得他是故意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听,不单单是在炫耀,也是在暗示什么。之前跑出去确实是因为我不够冷静,现在想想,小左会突然出现在魏月明房间里不可能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小左之前对我说过,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办案,而小蒙又说最近两天警局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案子要办。我一开始还怀疑小左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跟我说谎了,现在我认为有可能小左确实在办案,他可能发现了魏浩桦家里不寻常的秘密,所以才会单独去找魏月明了解事实。”
“而我们突然冲进房间惊吓到了魏月明,这才导致她无意识抱住小左,出现让人误会的一幕。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好好问问小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之前,我们曾经在一栋社区大楼里捡到过一张特殊的照片,照片上印的就是魏浩桦家,而我在警局门口也偶遇了魏浩桦,我认为这一切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这一晚上的事情,事事处处都让我们联系到消失的房子上面,太奇怪了。”
恽夜遥在说话的当口,谢云蒙从口袋里掏出捡到的照片交给柳桥蒲,然后说:“老师,我们要抓紧时间回去,莫法医现在一个人在那里。”
“那好,立刻就走!”柳桥蒲也是个行动派,他站起身来对年语说:“老年,你坐一会儿,我和他们先过去,回来再和你说。”
“老师……”恽夜遥赶紧阻止柳桥蒲说:“您不能出现在那栋房子里面。”
“为什么?”
“现在我还说不清楚状况,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全体人员都进入那栋房子,让他们看到,必须有一个人作为外援帮忙。我、小蒙和小左三个,房子里的人已经都认识了,所以只有您能留在外围。”
“你又推理到了什么?”柳桥蒲问道。
可恽夜遥只是摇头,估计他现在自己也不确定。最后柳桥蒲在恽夜遥的坚持下,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魏浩桦的家。因为恽夜遥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柳航用自己的汽车将刑警和演员送到了目的地附近。
在车上,谢云蒙打通了莫海右的电话,告诉他恽夜遥已经没事了,可是电话那一头的莫海右似乎状况不太对劲,别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也许他刚刚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件。这不禁让坐着听电话的恽夜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催促着柳航快点开。
“小蒙,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没人能袭击到我。”说完,谢云蒙就大踏步离开了,留下恽夜遥一个人面对着莫海右。
刑警的身影一消失,莫海右就立刻双手捧上了恽夜遥的脸庞,问:“你还好吧?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的表情一反常态非常温柔,倒是让恽夜遥有些不适应起来。
“没有,年老师已经都帮我检查过了,没有大碍。”恽夜遥说着,伸手抚上莫海右肩膀上的伤口说:“你就不该一个人行动?受伤了我会心疼。”
莫海右平时听恽夜遥说这种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听来,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到底小遥是关心自己的。
莫海右说:“小遥,我和明月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段时间我确实把心思都放在明月身上了,但是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会这样,你能明白吗?”
“我懂的,小左,我了解你,所以不需要过多解释。”恽夜遥低下头回答,其实就算莫海右和魏月明之间有什么,恽夜遥也会选择祝福他们,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一辈子和小左,注定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平行线,他们能够并肩前行,已经是生命给予他的奇迹了,而小蒙才是和他相交的那根线。
一个是生命深处的牵绊,而另一个是生活中真实的伴侣,事情就这么简单。
看着莫海右因为担心他而露出来的焦急表情,恽夜遥感觉自己已经知足了,他拉起法医的手说:“小左,我们上去吧,先把房子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你要跟紧我,不可以再乱跑。”莫海右突然在恽夜遥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虽然只是用口型说出来的,但瞬间,恽夜遥心中就像是撕裂一般疼痛,他的小左何尝不是一直在忍让,独自承受痛苦?
努力将泪水咽回肚子里,恽夜遥给了莫海右一个微笑,说:“小右和小左永远也不会分开,走吧。”
另一边的谢云蒙此刻已经将尸体从地毯下面拉了出来,他简单看了一下之后,走到房门口对着魏月明的房间喊了一句:“莫法医,你能过来一下吗?”
不到一分钟,莫海右就出现在了房门口,他径直朝谢云蒙走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
“尸体,一具从泥沟里打捞上来的尸体,还有袭击你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在这间房间里,魏浩桦也在,小遥现在正在问他情况。”
“你认为是魏浩桦袭击了我吗?”
