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一日有域神法相之大神通重现于世,三五日间便已惊动整个帝国修界,致使整个空灵山附近方圆百里内,修士满地跑,凡人不如草,然好景不长,那域神法相现世不过两日便无声消退,隐入青雾之中。
令纷踏而至的各大宗门扑了个空,也不知谁人妄言,此景不久还将再现,于是众宗门便彼此心照不宣的滞留于此,久无归去之意。
万宗齐聚百家争鸣之时,这些宗门子弟带来各种异兽灵禽也是闹得整个青州地域鸡飞狗跳,恐慌一片。帝国最强九大宗门无奈之下只得颁布了《九州令》。
《九州令》今有域神法相现世于青州疆域,故而各宗齐至,万兽争鸣。然异兽虽灵却也难免招灾惹祸。致使此域尘世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九宗决议各宗半月之内必须派人将所有所带灵兽遣送回宗,小心看守,半月之后仍有滞留灵兽一旦发现,皆作妖兽处理,各宗门若有在青州为祸作恶者,一经发现,皆当妖祟魔怪处置。
此令一出,整个青州地域,群修御兽飞天遁地四散而走,州域之内一时清净不少。
此时的空灵谷外踏云坡上却依然繁花似锦,热闹非凡,仅仅数月时间,原本碧草连天枝繁树茂的踏云坡上便已是琼楼迭起,玉阁林立,各种阵法禁制流光溢彩,光华流转,各大宗门势力多聚于此相互拜访,谈论道法。
瑟瑟秋风夜慕寒,翠湖映月添波澜。滚滚青雾惊涛涌,弦音依旧韵如兰。
夜已深,月色撩人,醉烟楼内有琴音传来,这琴声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狂躁如马踏青岩,时而低回如呢喃轻语,时而轻怨若枯海沧田。
一袭淡银色纱衣裹身裙幅褶褶映月丝滑倾泻于地,玉髻之下青丝如瀑的青鸾仙子此刻玉指轻弹,长睫微动间自有一股清丽脱俗之气。
“鸾儿...这么晚还不睡?”一白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醉烟楼内厅中,面容略显惆怅。
“不想睡...这么晚了来此何事?”她没有回头,声音淡淡似无喜无悲。
“为了一个外人,你莫非打算与老夫怄气一辈子不成?为父到底做错了什么?”白衣老者闻言却是微微一怔,望着那道清丽脱俗的背影,流露出一丝伤感之意。
“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青鸾仙子却答非所问,音平气定,仍未回头看老者一眼。
“青雾大阵又有异动了,那域神法相或将重现于世,前去一观或许可令你突破眼下瓶颈!”老者目中伤感之色一闪而逝,留下此话就此随风而去。
“十里平湖霜满天,青丝寸寸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青鸾仙子对于老者之言仿若未闻,她素首微抬,望向凝空明月,一首古诗随口而出。
辰时已过,寒霜未散,斑斑点点的混元宗藏书阁前此刻却是人流涌动。众多十余岁俊男少女正三五成群穿梭于阁楼内外。
张紫宸正愁容满面的穿梭在阁楼一层的众多书籍之中,这混元宗藏书阁内的藏书之多早已令他心惊不已,百丈方圆的巨大楼阁之内各种初级修者功法,初级阵法,炼丹之道,炼器之法,天下各种武技秘功,一些奇人异士的杂记怪闻,应有尽有,而且分类明确。
行走于众多功法典籍之间的张紫宸精挑细选数日之后,不禁踌躇满腹,因为宗内有明确规定,新进弟子七年之内在藏书阁所待时间不得超过十日,所借功法秘籍均可自行拓印一份,但正本必须在三日之内归还。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张紫宸终于再六日之后根据自身各方面条件为自己选定了一套名为《元葵诀》的武技。因为宗门已经传授了修炼功法《炼气诀》所以他并未在寻找修真法门之上耗费时间。
想要从混元宗藏书阁将功法带出,自然需要办理一套极其繁琐的手续,而且还要押上身份令牌,望着前方如同长蛇般的队列,张紫宸忍不住一番长叹。
“《元葵诀》你确定你要修炼此种武技?”办理借读手续的宗门执事每次都会有此一问,只是这位执事看着张紫宸的目光中却是带着一丝异样。
“确定..多谢前辈!”张紫宸排队等了半个时辰,早已心中不耐,自然未曾仔细对方面上异动。
直到将秘籍带回屋舍,抄写副本之时,张紫宸望着此秘籍之上的一段话面带悲苦《元葵诀》.....迎初阳,沐晨曦行走于奇经八脉,纳紫气,蕴纯阳化丹田.......。
“啊....如此说来,修炼此种辅助武技,不是每日清晨天未亮便要爬上高山去吸收朝阳之气?傍晚还要再次爬上山顶去吸收日落时分才会有的紫气?这般上山下山要耽搁多少修行时间?”张紫宸黯然伤神之余,自是后悔不已。
最终,张紫宸在坚持与放弃之间做出了选择,寅时刚过从入定中醒来的张紫宸睁开双目,整理了一番衣衫后,提着一个包裹便推门而去。
背后包裹之内鼓鼓囊囊,除了一件更换的宗门服饰外,其余全是干粮,昼夜交替的黑线已经漫出了地平线,一缕微不可见的白光浮现在天际尽头,张紫宸盘坐在一座高山之上,双目紧闭,浑身有缕缕白烟升腾盘绕,他那紧闭的眸子中,此刻却是人影绰绰,脚踏七星,身衍九宫,外化八卦,一时间眼内浮影翩翩,身若流云。
张开双目后,张紫宸眼内已是黑白分明,但是脑海中却留下一缕深深的疑惑,方才之感似乎只有短短刹那,然而双目一睁却见此时早已艳阳高照,看情况似乎竟已过了半日之久,此刻回味目之所见,却没有了丝毫印象,那复杂而诡异的身形手法他到底还是未曾看懂一丝半毫!
