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来到南天门,还未接近,就被众多带着武器的天兵拦住。
平日里南天门并没有这么多守卫,可见天族在派兵前往地府时,就已经提高了戒备。
玄霄目光如剑,逼视着他们,声音不怒自威,“我要见天后。”
守南天门的左副将趾高气扬道:“玄霄,你如今不仅不是冥王,还是天族通缉的邪魔,有什么资格见天后?”
右副将也不屑地附和:“就是,我们太子殿下一时失手没有抓住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从前他们碰到玄霄,都不敢抬眸多看一眼,还要恭恭敬敬地同他行礼,而玄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如今玄霄失势,为仙族所不容,他们岂能不趁机“扬眉吐气”一把。
玄霄微微挑眉,眼中露出淡淡的杀意,对于这种小蝼蚁,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就在他掌心炽热,蓄力待发时,守门主将天甲走了过来。
“玄霄,擅闯南天门对你和地府可没有任何好处。”
他又凑近玄霄,低声道:“请您离开吧,莫要叫小人为难。”
相比那两个无知副将,他对情势要看得清楚多了。
天族与地府的恩怨,是大人物之间的拼斗。
他们这些替人办事的,没有收到主子的指示,何必自己冲上去送命。
玄霄若要硬闯,他们也拦不住。
玄霄若肯离开,便是他们的大幸。
更何况地府与当年的妖族不同,若天族硬要与之为敌,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与其主动与玄霄过不去,倒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给自己留条后路。
自从当今天帝继位,他便是南天门守将,一直担任至今,凭的可不是一腔忠勇。
玄霄手中出现寒光凛冽的幽苍剑,“你们乖乖让开,便不为难了。”
他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手中的剑和他的目光都坚定无比,也冷漠至极。
为了拿到众生石,他不介意独闯天族,反正就算客客气气地索要,他们也不会给。
天甲见玄霄铁了心要闯进去,无奈之下,只得吩咐手下拦住,他自己则去通报天帝。
就在玄霄要与守卫动手时,风止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他一把将玄霄拉住,小声道:“你疯了!硬来是拿不到众生石的。”
玄霄平时虽沉着冷静,城府颇深,但一遇上九夭的事,什么手段谋略都抛诸脑后了。
玄霄却不为所动,冷冷道:“天族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风止气得拍了一下自个儿的头,苦口婆心道:
“诚然,他们确实拦不住你,可你若真的硬闯进去,地府都保不了你。
你孑然一身,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你还要保护九夭啊。”
玄霄听到九夭的名字,脸色才些微缓和下来,“我可以带她远走高飞。”
风止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她不会抛下地府的,如果她还是那个同你一般无情的九夭也就罢了,可她恢复了部分记忆啊。”
神的血脉里,生来就有心系苍生的责任。
恢复了部分神女记忆的九夭,就算铁下了心,也不可能完全置苍生于不顾。
除非她自卸神族,堕入魔道。
玄霄自然明白这些,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让九夭平安无事地活着。
“那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邪性入体,身子渐渐枯槁吗?”
风止见他执拗得像个孩子,只得连哄带骗,“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相信我,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正说话间,他瞥见南天门内一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往这边赶来。
“来不及了,你若不走,我便不救她。”风止威胁道。
玄霄冷哼一声,率先拂袖而去,风止赶紧跟上。
“既然明抢后果严重,那我便暗地里想法子,在这期间你要确保九夭毫发无损。”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这恼人的天族端了。
对于天帝等人的野心与私欲,他厌恶到了极点。
更因为当年九夭因此吃的大苦,他更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一开始就该用脑子。”
风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松了口气。
“放心吧,我虽暂时不能帮她去除邪性,但保她一时无恙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大概是最不清闲的方外仙君了,不仅要稳住玄霄,还要收拾烂摊子。
一到衡山,玄霄就径直走向九夭的卧房。
萧景修正守在外面,焦虑不安地踱来踱去。
见玄霄朝这边走来,赶紧上前拦住,“允允正伺候她泡药浴,你不能进去。”
玄霄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用力将他撞开了。
“玄霄!”萧景修大声叫住他,声音里夹杂着愤怒。
玄霄眉头微皱,脚步顿了顿。
萧景修嚅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又面露迟疑。
沉默片刻后,他见玄霄抬脚欲推门进屋,忙道:“我把她让给你,你就该保护好她。”
玄霄侧了侧头,紧抿的薄唇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让?你还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说罢,他就推开了卧房门,进去后又掩上了。
萧景修欲阻拦他而伸出的手顿在空中,对着关上的房门蜷成了拳头。
正在看顾九夭的风允允听到推门声,厉声问道:“谁啊?”
玄霄隔着帘子,对她道:“你出去吧,我会照顾好她。”
“呃……”风允允听出是玄霄的声音后,看了一眼浴桶里的九夭。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毕竟九夭此刻不着寸缕,若让玄霄进来,似乎不太合适。
认真思量片刻后,她决定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玄霄哥哥,还是交给我吧,你去同爹爹饮茶。”
九夭如今昏迷不醒,虽说她与玄霄两情相悦,但也不能让她浑然不觉地被玄霄占了便宜。
玄霄右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允允啊,我与你九夭姐姐几千年前就已灵修,若她那时有了孩子,只怕比你还要大上许多。”
说罢,他不等风允允回应,就撩帘往里走。
满脸通红的风允允低着头,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早知如此,她方才也不犹疑那么久了。
玄霄走到浴桶旁,看着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的九夭,心疼不已。
水雾将她笼罩,长长的睫毛被打湿,像极了清晨托着露水的草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