“我觉得十有**是他,因为他身上头发上都沾有泥土和树叶,衣服也是刚刚脱下来扔在地上的样子,而那具从泥坑里捞上来的尸体,完全没有腐烂,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淹死的,很可能就是今天白天。”
简单交流之后,莫海右走进房间开始验尸,这里没有专业的工具,他只能凭经验判断一下。
这边刑警和法医在处理尸体,另一边恽夜遥和魏浩桦的对话也开始了。
魏浩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点点,他对恽夜遥说:“我确实是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去袭击莫法医,我是想到了泥坑的事情,想要去把你捞上来。一开始慌乱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想起来,我才惊觉你可能是掉进深坑里去了,所以才匆匆忙忙出去,我身上的这些树叶和泥土都是在深坑附近沾染到的。”
恽夜遥问:“那后来呢?”
“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回到自己房间里,想要清理一下,结果发现了地毯下的尸体,和地上的衣服,我知道这样说听上去并不可信,但是我说的真的是实话,请你们相信我。”
“好吧,魏先生,”恽夜遥说:“我再问你一句,你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魏浩桦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不带一丝遮遮掩掩,虽然瞳孔中的恐惧还没有褪去,但是看上去还是挺真诚的。
恽夜遥走到莫海右身边蹲下身体说:“小左,等一下你把被袭击的详细过程说给我听一下。”
“好,等我验完尸,咱们到隔壁房间去谈。”
“嗯。”
对话完毕之后,恽夜遥并没有离开莫海右身边,他也在观察着尸体身上的细节。
不管是面部表情,还是尸体僵硬的动作,都表明这具女尸的的确确是被淹死的,而且,她的衣服上并没有破洞,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黑影最担心的就是他刚刚从某个人房间里处理掉的尸体,他看清楚是谁带进去的,那个人终于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想要揭穿一切了,可是那也不能让他这么做,魏月明被人盯上已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再让他揭穿事实的话,这栋房子都会保不住。
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干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干草缝隙中好像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黑影习惯性的用脚底在上面踩踏揉搓,那双脚不大,穿着圆头的鞋子,看不出是皮鞋还是布鞋。一会儿之后,黑影的身体与歇息的角落交叠在了一起,阁楼里并没有开灯,就连月光也显得很暗淡。
在黑影的头顶上,一条麻绳悬挂下来,麻绳的顶端就连着房梁,那房梁上面印刻着一个红色的,像十字星一样的东西,黑影抬头看向它,记忆瞬间在心中浮现出来。
很多年以前,久到黑影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母亲是那么美丽,比现在的魏月明还要美上百倍,他没有怎么接触过母亲,因为父亲不愿意,祖父也不愿意,母亲在他们家好像是一个被孤立的人一样。
直到长大之后,黑影才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一个在家族教育中被同化的孩子,父亲和祖父信仰的东西,并没有成功灌输给他,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从这个家里消失的母亲。
本以为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是在母亲消失十年之后,魏月明突然之间就改变了,越来越相像的容貌让黑影心中最深的恐惧,又像淤泥上的树叶一样,浮上了表面。
更没有想到的是,魏月明不仅带来了一个法医,还连着带来了演员和刑警,这个家的秘密不到半个晚上就被他们窥伺殆尽,黑影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把上面脱落下来的干皮咬断。
还不止如此,还有那个脑筋始终转不过弯来的人,他从来就没有受到家族的影响,在黑影心底,故事中看到照片的小男孩就是恶魔的化身,如果不是有他,黑影也不需要做那么多事情。
这个时候,楼下的一切好像都平静下来了,黑影站起身来,他也该下楼去了,虽然今天觉已经睡不成,但自己总也该为明天准备一些东西。
“可我还是有一层疑惑,就是关于明月的梦境,这与我和老师在研究的课题多少有一些相关,明月总是做不好的梦,也许是她过去记忆的一种反馈,我把明月的照片拿给老师看过,他也认为有这种可能,因为明月总是表现出很害怕,很惶恐的神情。”
“在心理学上面,她可能心里藏着某些阴影,或者小时候被什么事情惊吓过,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些无意识的反应,但小时候的事情明月自己也忘记了,我问过她好几次,她怎么都记不起来。”
