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斓第一次生出了要给严牧野这个嚣张男人做饭的打算。
她本来就不擅长烹饪,更怕烹饪时被溅的一身油点子。
所以她几乎不下厨房,就算在苏家因此被苏珂找各种理由找过茬,她依然没有动手下过厨房。
苏斓突然主动要求学做饭,严牧野当时就立马联想到了在海城市的别墅,由于苏斓而引起的那次厨房失火,所以心底暗暗在叫嚣着,千万不要让苏斓这尊瘟神进厨房。
可人都已经站到了料理台前,而且看着她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他连拒绝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由苏斓参与的结果就是,好好的早餐彻底报废。而他则为了护着苏斓,怕她被油滴烫到,自己变成了那个被油烫到的“笨蛋男人。”
苏斓竟然将这件责任原本在他的小事记录在案,甚至还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他的身上。
最可恨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通读完那本笔记后,严牧野欲哭无泪。
今天钓鱼未果的事件也被苏斓当做教育他们孩子的范本,尽管这个范本违背了事实的真相,而且着重笔墨讽刺了他这个爸爸的愚蠢。
“这个……我这也是胎教的一种形式。这是一种娱乐性的家庭教育啊。你知道吗,每次跟他讲你的糗事时,我都能感觉到他从心底溢出的快乐笑意。”苏斓结巴着对严牧野耐心解释着。
“苏斓,你强词夺理。”严牧野也不能跟她争执,所以只是沉着更阴沉的脸,瞪着苏斓还不能动手。
“严太子,我这是陈述事实。”
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惹怒他?
严牧野顿时怒不可遏,直接抓过苏斓背对着她的身体,将她打横从床上抱了起来。
“严牧野你……”苏斓闷哼了一声,秀眉微皱。她没想到严牧野竟然恼羞成怒,真要跟她动手。
不过她却佯装镇定,没有任何的反抗动作,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在跟严牧野赌。
她赌严牧野最后还是会拿她没有办法。
将她扔在自己身侧,严牧野的大手径直抓过了她身上的淡绿色睡衣。
那一瞬间,苏斓才警觉不对,捂住了领口,诧异地看着严牧野渐变的神色。
“严牧野,你喝酒了?”
要不是喝酒了,他怎么会对她有这种越线的举动?
整整两个月,他们虽然睡在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上,可确实楚河汉界,分得一清二楚。
严牧野宁可占着床边的一角,睡不安稳,也绝不会往她的方向挪上一步。
严牧野难受的皱眉,不顾苏斓的反抗,一把将她的衣服扯了下去。
撕拉一声,苏斓最喜欢的一套睡衣,就这么支离破碎了。
“唔……你……”
苏斓拼命的扭动着,伸手一把拉过脚下的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他却没有管她,只是任由她好似惊弓之鸟,一眨不眨的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
咬牙,严牧野捡起床上睡衣的碎片扔到一边,然后才说,“苏斓,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吧。”
“才不……”苏斓看着严牧野起身,立马想也不想的就反驳道。
如果她从今以后只能乖乖的听严牧野的话,那她跟一只扯线木偶又有什么不同?
与严牧野作对,就是她现在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了。“唔……严牧野……”苏斓打着他的手臂。
他却就是不放,强力的将她扣到了自己的怀里。
“睡觉吧。”严牧野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宣布,然后轻轻的说,“还是说你想继续动,我也不在乎。”
苏斓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贴着他滚烫的身体。
严牧野什么时候醉成了这副模样?
他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上楼的啊?况且,明明刚才还清醒的人,怎么突然就撒起了酒疯?
呼吸,似乎都停滞在了嗓子眼里。苏斓咬着唇,慢慢的,也躺了下去。
一动也不敢动了。
乖乖听话……
就是指这个意思吗?
严牧野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却仍旧僵硬的脊背,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抱着她,躺在那里。
不过脑中却一丝睡意也没有。只是睁着眼睛,零零散散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许多事情都涌上了心头。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改变了原有的计划,执拗的将苏斓留在了这个岛上,把她绑在了他的身边。
他放弃了反击的最好时机,只为了让苏斓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下,恢复往日的笑颜。
只是,这一绑,到底是绑住了她,还是绑住了他自己?
