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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裂解术和破片榴弹(1 / 1)

在那场史诗般的阵前决斗分出胜负后,杰士卡大队已经持续作战六个小时。

残阳斜挂,死尸在堑壕内外凌乱地横躺,有人的、也有马的。

每具尸体都被实心弹、霰弹和铅子打得惨不忍睹,可他们至少还有形状。

就在几步之外——堑壕和堡墙间的区域,景象完全不同。

与堑壕内外形成鲜明对比,墙下满地都是碎裂的肉块、飞落的残肢、流出的内脏和被开膛破肚的死马。

那里的死者多是被[投掷榴弹]生生炸碎。

相比之下,死于刀剑倒还算是好看的死法。

壕沟边缘,一个垂死的赫德人被马尸压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哀号声断断续续,帕拉图人听不懂,却又无不毛骨悚然。

终于有火枪手再也无法忍受,起身朝那赫德人放了一枪,其他人也纷纷开火,给了那人一个痛快。

听到枪声,暴怒的军士上去就给火枪手狠狠两记耳光,因他浪费弹药。

又一次被击退的特尔敦人正在桥头堡西边重整,象征汗王的青色马尾大纛也移向西南。

以上千条性命为代价,特尔敦人逐渐发现堡垒的弱点:不在南北,而在西东。

这座桥头堡只有南门和北门,南门紧贴河道、北门有三角堡遮蔽,是防御体系最硬的两点。

东墙、西墙没有城门,因此出堡反击的帕拉图人必须从南门、北门绕路过来,攻城方可以趁机截杀。

而且东墙、西墙外围也没有三角堡,攻城方能够直接攻击堡墙。

西墙外围防御工事已是残破不堪,拒马桩被拔走、堑壕被填平、胸墙也被掘倒。

特尔敦人推着简陋的器械,步步逼近西墙。这次没有分兵、也没有佯攻,烤火者要一锤定音。

还有战力的帕拉图人也集中在西墙上。

“别怕!”温特斯在士兵间行走,拍打每一个人的肩膀和后背:“赫德人撑不住了!这就是撒尿最后那一哆嗦!”

宪兵海因里希高举军旗跟在百夫长身后,旗杆顶端绑着一枚硕大的勋章。

火药硝烟、汗水和泥土在士兵脸上结成厚厚一层,令温特斯看不清他们的五官。

轻伤士兵的伤口用他们自己制作的绷带草草包扎着,许多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

帕拉图人已是筋疲力竭,连开口的力气也不剩了。

唯独百夫长的声音虽然沙哑,依旧洪亮:“那猴屁股脸碰见我们!算他倒血霉!这仗打完,他下辈子都得尿血!还要分叉!”

堡墙上响起一阵哄笑。

巡视的温特斯在西南角棱堡迎面撞上卡曼神父。

“你怎么上来了?”他赶紧把卡曼往楼梯推:“就你一个外科医生!下去!”

外科医生本就稀有,又因公教会禁止圣职人员“双手沾血”,受过外科训练的圣职人员比直立行走的狗狗还罕见。

老神棍在大营,桥头堡只有卡曼一个圣职人员。

有他坐镇医疗所,伤员无论生死都安心,温特斯承担不起失去医生神父的损失。

“别弄洒了!”卡曼护住手上的银杯,胸前挂着一个带圣徽的布包:“总得让大家领圣餐吧?”

“今天是礼拜日?”温特斯愣住,他这才发现卡曼穿着圣披。

“是的。”卡曼从布包取出一枚小饼干,蘸了蘸杯中的葡萄酒,递给施法者:“来一个?”