莫海右说到这里,终于开始说起今天的事情,他说:“今天下午,我来找过明月,我的本意是准备晚上吃完饭和你还有谢警官交流一下这件事,然后我们一起偷偷搜索一下这栋房子后面的小树林,因为我已经发现小树林里好像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只是没有拿到事实证据。”
“当时我离开房子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马上回归,但我与魏浩桦的汽车在路上擦肩而过,在此之前,我去找明月都是避开魏浩桦的,因为我觉得在明月的事情上,魏浩桦的嫌疑很大,这个家常年在外面跑的人只有他,那些导致明月经常体虚的药物,也应该只有他能弄得到。”
“我向这里周边的邻居打听过,阿姨确实一直陪着明月,并不经常外出。与魏浩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把我误认为了你,我也没有拆穿。原因是我瞥见了魏浩桦座位底下的一只女式皮包,这只女式皮包放的地方非常隐蔽,在汽车的脚刹旁边。”
“女士皮包上面有好几处都被划破了,还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我还从魏浩桦汽车里面发现了好几片青黄色的落叶,就跟那边树林里的一模一样。于是我立刻跟着他的汽车返回了,他把汽车停在树林附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停留在了一处落叶很多的地方。”
“我当时就躲在树干后面看着他,那里其实就是小遥你掉进去的泥潭边上,可是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条泥潭,魏浩桦在那里呆了很久才离开,我看到树叶缝隙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向上鼓起,小遥你知道,我和你一样是远视眼,所以远处的东西可以看的很清晰,而近处的东西反而有一点点模糊。”
黑影慢慢地从阁楼上下来,他刚刚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女孩,美丽的女孩不动的时候,就像是虚空中的一张画儿一样,黑影不禁愣了一下,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
“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眼神中始终带着悲伤的女孩说。
“……可以,那我们上阁楼再说吧。”
“不要,他们在隔壁,你到我房间里来。”魏月明说完,撩起裙摆向自己房间走去,裙摆下小巧纤细的脚腕让黑影不禁多看了几眼。
‘好美,可是这种美从来就保留不住。’黑影想着,跟着魏月明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开着大灯,一股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黑影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香水?”
“是哥哥给我的礼物,上一次去W市的时候买的。”前面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难得的喜悦,马上,黑影就明白了。
他立刻纠正说:“你哥哥不喜欢香水的味道,他只喜欢大自然的味道。”
“他早就在那味道里面沉沦了,所以现在开始喜欢香水。”女孩回头朝着黑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黑影不禁再一次为她的美感到心动。
“那张照片还在你身上吗?”黑影问。
女孩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似乎不想提起照片的事情。
“我说你不要总是那么冷淡,偶尔也说说心里话吧,要不然的话,我可没法和你沟通。”黑影有些无奈地扶额。
女孩却在此刻提起了她让黑影进入房间的目的:“你为什么要把那套衣服扔在他的房间里?你知道这样一来他会被当做犯罪嫌疑人的。”
问题既然已经来了,黑影也不会回避,他说:“等喜欢香水的消失了,那么喜欢大自然味道的就可以回来了,你难道不希望这样吗?”
“我不是说我不希望这样,”女孩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我是说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
“他很无辜吗?他拿走的那些东西价值可不少,要不是我,他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根本不会生活得如此惬意。每次到城里面去,他都在干什么你知道吗?”黑影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却在质问。
“是的,她会脸红,会带着浪漫的情怀,可是魏小姐表现出来的,除了一点点幸福之外,没有其它的。所以我感觉这种表现更倾向于亲情,也就是说,送给她香水的人不是你,是她的哥哥魏浩桦。但另一个问题同时也来了,她要用魏浩桦的礼物掩盖什么东西呢?”
