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那个新年夜,桦林被几个丧心病狂的匪徒拖到了一个小黑屋,余下的可想而知。
她几乎被折磨了一整夜,嗓子也在声嘶力竭的叫唤中几乎失声。
几个月后,一直没来例假的桦林忽然发觉自己怀孕了。
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看着验孕棒上两道鲜红的杠,躲在学校卫生间的白桦林,当时就瘫坐在了抽水马桶的盖板上。
可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扶着已有些显怀的腹部,她竟然没有一丝怜惜,这孩子绝对也不能要!
她还在攻读硕士学位,她的家教也不允许这样的莫名的怀孕,她不能做未婚且单亲的母亲,她更不愿承受随之而来的名誉负担。
她一贯的圣洁完美,注定她不能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瑕丝。
瞒着所有人她自行服用了药物,可能是药剂不够也可能是月份已大,独自呆在宿舍的她竟然出现了意外,突然的血崩让她晕厥了过去。
不久后,其他同租的同学回来看到流出门外的血,才慌张地撞门而入将她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她很庆幸地捡回了一条命,可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子宫不得已在这次的手术中切除了,而且医生也告诉她怀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对“龙凤胎”!
“啊哈哈哈——”想到这里,桦林继续的一阵惨笑,对于那次任性的坠胎,她至今不知该不该后悔。
“可是,可是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简薇,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撇了一眼简薇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桦林端起酒杯再次狠狠地一口,神情茫然。
事实上从那之后,她看到带小孩的女人或是怀孕的女人,都无法去直视也会生出隐隐地嫉妒。
一旁的简薇,脸庞有了一阵不自在,将身体直了直,用羽绒服刻意遮挡了腹部,本是闺蜜间高兴的事,可在她们这里却成了禁忌。
“桦林,我在家也帮你上网查了,你们以后可以找代孕母亲,实在不行也可以抱养孩子呀!”简薇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婚姻的基础其实不是孩子,不是还有很多是丁克家庭,他们不是也很恩爱吗!”她在尽力地安抚桦林。
可是无济于事,仅凭这一点就让桦林觉得自己已经比简薇矮了一截,可她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吗?
“简薇,你说我应该恨东方墨吗?”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她的眼神迷离而冷冽。
这句话让简薇听出了寻仇的意味,顿时让她有了些隐隐的不安,看着她曾经温婉似水的闺蜜,曾几何时这样的女子也让人生出了阵阵的寒意。
自从这次见面,她也发现桦林有些变了,可能是之前的打击所致,这个她可以理解,可是这场意外能够归罪到东方墨的头上吗?
“林林,其实你这次回来,东方总裁对你还是不错的,不过你现在对他是恨还是爱?”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莹白面庞,简薇小心地试探。
酒杯忽然就倒在了桌面上,红色的酒液随之滚动渗出了刺眼的光芒,桦林一时间错乱地狠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声音凄厉,让一旁的简薇慌了神,即刻抱紧桦林手轻拍她的背部:“别怕,别怕,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你只要把控好自己就行了,别让本该属于你的溜走,不是吗?”
其实爱就是恨-恨就是爱,有爱才有恨,凭直觉她还是深爱东方墨的,只是一直不顺利的发展让桦林不堪承受。
对于简薇来说,桦林不能生育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偏偏这个圆子还要来插一脚,想到这里她怨恨地捏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为了圆子,东方墨当初也可能早就和桦林双双出国,也不至于出现那么些意外,如果不是圆子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们又何至于如此波折。
“桦林,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东方总裁虽然喜欢孩子,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正直的人,一旦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必定也不会在意这些的,你想想他本人也是被抱养的。”
这!如此一说倒也是让桦林安静了许多。
简薇笑了笑,慢慢地将她额间的乱发理顺:“他的母亲也是不能生育,后来收养东方总裁,他们不是生活得很甜蜜很幸福吗?”