温特斯轻哼一声,伸手从布包里掏出一大把小饼干:“我自助。”

谈笑间,赫德人已进入八十米,梅森率先开火。

被推到西北角和西南角棱堡的七门火炮依次轰响。

核桃大小的霰弹如冰雹般扫过战场,赫德人血肉横飞,阵型甚至都被轰出数道缺口。

大炮如同发令枪,战鼓隆隆擂响,特尔敦部呐喊着冲向西墙。

堡墙上的鼓手也敲响小军鼓。

火枪手走到墙边,架好火枪。各自挑选目标,仔细瞄准。

鼓声戛然而止,锣声刺破杂音:“咣!”

“砰!砰!砰!”一轮齐射。

十几个赫德人扑倒在地,但更多的赫德人前赴后继。

鼓声继续,第二队火枪手走到墙边。

几十轮实战射击之后,轮转战术的执行已经用不着温特斯扯着嗓子指挥。

但是火枪手才刚打出三次排枪,“哐当”、“哐当”两声,两架木梯已经搭上堡墙。

赫德人咬着弯刀,飞快朝堡墙上攀爬。

这就是失去城下工事的后果,远程武器的射击窗口被大大压缩。

还有一些火枪手在哨塔上,他们的位置虽然绝佳,却被赫德弓手接连射杀。

“卡尔军士!带你的人去木墙!其他人自由射击”温特斯大吼:“长矛手!把他们给我推下去!”

一部分火枪手匆忙跑向后面的第二道木制堡墙,那里由杰士卡中校亲自坐镇。

哨塔上的火枪手本该发挥作用,却被赫德弓手接连狙杀。

这个时候,守军应派精锐冲杀城下之敌,但杰士卡大队已无力再出击。

梅森负责西北角棱堡,巴德负责西南角棱堡,温特斯负责西墙。

他带着一名长矛手抱起圆木,把一架木梯撞倒。

梯子上的赫德人摔落,拍拍身上的灰又爬了起来——堡垒的土墙不够高、摔不死人。

帕拉图人每推倒一架梯子,敌人就会再推上三架。

敌人还推出两架形似跷跷板的器械,还有敌人直接徒手攀爬堡墙。

手持钢刀、身披重甲的帕拉图士兵涌上堡墙,战斗变成面对面的血腥厮杀。

帕拉图人披甲,赫德人也披甲,杀死敌人变得异常困难——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杀红眼的人们拼命往彼此的面门、腋下、胯部这些缺少盔甲保护的地方捅。

任何一个人只要摔倒,就会立刻从盔甲缝隙被乱刀插死。

温特斯在墙头左冲右杀,手中弯刀已经换了四把,可身边的赫德人还是越来越多。

赫德人也发现有一个帕拉图甲士凶悍至极,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赫德语]那海烈队听令!”一名红翎羽赫德首领站在高处,用马刀指着温特斯大吼:“[赫德语]速速将那甲士围杀!”

“qnmd!”温特斯抬手就是一记飞矢术。

钢钉正中头盔,红翎羽赫德人被打翻。

与此同时,两个赫德力士撞向温特斯。他躲开一个,却被另一个拦腰抱住。

“松手!”温特斯像敲钉子一样,用刀柄一下下狠砸那赫德人脑袋,他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给我松手!”

然而赫德力士双臂如同虎口钳一般,死死勒住温特斯的腰腹。温特斯的板甲嘎吱直响,甚至开始变形。

“啊!”赫德力士一声暴喝,使出摔跤的本事,竟将连人带甲超过两百斤的温特斯生生举起,想将温特斯直接掼死。

“给!我!松!手!”被举到半空的温特斯咆哮如雷,一把扯掉赫德力士的颈甲,在脖颈处把弯刀狠狠插了进去:“死!”

赫德力士当场毙命,却仍然没有松开胳膊,带着温特斯一齐栽倒。

温特斯被赫德力士的尸体压住,更多的赫德人朝他扑来。

“救百夫长!”十几米外的夏尔急得大喊,抡起长戟往温特斯身边攻杀。

“[赫德语]拦住他们!”可那个红翎羽赫德首领挣扎着又爬起来,满面鲜血地大喊:“[赫德语]围杀他!”