“如果是某些不好的秘密,比如尸体,当然我猜测魏小姐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胆量,让某些人把尸体带进她房间里,因此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这是我刚才所说的,她有可能在隐藏着什么东西?第二种可能性是,魏小姐或许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我现在没有办法猜测,小左你的想法呢?”恽夜遥最后问了一句。
此刻,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阁楼中央,阁楼地面上不知道为什么铺满了干草,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莫海右站定脚步回头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有一点错了,我想让明月感到幸福的不是那个送给她香水的人,而是另一个即将回归的人。”
“怎么说?”恽夜遥问。
“你没有发现魏先生和明月长相有很大的不同吗?可以说几乎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我记得魏先生自己也说过这个话题,”恽夜遥回答说:“他说明月在16岁的时候突然改变了容貌,就像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一样,美得不可思议。这话我的理解是,16岁以前,是某个人在刻意打扮掩盖明月的美丽,而16岁之后显露出来的容貌,才是明月真正的样子。”
“魏先生说,明月小时候老是低着头,是个内向,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女孩,总是被人忽略。这句话就很好证明了我的猜测,所以我认为刻意掩盖她容貌的人不是他们已经过世的父母,就只可能是一直照顾他们的阿姨了。”
“确实如此,”莫海右点头说:“我认为我们眼前的魏先生,有很大可能性并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他与明月的兄妹关系应该要打个问号。如果她不是明月的哥哥,那么让明月感到幸福的人就有很大猜测的空间了。如果他就是明月的哥哥,那么我只能说,他是个至妹妹于不顾的家伙了。”
“所以我倾向于明月是在让我们注意香水,并引导我们去怀疑某些目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送给她香水的人,她所表露出来的淡淡幸福也是做给我们看的,她希望我们可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去泥潭那边?是不是想要把这具尸体打捞上来?”谢云蒙突然之间开口问道。
魏浩桦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说:“我根本没有打捞什么尸体,我是去救恽先生的。”
见他坚持己见,谢云蒙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恼火,说:“你那个时间去救小遥,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对于这句质问,魏浩桦原本是想反驳的,但是他想了想又闭上了嘴,用沉默应对刑警先生。
谢云蒙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继续问:“你回来的时候衣服就在地面上了吗?”他指的是犯罪嫌疑人穿过的黑色衣服。
“是的,衣服就被扔在地板上,而且你们敲门之前,我刚刚回到房间里,正准备把衣服藏起来。谢警官,你们怎么想到要破门而入的?”魏浩桦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破门而入的原因,一般想象上去,这就算是擅闯私人空间了吧!
谢云蒙说:“你明明在房间里,却不马上出来开门,这是为什么?当时屋子里刚刚有人遭到袭击,我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破门而入也是为了救援你。”
“好吧,最后被救援的人却成了犯罪嫌疑人,这还真是讽刺。”魏浩桦自我嘲笑着说。
“你不是不承认犯罪吗?”谢云蒙问。
“我是不承认,但你们的怀疑,我又不能抹去,毕竟衣服是在我房间里发现的,袭击莫法医的人身高体型也和我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袭击我的人身高体型和你差不多?你看到了?”莫海右的声音从房门口传进来。
魏浩桦知道他随时随地会回来,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惊愕。今天晚上让他恐惧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他也没有底气再来表现出太过于紧张的情绪。
所以一直低着头说:“我没有看到,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测一个和我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袭击了你,如果你们还愿意相信我的话,那么肯听我重新来讲一个故事吗?”
对于这种建议,演员、刑警和法医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们关上房门,开始倾听魏浩桦的第二个故事。
恽夜遥一走进屋子,马上开心地笑了,因为柳桥蒲正坐在门口位置看着他们。
“老师,辛苦了,不仅找到了白骨,还找到了照片。”恽夜遥接过柳桥蒲递过来的照片,站在他身边说。
谢云蒙也说:“老师,很抱歉,今天没能去祝贺你乔迁之喜。”
“没事,破解了这里的秘密,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们看地上的这些白骨,一定已经在泥潭底部沉寂了很多年了,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柳桥蒲说:“我刚才问了老年,他说白骨的主人最起码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会不会真的是以前的墓地啊。”
莫海右蹲在白骨前面说:“都是一些女性的骨头,老师你是怎么认为的?”他问的自然是年语。
年语略带沉思说:“看骨骼的形状以及身形大小,这些白骨也许都有亲属关系,我刚才也看到了魏月明,白骨生前的样子与她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是现在这些我不能确定,如果进行容貌复原的话,答案应该会清晰一点。”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女性的白骨先放一放,老师,你们先听小遥说说魏浩桦先后讲的那两个故事,再下定论也不迟。”说完,大家的视线都转向恽夜遥。
当恽夜遥讲完的时候,某些答案就已经进入了众人的心中,柳桥蒲的态度也比刚才缓和了不少,老爷子对三个人说:“虽然破获案子是一件好事,但以后你们三个人,不要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发现疑点的话,同大家商量一下在行动,尤其是小遥,你这种软脚虾的样子,还老是不注意自己的安全,让大家担心。”
“老师,我不是软脚虾……”恽夜遥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边上的谢云蒙,这种话一定是谢云蒙经常在老师面前说,才会被记住的。不过看刑警先生的脸色,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愧疚。
柳桥蒲继续说:“还有小左,你能告诉我你和魏月明的事情是真的吗?”
