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侍者身后穿过一条装饰的金碧辉煌的长廊,长廊的墙壁上每隔不远就装饰着一个灯架,一个个火把安插其中,驱散了大片大片的黑暗,透过高大的悬窗,斑驳的影子照射进来,又使整个长廊充满阴森的感觉。
诺林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殿,大殿大概有二十米高,八根雕琢着惨烈战争场面浮雕的粗大立柱支撑起整个穹顶,巨大的吊灯直垂下来,上面燃烧着的上百根蜡烛明灭不定,整个大殿显得格外**。
侍者躬身行礼关上大门退了出去,整个大殿就只剩下诺林一个人,诺林感觉,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至少,他有一种想要逃出去的冲动。
大殿的侧厅悄然走进来一个人,他很高大,远远看着他,就像有一座大山扑面而来。那个男人走到诺林的面前站定,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诺林能感觉的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并不虚伪,棕色的短发和两撇大胡子给人一种刚硬的感觉,一双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诺林,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着。
“真像你的妈妈!”沉默许久之后,那个男人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说道:“来这边坐。”
诺林木然的跟着那个男人走到一张巨大的桌案前,桌子上摆放着一沓厚厚的银纹纸,诺林坐在高脚椅上,一声不吭。
男人拿起那一沓银纹纸,递到诺林面前,诺林接过,一张张的看去,上面记录的内容很杂乱,有的是图像,但更多的还是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过去九年诺林的生活,林林总总,包括最近他带回来一个叫安妮的小女孩。
彼得大帝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诺林表示他一直在关注着他。
“你很安静,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彼得对着诺林说道,“你是我的儿子,以后你要面对的是帝国的贵族和子民。”
“我的妈妈叫忒伊亚。”诺林抬起头看着彼得倔强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姓歌斯兰,那你就是我的儿子。”彼得忽然严肃的说道。
诺林继续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彼得依然自顾自的诉说着。
“你姓歌斯兰,你流淌着我们家族纯正的血脉,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你都是这个帝国皇族的一员,也就要为这个家族,这个帝国做出你应有的贡献。你老爸我现在还年轻,还能撑个一二十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学着变得强大,掌握更强的力量。”
顿了顿,彼得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我并不怪你,但是如果你不想像我一样,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你就需要实力,有保护你身边亲人的实力!”
诺林终于不在沉默,这次,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为你提供平台,也会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你只需要变的强大,越强大越好,你姓歌斯兰,不要辱没了这个姓氏,就算是为了你的妈妈,你也要变得更强。”提到忒伊亚,彼得的语气从高亢变得委婉。
“我会努力的。”诺林小声的说道。
“彼得又一次开怀大笑,说:“等下去见见你的母亲吧。”
和父亲的见面并没有让诺林沉重的心情有丝毫改变,只是,彼得的话让诺林心中对强大的力量更加渴望。
诺林走后,彼得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一阵风吹开了紧闭着的大门,夏雨寒踏着摇曳的烛火慢慢走了进来,在彼得的对面坐下。
“你准备怎么办?”夏雨寒沉声问道。
“我会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让我失望。”彼得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落寞。
“需要我做什么?”夏雨寒的话总是那么直截了当。
“杀戮战场需要人去镇守,而且,你这几年来,力量基本没有增长,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彼得很认真的看着夏雨寒说道。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倒是你,我不希望看到诺林出事,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只要我还活着,那些人就不敢有什么动作。”彼得充满霸气的说道。
在这简短的交谈中,当年的默契,不言而喻。
诺林看着面前那个静静的躺在整块月之水晶之中安睡的女人,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母亲的样子,却始终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虽然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到了母亲面前,却又发觉,那只是一层浅浅的伪装。
眼前的这个女人温柔的撕开了诺林心中的那道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防线,然后轻轻的抚摸过淋漓的伤口。
从宫廷侍者的口中,小诺林知道彼得大帝,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有很多的孩子,也有很多的女人,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安然入睡的女人,诺林忽然有一种砸碎一切的冲动。
夏雨寒的脚翘在制作精美,光可鉴人的茶几上,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诺林。
“我知道你很不满意,但是这个决定不可更改,战争学院你是必须要去的,这是为了你好,哪怕是为了忒伊亚,你也要去。”夏雨寒的手指敲了敲沙发的椅背,继续说道,“你有了更强的力量,才能打破这一切。”
诺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将会拥有一块领地,这会是你将来的根基所在,先不要着急拒绝,你要明白,力量并不单单指的是个人,也指军队、领地和资源的累积,不管是位面内的征战,抑或是位面间的远征,都需要一只强大的军队和无数的资源作为支撑,而这个稳定的支撑点,就是领地。”
夏雨寒的话打动了诺林,其实,他也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对于彼得的支持,他是打心眼里的想拒绝。
“安妮也要跟你走,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将来会对你产生巨大的帮助。”夏雨寒继续说道。
夜,暗的深沉。
诺林独自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今晚的天空高悬着的是绯红之月,静静的望着那轮明月,诺林慢慢进入了冥想。他现在的星力积累按照米兰位面的算法,已经是一个六级的初阶武士了,即使换算成魔力,也已经是一个六级的魔法学徒。
星力,也就是星辰之力,作为泰坦一族世代相传的力量,它的力量层次本身就比魔力和斗气要高,而夏雨寒又要求诺林每一级的星力都要压缩到极致才能晋阶下一个等级,寒冰武装的存在更是将诺林冥想得到的每一丝星力进行进一步的提纯,这就使得星力的凝实程度更高,换言之,每一滴星力所包含的力量都是普通魔力和斗气的好几倍,释放出来的威力自然也比魔力和斗气伤害要高。虽然不可避免的使等级的提升幅度愈加缓慢,但是诺林的基础却打的很扎实,夏雨寒的目的,就是让诺林每一步都走的很稳,让他的每一点提升都成为实力的一部分。
诺林在静静的冥想,在冥想中思考。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让他改变了很多,他自己知道,他变的成熟了,九岁的诺林,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虽然面庞依然稚嫩,但是他的心在这一波波的冲击中,已经变的无比坚强,他在思考力量的发展方向。他的父亲,那个男人给了他如山般的压力。
丝丝缕缕的星力从虚空中缓缓落下,那淡淡的如氤氲般的能量透过感知沉入诺林脑海中的寒冰武装,在寒冰武装中游走一圈后,散发出来一丝更细小的银白色雾气,雾气渐渐沉淀于诺林的体内,与他的血脉相融合,奔腾的血液滚滚流淌,在密密麻麻如网格状的血脉纹路中百转千回……。
天空中,绯红之月悄然隐没,一抹怅惋留存在这寂静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