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杨跟尼萨的出身背景几乎没什么两样,这样的糟遇在艾文迪尔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样貌正符合他的心理,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楞头青、莽汉,遇事儿不怎么动脑,从来都是让尼萨帮他出谋划策,也总是以尼萨马首为瞻。有时在关键时刻,却能头脑保持清醒的分析问题,这也可能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吧。
双目微闭中的尼萨,思索着曾经的过往。他很少回忆过去,对于像他们这种茹毛饮血的武士而言,想着怎么活到第二天见太阳才是硬道理。他在想刚才的梦、刚才的泪,现实中,他何曾遇到过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尼萨自问,自从自己成为了一名武士,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经历了千场,倒在自己手下的生命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无论在战役中受了多重的伤,他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的痛苦之泪。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也只有在父母亲离去之时他掉下了那伤心之泪。从此他的眼中便再也没有了泪水,因为他知道,眼泪给他带来不了任何东西。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没有人会因为眼泪而同情他,眼泪只能让他显得懦弱,让他产生弱点……
在艾文迪尔,弱点是让人倒下去的先决条件,他决不允许自己存在弱点,既使是丝毫的弱点也不被允许。难怪尼萨此时的心境如此不稳,马上或许就要有大战了,以尼萨现在的心理素质,很危险,他必须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心境平复,他终于感觉好多了。尼萨将头探出战壕看了看,一股静静的清风吹过他的脸,他打了个激灵“静”!
“这也太静了!”尼萨喃喃自语了一声。
没错,的确很安静,即使是战壕里也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尼萨唯一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战场上,这太反常了,勾起了尼萨敏感的警惕之心。
“刘杨!快醒醒!有情况!”尼萨一发现不对,便立刻走到刘杨跟前推着他有些厚重的身躯说道。
听到这声音,战壕里的其他人便急忙无声无息的站起身趴在战壕上警惕了起来,他们一个人也没有走到尼萨跟前寻问到底怎么回事。
“塔斯人又进攻了吗?”刘杨一听有情况,立刻精神一振的跳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睡醒的松散之感,恰恰相反,他好像刚被打了一针的鸡血似的。
“塔斯人还没有进攻,不过,快了!”尼萨否认的说了一句有味道的话来。
尼萨也不理会刘杨,脚尖轻点,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跃到了战壕之上。矗立面对着江厦河,好像在欣赏着江厦河的水景。刘杨也身躯一动,同样站在了战壕之上。
“你嗅到了吗?”尼萨头也没有转动一下,静静的说道,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是战火的味道!”刘杨猛吸了口气,赞叹了一声。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静悄悄!我有预感,今天的暴风雨将会很猛烈!”尼萨闭上眼睛,缓缓的小声说道,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声音当中。
虽然尼萨的年龄已经近八十岁了,对艾文迪尔人均近三百多岁的寿命而言,他还只能算是个毛头小伙子。经历了几十年血腥洗礼的尼萨,比那些在和平自由世界生活着的同龄人更加的心思缜密、先知先觉。
尤其是对于危险和死亡气息的敏锐觉察,让他无数次捡回了性命。今天他对危险敏锐的直觉是如此的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有了一丝莫名的惊悸。
在防线之后,那座钢铁堡垒之中,一名身穿长度及地,大衣式样军装的俊美年轻人,站立在一座如水晶般雕琢的大厅之内,在大厅的四面墙壁之上挂满了一块块巨大显示屏。
这名俊美年轻人一头灰白银发,脸孔钢毅,但却异常苍白。不过从其脸部那凹凸有致的俊美肌肉,便可看出这并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自然生成的。苍白的面孔,让人不禁生出一丝的无瑕之感。凹陷在眼窝中的眼睛精芒微闪,可这精光却显得异常的寒冷,让人看之不禁打哆嗦。
从他军装的衣袖与领角的两条金色标志,便可以看出他是一位中将级别的高级军官。恐怕也只有像江厦这样的咽喉防线,才会动用他这样的高级军官亲自指挥。这样的高级军官万一命陨,对于整个北宁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这座大厅通体使用玻璃与水晶打造,中将站立在大厅的中间位置,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墙壁上的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在其站立的十几米外围建造了一圈的玻璃控制台,每个控制台之前端坐着三四名身穿青色军装的控制员。那些控制员熟练之极的操控着前悬浮着的虚拟屏幕,从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危险正在悄然……
大厅四壁的角落里放置着一个个武器架,架子上着各种样式的武器整齐陈列。
突然,那名中将看着墙上的屏幕,眉头一皱,眼睛瞳孔猛的一缩,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招,用一种奇异的语言对身侧的众人朗朗喊道:
“立即开启所有原能反应炉与哨兵,为哨兵盾充能!”
其手投足之间,都能产生这一种莫名的威严。声音中更是透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
“三号原能反应炉启动!”
“四号原能反应炉启动!”
……
“七号原能反应炉启动”
“哨兵盾防御网启动!”那些控制员机械的回应道。
同时在整个防线的外围、上空,一股无形的黄色光幕无声显现,不过片刻再次一闪的消弥无形。
“哨兵被启动了,看来你比指挥官还要有先见之明。用不了多久,说不定你也能成为像严海根将军一样的高级军官。”刘杨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光幕,赞叹的言道。言语中不乏一丝的奉承之意。
“哼!严海根可是我们北宁领袖的亲弟弟,不是谁都能走到他那个位置的。”尼萨反驳了一句。
“真没想到,领袖这次居然会让他的亲弟弟来做这江厦的总指挥,就不怕有来无回了!”刘杨嘴角抽搐了一下,损了一句。
“你以为他跟真跟我们这些炮灰一样吗?”尼萨轻轻道,好像声怕被人听到。
“你是说他会……”刘杨一惊,满脸不可置信的定睛看向尼萨。
还未等刘杨继续说下去,尼萨便立刻在嘴间竖起了一根中指禁声,同时挤了挤眼,暗示之意份外明显。任刘杨再糊涂,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差点失言了,便立刻话峰一转的高声跟尼萨议论道:
“据说严海根中将已将原能战技‘铭玉决’修至最高层,已经达到了大圆满的境界。可就差那么半步就可以凝练出纯能量!”
尽管刘杨的这些话是说给战壕下的那些战士说的,可言语中流露出的妒忌与羡慕却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走出最后一步,谈何容易。在艾文迪尔这样的乱世之地,心境如何保持空明,去洞彻最后的能量之道。”尼萨嘴角抽搐的说道,看来他对于那纯能量也是极为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