“老师,请不要瞎猜,我接近明月不是因为感情的问题。”莫海右立刻驳回了柳桥蒲的猜测。
难道这么多年之后,她的决定依然是错的吗?老人不想在意这些,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之中,就算是虚假的梦境,也比带着迷雾的现实要好得多。
——
时间已经进入了后半夜,房子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最值得让人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虽然发生了两起袭击事件,但是可以确定的凶杀案却一直没有。
安顿好明月和阿姨睡觉,莫海右回到大家一起,这个时候,恽夜遥已经靠在谢云蒙身上睡着了,莫海右强迫自己忽略掉他们两个人的行为,走到两位老师身边,小声与他们交流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谢云蒙也一直在旁边倾听,那个被他从窗外扯进来的男人和魏浩桦,则坐在谢云蒙不远处打瞌睡,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嫌疑人,其中一个还明目张胆袭击过法医,可是刑警没有把这两个人绑起来,还让他们靠在房间的一角打瞌睡。
反正在恽夜遥没有做出最终推理之前,这种事情刑警先生自然会拿捏分寸,也不需要旁人多说多言。
看恽夜遥劳累的样子,推理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谢云蒙自己也累坏了,他的脸靠着恽夜遥的头顶,一边听着对面三个人的说话声,一边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已经或躺或靠着睡着了,反正同一个房间里也没有女人,大家不用在意那么多。
——
接近凌晨的时候,魏月明从梦中醒过来,刚才的梦境中她看到了已经亡故很久的母亲,那张比自己更加美丽的脸,以及瞳孔中挥之不去的怨恨,都让魏月明感到心悸。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任由冷风吹拂在自己穿着单薄衣服的身体上,对着虚空说:“妈妈,如果是我的要求,你会不会回来呢?”
从她的口气中听不出悲伤,也没有怨恨,平淡的就像月光下的落叶一样。
身后的阿姨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她看到魏月明一个人站在窗前,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对女孩说:“明月,你会感冒的。”
“阿姨,我再问你一次,妈妈到底是走了还是死了?当初阿姨你是怎么做的?”
“明月,你妈妈早就过世了,就在这栋房子里。”阿姨看上去有些无奈,她把胡思乱想的小姑娘拉回到屋子里面,说:“你怎么总是想这些?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老是梦游。”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可比性吗?再说表扬你长得好看的人还少啊,就算现在不演戏了,你不也还有一大堆忠实的遥香草吗?”
“是啊,他们真的很可爱,经常在我各种社交账号上留言,我现在空下来,也会经常和他们聊天,觉得亲近多了。”恽夜遥提到他的那些忠实粉丝就很高兴。
莫海右说:“其实你也不用真的退出演艺圈?老师不是在罗意凡那里工作吗!”
“可是演戏的话,经常会出去很长时间,你看罗意凡就没什么时间陪未亦姐姐,我不想这样,我想要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和小蒙身边,就算看着你们工作也是好的。”
“可我们的工作也同样忙啊,你这样呆在家里会很寂寞。”莫海右语气变得温和,他说的是心里真实的想法。
恽夜遥说:“寂寞就寂寞吧,我只是希望不要错过任何一次和你们相聚的机会。反正不演戏我也可以跟父亲学着写作,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写出来。”
“这不是柳航的工作吗?”莫海右问。
“是啊,不过,我自己也想做做看,现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热闹喧哗的地方了,总想着要寻找虚无缥缈的风景,究其根源的话,应该是从罗雀屋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你知道吗?小左,我一直忘不了罗雀屋给我带来的感触,那是一种特别的,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的奇异景象。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第二次感受到过这种景象。”
“我没有你那么多感慨,”莫海右说:“不过我可以理解你说的话,也许这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工作吧,等再过几年,试着开一个咨询侦探事务所,不是那种帮人家调查琐碎小事的侦探事务所,而是专门协助我们两个的侦探事务所,好不好。”
莫海右的话让恽夜遥一下子雀跃起来,他说:“那样我就可以真正和你们站在一起了,小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有骗过你吗?”
