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看着咄咄逼人的孙可望,和他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大汉,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这孙子竟然耍起赖,虽然理由蹩脚的另人发指,但奈何势不如人。
如果真让他将哥俩双腿打断,那他秦首领刚刚树立起来的那点威信,恐怕会荡然无存。
毕竟一个连自己手下都保不住的首领,让少年们以后还如何敢效忠?
于是坚决的道:“不可能,他俩是我火器营的人,即便冒犯了你,要惩罚也是由我说了算!”
“哼哼!你说了算,那好呀!咱们就按照义军的规矩来,你若能赢得了我手中这把刀,这事儿老子就不追究,若不然就让我打断他们俩一双狗腿,你自己选吧!”
孙可望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大刀,一副吃定了秦宇似的。
李定国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事儿大哥揪着不放,他还真不好插手,再说就过了。
秦宇脸色阴沉如水,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这龟孙子怕不是早就蓄谋已久,就等着自己将这两人带回。
但也只得说道:“好,这次算你狠,老子陪一百杆枪头给你如何?”
“区区百杆破枪就想打发我?门儿都没有,你若不敢和我比试,又想保住那两黑鬼,也行,就将那娘们儿赔给我好了。”
孙可望也知道,给这小子借十个胆,也绝不敢和自己来过一场。
所以这次主要还是打击一下他的气焰,将那美妇弄过来,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老子在考虑考虑吧,明日给你答复!”秦宇无奈的挥了挥手。
“好,那老子就明日再来,看你小子能拖到什么时候去。”
孙可望也不啰嗦,丢下一句,就带人扬长而去。
“哎!”
“小宇,要不干脆就将那女人赔给大哥算了,毕竟你救了她女儿,欠的恩情早就还了。”
李定国叹了口气,拍了拍秦宇的肩膀劝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哥和小宇为了一个女人斗来斗去,实在不是个事儿。
“我再想想吧!”
秦宇看了一眼一脸忐忑的兄弟两人,摆了摆手,一时间也有些为难起来。
兄弟俩虽然只是普通铁匠,但他相信城中的铁匠,必定已经被孙可望收刮一空,接下来打造菱形枪头离不开他们,作用还是挺大的。
何况两人如今已加入火器营,是万万不能交出去,让孙可望打断双腿的,不然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如果将李夫人赔给孙可望,这事儿搁在义军中,也确实只会搏一个讲义气,爱护手下的美名。
可这阵子的相处下来,那李夫人每日为他端茶倒水,扇风驱蚊,梳头扎发。
要说没有一些感情,那也绝对是假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样将她赔给孙可望又实在不舍。
李定国也不好再多言,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去。
“好了,你俩放心吧…”
秦宇安慰了兄弟俩一番,就让他们带着少年先去将那些枪头拆下来。
至于打铁的炉子,则是打算等找到新的营地在弄。
回到屋内,屁股刚坐下,母女俩顿时就殷勤的围了上来。
“公子,你这衣裳有些旧了,上次还剩了一些布,妾身给你做件新的吧!”
“小宇哥哥,今日应该累坏了吧,婉儿给你捶背…”
见母女俩一个拼命的挥舞着破扇子,一个捏起小拳头,在背后砰砰砰的锤个不停,秦宇也是苦笑不已。
显然两人已经知道了刚才外间发生的事,也听见了他和李定国孙可望的对话。
此刻,母女俩都是强装镇定,心里却早已慌乱的不知所措。
李夫人紧张的身子都微微颤抖,李婉儿则是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哼!无事献殷勤,哪有像你们这般现实的?平时怎么没见这么主动过?”
秦宇没好气道。
随即就一摆手:“好了,不要敲了,放心吧,我秦宇虽不是什么烂好人,但也绝非无情无义之辈,看在这段日子她为我驱蚊扇风的份上,是不会将你娘送给那孙可望的。”
“呜呜…小宇哥哥,婉儿就知道你是好人,是大英雄,是不会将娘亲送人的…”
李婉儿闻言,是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赶忙跑到秦宇身侧蹲下,又捶起了腿。
一双含泪的眸子,望着秦宇又哭又笑。
“可是公子,那孙可望明日绝不会善罢甘休,公子如何应对?”
李夫人心思却要成熟得多,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秦宇在义军中的威信,所以提着的心虽然放松了一些,但脸上依然满是担忧之色。
“这个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吧!”
“嗯!”
李夫人轻嗯了一声,没在多言。
可看着秦宇那张稚嫩秀气的脸,以及身旁蹲着的女儿,却暗暗咬紧薄唇。
……
是夜,屋中依然闷热异常,李夫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轻轻地挥舞着破棕叶扇。
见墙角处的木床上,女儿已经睡熟,于是轻推了一下睡得正香的秦宇,小声呼唤道:“公子,公子…”
“夫人…你怎么还没有去睡啊?”
秦宇迷糊的揉了揉眼,借着窗外月光,见她还在尽职尽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公子,妾身有事相商。”李夫人一脸紧张,死死的拽着手中的扇子。
“何事呀,这三更半夜的?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嘛?”
秦宇有些不耐烦的撑着双手坐了起来,眯着眼道。
李夫人赶忙将枕头竖起,解释道:“公子勿怪,实在是那孙可望太过阴险狡诈,妾身估计,他这次就是想借机打击公子的威信。
若公子真将那两兄弟交出去由他处置,今后他必定会暗中拉拢收买公子手下那些少年,这对公子将来极为不利…”
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一咬贝齿:“所以妾身愿以身伺贼,明日公子可将妾身交与那贼子,妾身会将砒霜藏于发中,待到那贼子…
届时妾身再偷偷将砒霜含于口中,与他同归于尽,为公子除去这一祸患!
刚才妾身已留下书信,信上已将此事说明,婉儿必定不会怨恨于公子,只求公子今后善待婉儿,若公子怜惜她,日后就给个名分,从此留在公子身边伺候,莫让她受欺负,妾身此生也就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