他似乎对他曾经的决定有些模糊了起来。
本来想要立刻回到海城市,将苏斓安顿好。然后进行他计划中的最后阶段。
但是,看着严笑死后,苏斓那失神无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他还是延缓了曾经心心念念要提前完成的计划。
记得小时候,温馨也是这样,缠着自己抱着她,给她讲睡前的童话故事。
看着苏斓,严牧野突然想起来,三年前,他也是这么拥着顾晴,与她一同入眠的。
顾晴也离开后,他身边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断断续续的也不曾断过。
通常,那些女人都是他发泄过生理的需要,然后走到窗前,默默吸上一支烟。
无论当时有多晚,都会派人将人送走。
他一度以为,那是因为馨馨的失踪,顾晴无情的离去,他已经不习惯有一个女人睡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了。
可当这两个月过去,当他逐渐习惯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旁边女人那称不上优雅的睡姿。他竟然觉得有些东西悄无声息的被苏斓改变了。
忽然,在他抱着她的时候,严牧野终于明白。
其实,他是害怕,害怕身边的女人会像小时候一样,走到最后,还是离开他,消失不见。
“苏斓,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你离开我,离得远远的。你会不会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严牧野突然很好奇这个答案。
苏斓会像童筱柒一样,没有一个解释的就留下他一人?
“我才不会。反正离婚协议书在我手上呢,要走的话我随时都能走。”严牧野错愕,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怎么会忘记,苏斓的思维跟一般正常人不同呢。一个自恃有着离婚协议书的女人,想什么时候离开自己都不会有人阻止。
毕竟,连法律都会站在她的那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微弱的灯光下,苏斓闭着眼睛,浓密细致的睫毛静静的贴在眼下。
她早已忘记了,曾经,她追着也要靠近他怀里的感觉,她早已忘记了,在她的生命中,他也确确实实的存在过。
她让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带给他的数不清的麻烦。然后,她自己却消失了,忘记了。
这到底有多不公平?
大概已经能够看到清晨的微光,严牧野才渐渐有了睡意。
正当他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之时,却忽然感到身边的小人儿一动。
他猛然从半睡半醒之间惊醒,然后就看见身边的人此刻正皱着眉头,手紧紧地握着床单的一角。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好像想要哭出来,可嗓子却嘶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像必须要将这种悲伤的情绪忍耐下去,又好似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苏斓犹如被禁锢在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之中,想拼命的逃出来,结果到了最后,依旧是白费力气。
所以,就算她用尽了力气,哪怕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苏斓依旧叫不出声来,陷入梦魇一般的状态。
严牧野挺直脊背靠坐在她的身旁,就这么认真地看着。
从前的温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习惯。
她可以抓着自己的手熟睡到天亮。就算中途打雷、下雨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小时候那些大人还曾拿温馨那高质量的睡眠打趣,说她是他们那一群人中当之无愧的觉主。
苏斓始终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紧紧的握着床单。
过了许久,在严牧野以为她已经重新睡过去的时候,她仍然没有松开。
这是,在她失踪又失去记忆之后,养成的习惯?
严牧野的心中默默将苏斓这一怪异的举动记在了心中。然后也就这么看着她,久久的,没有动弹。
窗外
小岛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晨光乍现,天边升起了一片鱼肚白。严牧野望着窗外的风景,薄凉的唇角不经意间微微勾起,笑意盎然。
当阳光彻底照进卧室,照在苏斓沉睡的脸上,以至于她被猛烈刺眼的阳光照得苏醒时,身边早就没有严牧野的影子了。
看了眼床边,她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她知道,这就是她今天的着装了。
严牧野每次离去,都会提前替她选好她当天要穿的衣服。当然,他还会细心的将天气的变化考虑其中。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并不是细心的人,下雨天或许都会穿着热裤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由得笑了一声,苏斓将衣服摊开,仔细看了看严牧野又扔给他的东西质量如何。
经过她一番严格的审查,苏斓再一次拜服在严牧野那出人意表的审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