“从来没有,啊!不对,这段时间开始有了!”
“也是无心之举,在重要的事情上,我从来不会骗你。”
“嗯。”
交谈让两个人的散步变得无休无止,谢云蒙站在房子台阶前面,看着他们已经有五分钟之久,可是还没有被他们两个发现,于是刑警先生再也按捺不住,对着远处大声喊:“喂!你们两个,回来吃早饭了。”
她拿出藏在衣服里面的凶器,对着眼前的祖孙说:“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选择信任我,为了房子里的孩子能够永远幸福生活下去,我必须让你们消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老妇人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中饱含泪水,对眼前的女人说:“我和明月根本就不是不祥之人,你们为什么始终要这么迷信?始终不相信我们的辩解呢?”
“可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因为你离开,这栋房子安静了这么多年,但是,自从明月越来越像你以后,房子周边失足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你知道吗?明月16岁之前,房子周边是那么安静,根本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那根本就不是我和明月可以控制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些把泥潭填充起来,而是要把一切都归罪到我们头上?”
“怎么填充?爷爷,父亲的尸骨都在下面,难道你要把过去一块填充掉吗?如果当初不是你……”
女人说到这里,坐在地上的老夫人也愤怒了,她打断了女人的话,大声反驳说:“红色星辰根本就不属于你们,你们才是真正的外来者,这栋房子本来就属于我和我的母亲,是你们鸠占鹊巢,把我和我的母亲胡乱定性为不祥之人,直到今天,难道你还要用那些罪孽深重的人来指责我吗?”
老妇人一边怒吼,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把小男孩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移动到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老妇人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就站在房子的窗口处,朝这边观望,而另一个影子,正在树干的掩护下,慢慢朝他们两个这里靠近。
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是老妇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曾经见过的两个人,心中不再恐惧,只是死死盯着手里握着‘十字星’的人,不让她靠近自己和小孙子。
——
早上9点钟,红色星辰房屋内部
客厅里的家具除了桌椅之外,其他都被挪开了,就连房间里的单人沙发都已经搬到了客厅里,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座位,大家吃完早饭就开始忙碌。
恽夜遥此刻坐在大门口的第一个位置上,他的身边依然是法医和刑警两个人,而其他人围绕成半个圆圈坐在他们对面。魏浩桦和被谢云蒙从窗口拉进来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在明月身边。
所有这些人之中,只缺席了一个人,那就是魏浩桦和魏月明的阿姨,她好像被关在房间里了,可以隐约听到二楼上有女人的哭泣声。
恽夜遥接上魏阿姨的话头说:“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这桩事情发生的过程,昨天晚上,小左约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老师乔迁之喜,同时也庆祝小蒙成为刑警第一天的纪念日,所以我们把这件事瞒着小蒙,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当时要不是小蒙坚持,我们两个也不会傍晚的时候进入红色星辰,有可能就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魏阿姨,你把照片丢在电梯门口这件事,虽然引起了小蒙的注意,但却不是导致我们进入房子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进入房子应该算是一种巧合吧。”
“一进入客厅,魏先生就给我们讲了一个过去的故事,在他故事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孩,神秘消失在房子里,而且他反复强调,女孩并不是这栋房子里应该有的人,他还提到,明月自从16岁开始就长得越来越像过去的故人了。”
“我对这话的理解是,明月的容貌并没有改变,而是小时候被人刻意掩盖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有人觉得明月的真面目露出来,会有危险,所以才刻意帮助她掩盖,而这个人现在看来,就是明月和小桦的阿姨,小魏,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恽夜遥对着坐在明月左手边的人说:“你的全名并不叫魏浩桦,而且你也不是明月的亲哥哥,你是阿姨的儿子,对不对?”