立刻有几个赫德人拦住救兵。

“咻!”

“咻!”

“咻!”

连续三发飞矢术,毫无保留的施法令温特斯近乎昏厥。

红翎羽只见寒芒闪动,三名锐士竟应声栽倒。

“[赫德语]他是天选者!”红翎羽突然明白了,他发狂般大吼:“[赫德语]杀了他!快杀了那个天选者!”

听到百夫长的话,周围的赫德甲士齐齐一愣,竟反不敢靠近温特斯。

迟疑足足一秒钟,他们才在百夫长的吼叫声中咬着牙扑向“天选者”。

就是这一秒钟,给了温特斯喘息的机会。

可是他手上的钢钉已经打光,而赫德人已经冲进他身边一米。

绝望之下——也是情急之下,温特斯直接对着赫德人脑袋发动飞矢术。

“扑哧!”、“扑哧!”

两个眼球直接爆开。

“啊!!!”那赫德人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剧痛竟让这个魁梧壮汉在地上打滚,他的眼窝已经变成两团模糊的血肉。

其他赫德人已经被吓傻。

温特斯也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幻痛,甚至比失去双眼的赫德人承受的疼痛还要强烈——那是如同把身体放到石碾下,一寸一寸反复碾压的剧痛。

他的肉体都在随着精神的剧痛而痉挛,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输出过如此多的魔力。

但生死关头,他没有时间思考。

既然有用,就继续用。

幻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从痉挛中恢复的瞬间,温特斯冲着第二个赫德人的头颅释放飞矢术。

这次,他彻底抛弃一切限制、打开所有阀门。

莫里茨少校传授他的[飞矢术]强调精确,而现在温特斯是在毫无保留、毫无方向、毫无控制,单纯地把魔力的输出功率推上极限——不,是超越极限。

第二个赫德人登时口涌鲜血不止,捂着喉咙跌跌撞撞地栽落墙下。

然后是第三个。

这次,温特斯有所明悟,他在极限施法的状态下,以赫德人的头颅为施法材料,同时向两个方向发动飞矢术。

第三个赫德人头颅当场爆开,红的、白的像下雨一样飞溅。

“天选者”

这个词在赫德人的脑海中轰响,温特斯周围还活着的赫德人连滚带爬逃向远处。

红翎羽赫德首领彻底绝望,他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喃喃念诵某种经文,仿佛正在祈祷。

温特斯从赫德力士的双臂挣脱,扶着女墙,走到红翎羽身旁。

红翎羽抬头看向温特斯,双眼满含泪水,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抱住温特斯的腿。

温特斯脸色苍白,他喘着粗气、用手背擦了擦鼻血,指着红翎羽的头颅进入施法状态:“裂解术。”

红翎羽的头颅被无形的巨力扯碎。

“骑兵!”哨塔上有人指着墙外焦急大喊:“骑兵来了!”

上百骑兵径直冲向城墙,这些骑兵只有马铠,没有人甲、没有头盔、甚至没有马鞍,尽其所能降低负重。

温特斯这时才明白烤火者在打什么算盘。

这座堡垒的墙体不是夯土、熟土,只是单纯的土堆,本来就有坡度。

赫德人稍加挖掘,把坡度放缓,骑兵就能直接冲上城头。

现在,所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这些养精蓄锐的“轻装”重骑兵就是烤火者的定音一锤。

凭借全力冲刺的速度,赫德骑兵奔上堡墙。马儿嘶鸣着,口吐白沫向上爬。

一匹、两匹……近百骑兵鱼贯跃入堡垒,在堡墙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无论是帕拉图人还是赫德人尽数被撞飞。