东方墨的父母,作为市中心医院一对退休老医生,他们的伉俪情深一直为同事们所津津乐道。
而东方墨的父亲,也没有因为自己妻子不能生育而横加责难和嫌弃,反而对其更加的爱护和疼惜。
对于这点,桦林自然是知晓的,每次见面都能感受到他们老夫妻眼中浓浓的爱意,那是长时间相濡以沫的默契。
东方墨既然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对于父母的良好品质怎会没一点传承。
“所以桦林,你不要因为这种事而有何心理负担。”相信总裁了解其中缘由,必定会有一定的宽宏度:“现在最麻烦的应该是曾圆子,怪只怪她一直搅合在你们之中。”简薇的语气开始愤懑。
曾圆子!听到这个名字桦林的眼眸微微紧蹙,更深一层的怨艾:“她何止是圆子,她也是洛丹青啊!”这可是带有一定背景的劲敌。
他在东方墨心中的分量,无法衡量。
“就是如此才要快刀斩乱麻。”简薇示意性地握紧了她的双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桦林抬头看了看简薇,想到俩头都在受宠的圆子,一道精光忽闪用力掐紧了手指。
一个星期后。
煌腾的总裁办公室内——
“少爷,你最近怎么老是愁眉不展?”从秘书手里抢着将咖啡端给柯启文的小虎,大惑不解地看着总裁。
前段时间的求爱仪式那么精彩,少爷不仅没能更开心反倒是更加心事重重了。
关于这点,没有恋爱过的小虎自然的看不明白的。
柯启文一声长叹,未做生息,只是仰回大班椅修长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面。
“少爷,是不是因为曾小姐还没给你准确的答复?”还是小黄机灵点,一语道破天机。
柯启文目光幽幽地看向远方,虽然他答应给圆子时间,虽然他们最近的接触也超过了以往,可他却是越来越惶恐,他无法确定他在圆子心目中到底是何地位。
“少爷,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黄得意地晃了晃双腿。
“哟,看来你们是越来越有长劲啦,知道为柯总献计献策,为其解烦忧。”一旁的王秘书忍不住笑了笑。
看了看一旁默不做声的柯启文,会意道:“有什么只管说来听听。”
于是,小黄走进柯启文的身边,小声地私语,其他人也都凑了上来。
叽里咕噜的一阵,柯启文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问道:“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
“好办呀!”于是又对着柯启文一番讲解:“这种方法,你们看怎样。”
在一旁听得分清的几人,统统都是拍案叫绝:“小黄你小子真绝,你坏透了!”几人笑着拍打着小黄的脑袋。
小黄也不好意思地挠头,都在一旁等着柯启文表态。
“不过这可是要辛苦了我们少爷啦。”此等苦肉计,他能承受住吗?
“柯总,如果可以你就表个态吧。”方法虽好,可王秘书觉得还是为难了柯总。
“嗯嗯!”柯启文握拳轻轻地咳了一声,而后又挥了挥手:“行,你们去办吧!”
他竟然同意了,小虎和小黄那是止不住地兴奋:“那具体什么时候?”
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柯启文当即决定:“那就今天吧!”
“啊,今天。”大家略感意外。
“嗯!”柯启文点点头,修长的手一挥,让所有人都先行离开了。
而后,他又仰回椅背,让自己微微放松一会。
中午,东恒的大厅处又是大门紧闭,此时正是员工是吃饭休息时间。
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盒饭的圆子,今天没有禁住柯启文的盛情邀请,坐着他的豪华越野车去往大酒店用午餐。
对于已不再陌生的柯启文,圆子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客套了,上次她没有立刻答应柯启文,那是因为太突然太仓促。
不管怎么说柯启文还是打动了她,对于这个潇洒俊逸的儒雅绅士,也是进人了她的考察期。
她也想多点接触和了解的机会。
情况就是这么突然——
载着圆子的豪华越野刚刚离开,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就来到了楼下。
他先是推了推旋转门,没有推动,而后又来到一侧的玻璃门边,用力的推搡,可是推了半天也没有拉开。
于是他开始焦急了,走向台阶又退后几步,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高声大喊:“曾圆子,曾圆子,你给我出来。”
“出来,曾圆子,你给滚我出来!”
正在门卫室看报纸的严师傅,不得不拿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来到窗户边往大厅门口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半新不旧衣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楼下又叫又跳,不由蹙起了眉头。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那个中年男子来回踱步,左右见不到一个人,越来越气愤,最终是坐到了大楼的台阶上。
“这又是哪里来的赖皮!”观察了半天的严师傅,不得不按动了保安总部的电话。
“这位先生,请问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很快就出来了几个保安,走到中年男子身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