小魏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给你们讲那个故事,还有晚上硬是要拉你们去见明月的原因就是想让你们注意到明月的身世,我从小就深爱着明月,我说的那张照片根本不存在,与过去相关的所有影像都已经被妈妈扔进泥潭之中了。”
“其实我们一开始进入红色星辰,就已经进入了小魏的局中,”恽夜遥接下去说:“小魏并不是真正的魏浩桦,他只是瞒着自己的母亲,在帮助兄妹两个,而他三番几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邀请我和小蒙到红色星辰里面做客,目的其实和明月的母亲差不多,也是想要揭穿过去的秘密。”
“小魏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着明月,虽然他的爱从来没有得到过明月的回应,但是他依然非常执着,我这样说,并不是要否定掉他们所有的错误,小魏有做错的事情,小桦同样也有。”恽夜遥把真正的魏浩桦称为小桦,借此把两个人区分开来。
“在我房间里的那具女尸,就是最近失踪的那个人,而我车子里现在还放着她的红色皮包,当然提包里的钱已经被我花掉了。”说话的人低下头去,一脸愧疚的表情。
柳桥蒲训斥说:“你这还不算是杀人吗?!见死不救,掠夺财物,如果你没有那么贪心的话,那些掉进泥坑里的人根本就不会死,而且你还故意阻止他们的家人搜索树林,掩盖自己的罪行,我认为这些行为同杀人罪没有什么两样!!”
柳桥蒲的话明显把小魏吓到了,他突然之间跪倒在椅子前面,对刑警们说:“我真的是因为没钱才出此下策的,我知道我不好,不肯去正正经经找一份工作,但我真的不想杀死那些人,只是因为害怕,不敢去救而已,我……我可以拼命工作,把拿走的钱还给受害者家属,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坐牢!”
在说话的同时,小魏已经泣不成声了。刚刚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的他,现在却在拼命忏悔,可是忏悔并不能挽回什么?虽然柳桥蒲说的只是气话,不能真的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他?但是大家都明白,柳桥蒲的话并不过份。
明月充满怜悯的看着小魏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上你吗?就是因为你不求上进,总是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那些梦游其实都是假的,我希望你能够收敛,能够少犯一些罪孽,所以每到晚上,我都会睡不着看着窗外,甚至自己跑到树林里去,幻想着向失足的人伸出援手。”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小姨对我们很好,我也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对待,所以我不想你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明月的话语说得很轻,但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让小魏更加无地自容。
柳桥蒲催促恽夜遥说:“好了,小遥,继续吧。”
“老师,接下来就要说到我们和小左在房间里相遇的情景了,因为明月和小魏相貌上的差距,所以小左一直在怀疑明月并不是这个家的孩子,他在海滩上第一次见到明月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母亲过去的影子,这也是他接近明月的真正原因。”
“而且在赶回红色星辰之前,小左又遭到了袭击,这让我们更加认定房子里一定有什么事。但这一切都出自于小桦想要夺回妹妹和家庭控制权的心意。我们到达红色星辰之后,阿姨母子担忧我们会戳穿秘密,临时抱佛脚拼命阻止小蒙和小左的救援,因此也暴露了不少破绽在我们面前。”
“而小桦则想要借我们的手逮捕他们,也是匆忙行动,要不然的话,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他接收到妹妹的求救信息之后,匆忙来到树林中,看到小左正蹲在泥潭边上,他当然不会帮助小左,而是向小左举起了刀子,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小蒙也不能完全避免袭击,因为心中急于救人,注意力肯定全都集中在前方,不会去注意到后面的人,平时对细微声响非常敏锐的小左,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就已经可以证明我说的话了。”
“小桦到达小左身后,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等待,他在等待小左发现他,然后再‘袭击’,因为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要杀死小左,而是要让小左跟着他发现小魏房间里的衣物。当时尸体还没有进入小桦的思考范围。”
“辗转摆脱小左之后,小桦就立刻朝着房子里面回进去,他没有走大门,因为走大门会被人发现,所以他选择从后头爬进房屋,这种房子的结构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一层钢架都像是阶梯一样,很容易就能爬上去。我想小桦以前进出红色星辰,一定都是用的这种方法。”