有身披重甲的士兵被活活踩死,惨叫令人不忍耳闻。

温特斯也挡不住这等冲锋威势,眼见身披重甲的战马朝他重来,他当机立断跃下垒墙,就地一个翻滚卸掉冲击力。

墙上瞬间被清空,有赫德骑兵朝着堡垒内部的板房直扑而去——那里是仓库、医疗所和指挥部。

紧随其后的赫德人把军旗插上堡垒,城外的赫德人欢呼雀跃,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亲吻大地。

温特斯看向第二道垒墙,那里是杰士卡中校的位置。

冲锋号!凄厉的冲锋号响彻堡垒。

“uukhai!”帕拉图人的战吼震天动地。

身披板甲、手持重戟的帕拉图士兵从墙下的藏兵洞涌出,呐喊着杀向赫德骑兵。

[在反斜面布置预备队],这是温特斯在陆院学到的四件事之一。

但是请别忘记,约翰·杰士卡同温特斯·蒙塔涅师出一门。

烤火者有定音重锤,独眼者同样也有。

一百二十名重戟兵从攻城战打响那一刻起,就在等待现在这一刻。

在此之前,无论战况有多凶危,杰士卡中校都没有吹响冲锋号。

烤火者要一锤子砸碎帕拉图人,独眼者却在等着把烤火者的锤子砸碎。

四散奔逃的帕拉图士兵重整旗鼓,跟在重戟兵身后发起反冲锋,赫德骑兵一个接一个被拖下马杀死。

“杀!”温特斯从海因里希手中接过军旗,一马当先杀向堡墙。

堡墙再度易手,帕拉图人攻上城头,而外面的赫德人还不知道堡内发生什么,仍在拼命往墙上爬。

“榴弹!”温特斯冲着身旁的士兵高喊:“还有榴弹吗?”

特尔敦部蚁附攻城,正适合用榴弹杀伤。

呐喊声、枪炮声、惨叫声一片嘈杂,夏尔俯在温特斯耳旁大喊:“用光了!”

榴弹在堡垒攻防战有奇效,但杰士卡大队储备的铁壳炸弹早已消耗干净。

四下环顾,看到赫德死尸身上的扎甲,温特斯急中生智,拿起扎甲的胸甲部分就往火药桶上绑。

众人渐渐明白百夫长想干什么。

“我去搬火药桶!”夏尔拉走身旁的两人:“你们两个跟我来!”

扎甲、火药桶和药捻,变成简易的炸弹,至于能不能用,温特斯也不知道。

他刚想引燃药捻,又突然拔出匕首,把固定甲片的皮绳划的七零八碎,只是将将被固定。

随后,他进入施法状态,药捻开始嘶嘶燃烧。

温特斯抱着火药桶,迟迟没有动作。眼见药捻越来越短,周围的帕拉图士兵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直到药捻即将燃尽,温特斯才把“扎甲榴弹”扔出墙外。

“隆”的一声巨响,火药桶凌空爆炸。

墙上、墙下,所有人都耳鸣目眩。

火药桶太大,爆炸效果并不理想——但是不需要理想。

包裹火药桶的扎甲被冲击波撕碎,每一片甲叶都如同一枚霰弹,朝四面八方迸射而出。

死亡和钢铁之雨泼洒在城外的赫德人头顶,人群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整片打倒,许多人再也没有站起来。

连帕拉图人也被这残忍的武器吓的瞠目结舌。

“再来!”温特斯红着眼睛大吼。

帕拉图人紧忙去找扎甲和火药桶。

“你在干什么?蒙塔涅?去夺旗!”二道垒墙上的杰士卡中校指着西南边,对温特斯大吼:“给我拔了赫德人的旗!”

顺着中校的指示方向,温特斯这才看到赫德人的旌旗正在西南棱堡上飘扬。

攻上垒墙的赫德人已陷颓势,温特斯带领身边的士兵,连斩数人突至旗下。

赫德旗手自恃剑术高超,潇洒地挽出一朵刀花,勇敢迎击帕拉图冠军。

但是温特斯的剑术已被一场接一场的血战打磨的质朴精纯,他简单的一拍、一挑,便取走赫德旗手的性命。

温特斯跃上女墙,拔出马尾旌旗,被魔法增幅的声音响彻战场:“来啊!看这里!”

不管能听懂、不能听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城墙上的身影。

温特斯一声暴喝,将马尾旌旗一折两断,狠狠掷向墙下。

“万岁!”帕拉图人狂热的大吼:“胜利!”

赫德人的士气彻底崩溃,如潮水一般退去,即便是督战队也无法阻挡。

……

……

深夜,特尔敦部的临时营地。

说是临时营地,其实就是一块背风的坡地。

特尔敦部的毡帐、马群、吃喝都被帕拉图人烧得一干二净——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干二净。

除了随身携带的吃喝和毛毯,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

将不可以愠而致战,烤火者现在尝到苦果。

连他也没有帐篷,其他赫德人更是只能裹着皮袍睡在地上。

得亏赫德人性情坚韧,再加上一日苦战后精疲力尽。所以特尔敦人倒是不挑住处,纷纷倒头便睡。

烤火者没有休息,他胸膛中的怒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愈发猛烈。

特尔敦部的诸科塔[首领]围坐在一团篝火边上,正在商议下一步对策。

“[赫德语]汗王。”一位老成千夫长小心翼翼地规劝:“[赫德语]光喝马奶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先去找赤河部就食,再回头夺回祭天金人。”

“[赫德语]烤火者,我也同意去找赤河部。”另一名千夫长不满地说:“[赫德语]我们损失这么多马匹、儿郎,赤河部应该包赔!”

“[赫德语]反正不能打了!”还有一名两鬓斑白、大腹便便的千夫长语气十分凶狠:“[赫德语]再打要拼光了!要是老汗王在,绝不会打这种败家仗!”

千夫长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但实际上愿意开口说话的都是烤火者的嫡系,那个两鬓斑白、大腹便便的千夫长更是烤火者叔叔。

外系的首领眼神闪动,不愿表态,实际上已经在考虑后路。

烤火者死死盯着跃动的火苗,一言不发。

有马蹄声飞速靠近,一名信使找到烤火者。

使者鞠躬行礼,奉上一支镶金号角:“[赫德语]金人的血裔,特尔敦·烤火者,我为您带来赤河部小狮子的礼物和口信。”

[备注:赫德人有馈赠礼物的习俗,使者绝不会空手上门]

“[赫德语]白狮的弟弟?”烤火者接过镶金号角,一声冷笑:“[赫德语]说!”

“[赫德语]小狮子托我转告您,大战临近,不该分兵两处。他请您动身与他合兵,他愿与您分享杯中、盘中和碗中一切。以前的战利品,他愿分享一半给您。以后的战利品,都由您先挑选。”

烤火者脸色铁青,把号角扔进火堆:“[赫德语]我居然要让白狮的弟弟可怜吗?”

他左手紧紧攥着刀鞘,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旁系的千夫长看到烤火者现在的脸色,无不双股战战,纷纷把头埋进膝盖。

即便是烤火者的亲叔叔,现在也不敢触这个的霉头

篝火旁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稍许口音的声音:“[赫德语]小狮子说的没错,大战在即,确实不该分兵两处。”

说话人用一根木棍把镶金号角从火堆中拨出,又重新递给烤火者。

烤火者看到说话的人,铁青的脸慢慢转红,居然没有一刀砍出去。

如果温特斯看到眼前这一幕,定会惊掉下巴,因为安抚住烤火者的竟然是那名老通译。

“[赫德语]您说该怎么办?”烤火者恭恭敬敬地问。

“[赫德语]去找赤河部,然后……”刚说到一半。老通译突然停住。

他猛站起身,侧耳倾听片刻后,怒视使者:“[赫德语]你带人来了!赤河部想吞并我们?”