“对于你们的阿姨来说,小桦并不是失踪了,而是不喜欢呆在这个家里,到城市里打工去了,因为你们只有这个理由来搪塞她,让她接受明月每个月给予的金钱。但是阿姨护子心切,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就是将她看到的尸体放进明月房间里面。”
“当时只有阿姨能做到这件事,但她的本意不是想要置明月于死地,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脱罪而已,阿姨以为小左是爱着明月的,所以他一定会拼命为明月辩护,而且偷盗的话,任何半夜路过此地或者发现有人淹死的人都可以做到。”
“只要小左极力辩护,假公济私,将事实真相掩盖起来,明月安全了,就代表小魏也安全了。这就是阿姨打的如意算盘,所以她反复问明月小左的事情,以确定小左的真实感情。”
“那为什么小左没有发现呢?他第二次到树林里面寻找应该是在我们救走你之后啊!如果小桦可以发现,那小左也就一定可以发现。”柳桥蒲说道。
恽夜遥回答说:“老师,我说过小左不熟悉地形,而且小树林里到处都是隐藏的泥潭,小左发现的和我掉落下去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地方,因此他才会错过尸体,而回归的小桦发现了,所以将两具尸体都带到了屋子附近,因为他已经想到利用尸体让小魏暴露在刑警面前的办法了。”
“腐烂的尸体被小桦藏在屋子外面,而没有腐烂的女人尸体被他带进了小魏的房间里,当时小桦戴着遮住脸的帽子,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和小魏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在隐藏腐烂尸体的时候,小桦被阿姨看到了。阿姨不知道明月的哥哥一直在房子里面,她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做这些事,出于护子心切,阿姨才将尸体带进明月房间里面,想要靠着小左的保护渡过难关。”
“在惊慌恐惧中,阿姨将尸体弄进房间里,她自己肯定也被吓得不轻,匆匆藏好尸体之后,就逃离了房间。幸亏明月已经睡熟,才没有因为尸体受到惊吓。阿姨离开之后,第二个进入明月房间的人是小魏。”
“小魏刚刚发现尸体,就听到了楼下我们的开门声,于是他匆匆离开明月房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这个时候,小桦已经将女尸和衣服送进了魏先生房间里,他从窗户离开之后,就立刻进入了自己妹妹的房间,因为他也很担心明月。小桦事实上同小魏一样爱着明月,不说别的,就说感情问题上,小桦,你比魏先生可要自私多了,这种事,你自己来告诉明月吧。”
恽夜遥说完,看着小桦这个与明月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等待他开口。而明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瞪大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哥哥,眼眸里都是惊疑之色。
过了许久之后,魏浩桦终于开口说:“恽先生,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在妹妹的药品里面动了手脚,我渗入了微量能让人感到头晕乏力的药粉,并不是想要伤害明月,只是希望她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这栋房子。”
片刻之后,指着某一处地方说:“就是这里,你们看一下数据下面有什么?要看仔细,因为白天阳光充足,颜色不容易从树叶缝隙里透出来,也没有夜晚那么深。”
听这魏阿姨的话,大家纷纷把头凑近那一片地面上去看,魏阿姨又补充说:“小心一点,这个下面应该是泥潭。”
隐隐约约之间,所有人看到树叶缝隙里似乎透出了星星点点粉红色的东西,这些东西就像一颗颗小星星一样,慢慢的在树叶缝隙中缓缓挪动。
莫海右说:“这应该是某一种生活在泥土里的微生物,聚在一起的时候,会透露出微微的红色,具体是什么种类我一下子没有办法分辨,但他们应该是属于表皮耐高温的一种微生物,而且我想,养活他们的应该就是在泥潭里面腐烂的尸体,也包括昆虫和偶尔掉进去的小动物。”
在大片的树叶之间,这些红色微生物确实像生长在土壤里的星辰一样,如果晚上看的话,颜色应该更加深沉,不过白天也已经很美了,从青绿色之间,透出来的星星点点粉红色,确实可以称为红色星辰。
恽夜遥说:“房子本身能够随时随地消失一部分,夕阳又让整栋房子‘熊熊燃烧’,最后,还有隐藏在泥土里的红色星辰,这样子一来,房子的名字总算是贴切了。”
“魏先生因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我们会带走,泥潭和尸体我们也会上报处理,我希望你们一家人以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里,当然也包括你们的小姨,她毕竟是养大你们的人。”柳桥蒲对魏浩桦兄妹说,言语中透露着难得的慈祥,演员、刑警和法医站在他身后,在阳光照耀下,是那么英俊挺拔。
魏月明看着守护在恽夜遥身边的莫海右,眼眸中的情感复杂,有向往,不舍,还有淡淡的期待,但是其中最多的是爱,她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莫海右,而莫海右的爱早已给了另一个人,没有办法再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