“[赫德语]没有!怎么可能!”赤河部的使者惊恐异常,连连否认。

然而不光老通译,其他千夫长也听到了马蹄声。

而且不止是一匹、两匹,数量至少上百,正在迅速杀来。

“[赫德语]敌袭!”烤火者一脚踢翻篝火,大吼:“[赫德语]敌袭!”

特尔敦部诸千夫长立刻跑向自家部众的休息地。

远处,生硬的呐喊伴随蹄声传来:“[赫德语]败啦!败啦!我军败啦!烤火者死啦!”

呐喊者的赫德话十分生硬,一听就是刚学来的。

“[赫德语]啊啊啊啊啊啊啊!!!”烤火者哇哇大叫:“[赫德语]两腿人!卑鄙!我要杀了他们!”

而此时此刻,特尔敦营地外围,温特斯正在兴高采烈高喊新学来的赫德语:“[赫德语]败啦!败啦!我军败啦!烤火者死啦!”

在扩音术的加持下,他一个人的喊声顶的上一百个人。

杰士卡中校怎么可能让特尔敦人睡个好觉?

给桥头堡送火药的那百十号骑兵被中校扣下,就等着现在派用场。

帕拉图骠骑兵在特尔敦营地横冲直撞、见谁砍谁,拼命制造混乱。

温特斯一边高喊,一边从马鞍袋取出一个个头颅大小的东西,点燃外面的火药捻,朝惊慌失措的特尔敦部众投掷。

这些头颅大的东西,就是[改进版扎甲榴弹]。

第一版的扎甲榴弹不仅浪费火药,而且威力太大,容易误伤。

所以温特斯紧急改良的第二版扎甲榴弹,统统换成小酒桶。只有脑袋大小,内外刷沥青密封。

在刷外层沥青的时候,顺便把扎甲片粘在沥青上,增加杀伤力。

温特斯骑着强运在特尔敦营地外围飞驰,接连投出扎甲榴弹。

只见火光一闪,随后响起沉闷的爆炸声,小铁片在夜幕里四处飞溅,掀起阵阵血肉风暴。

“行啦!撤吧!”安德烈从后面追上温特斯:“乱的一塌糊涂,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也要失去建制了。”

温特斯伸手摸向马鞍袋,里面空空如也,带来的八个榴弹已经统统掷光。

“真可惜。”温特斯心想:“我要是有三千人,说不定能一举击溃特尔敦部。”

可惜温特斯没有,他只有一百骑——准确来说还不是他的,甚至不是杰士卡中校的,是塞克勒借给杰士卡的。

特尔敦部已乱,但没有炸营。一旦他们回过神来,这一百骑顷刻间就会被剿灭。

现在脱离战斗,特尔敦人至少要到明天天亮才能重新集结,已经够了。

“撤吧。”温特斯点点头。

号手吹响撤退号,帕拉图骠骑兵闻声纷纷脱离战斗,赶往预定的集结地点。

安德烈骑着一匹极为雄壮的黑马,美滋滋问温特斯:“你说这个值不值一枚大十字勋章?”

……

与此同时,在杰士卡部堡垒东侧八公里处,塞克勒临时营地。

四个步兵大队从浮桥跨过北汇流河,与塞克勒部原有的六个步兵大队汇合。

临时营地内,塞克勒将军只留下少许士兵和全部军旗。

在塞克勒的带领下,十个步兵大队连夜朝着北寨连夜进发。

……

《w.m的法术书》

条目:裂解术

描述:对一个物体同时向两个方向施加飞矢术,不强调精准,只强调爆发力。

注:我从未想到,[裂解术]居然会是动能系法术。我又不禁好奇,如果有人能同时朝两个以上的方向释放飞矢术,会是什么效果?

又注:如果克里斯蒂安老师的成果不发表,今年的[安托万-洛朗奖]肯定是我的了。要是[旋风术]、[火龙卷术]、[惠更斯版偏斜术]今年发表的话,或许……我可以明年再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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