面带疑惑之色的张紫宸理了理暗流涌动的心绪,再次运转法诀,闭上双目,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是毫无所觉,那道身影再也未曾出现过“莫非只有在初阳或傍晚之时运转法诀才会有所感悟?定然是了.....!”
苦练无果之下,张紫宸只要从身前包裹之内拿出一块干粮,匆匆吃了几口便开始盘膝修炼炼气术。
日薄西山,一轮房屋般大小的殷红落日,徘徊在远山之上,天涯尽头此刻紫云漫天,红黄青紫,色彩斑斓。
一直静等此刻的张紫宸早早便开始运转了《元葵诀》然而这次不管他如何运转法诀,谁知直至太阳完全落山,他却一无所获。
空灵山数十里外的一处无名山峰之上,此刻却是人山人海,近万名修炼炼者盘踞在此凝目远视,空灵谷被已经安静了半月有余的青雾大阵却再次奔涌翻腾起来,在近万修士满含期待的目光中,青雾翻滚咆哮间道道清晰可见的巨大气浪涟漪奔涌开来。
就在众修出神之际,一声嘹亮的兽吼之声传来过来,随后便见一条十余丈长的巨大妖兽,吞云吐雾摇头摆尾地从远空一团红云之内钻了出来,妖兽之上似乎躺着一人,正在自斟自饮。
“何方鼠辈...莫非不知九宗已经下了九州令,不准带灵兽....”这巨兽一声吼啸瞬间便引起了数千修者的不满。一名白袍青年正入神观望远处青雾变化,此兽一声巨吼竟然令这青年极为丢人的身子一抖,如此一哆嗦却正好被旁边一名自己倾慕已久的同门师妹看在眼内,青年于是便恼羞成怒,大喝出声。
“云儿...闭嘴!”青年身旁师兄弟众多,还有人正欲一同附和,却见为首的紫袍老者眉头突然一皱。
“他....”白衣青年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指着远处那一人一兽还欲说些什么。
“闭嘴...此地没有你说话的份,再若噪舌,立马滚回宗门面壁思过去!”老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白衣青年的话语,对其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呵斥。
这白袍青年闻言却是面色一白,再也不敢多言半个字,一转首面带不善的望着远处那一人一兽。
此地聚集近万修者,有人胆敢公然纵兽捣乱,自然引起众多不满,在白衣青年一声大喝之后,众修士也开始纷纷喝骂起来,然而有小半修者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
“张道友多年不见,依然还是这般喜欢逞威风!”位于众修不远处巨石之上站着的一名银袍老者笑望着远处一人一兽,目中却闪过一丝复杂之情。老者话音虽不大,但此语一出却如滚滚雷霆般奔腾回荡在众多山峦之间,久久未散。
立于矮山之巅的近万修士在下一刻却突然安静下来,因为这老者不是别人,他是大夏护国神宗的坐镇老祖司徒老怪,而如今的大夏帝国能被司徒老怪称一声道友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人姓张...莫非是当年幽州张家的....”一名蓝衫中年人望着远处一人一兽,目光一转似乎猜到了什么。
“闭嘴...”身旁一名宗门长辈还未等蓝衫中年说完,却是突然面色一寒冷冷喝止。
“张道友...多年不见,不知你今日之举意欲何为.....?”另一块巨石之上的银衣老者见此却是眉头一皱,音若洪钟,飘荡远去。
“银光上人,以你我之交情你何必和张某如此客气,此事说来话长,若有唐突之处他日张某自会亲自登门谢罪的!”远处巨兽背上的青袍青年闻言却是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银衣老者。
“狂妄...莫要以为天下宗门都怕你不成!”银袍老者闻言眉头不禁一皱,却见其身前不远处一名紫衣中年一声怒喝。
紫衣中年话音刚落,其上方巨石上的银袍老者却是面色一变“道友莫怪,门下晚辈不知深浅,回去老夫自当惩戒一番。”
“老祖...他方才之言,分明是要他日...!”紫衣中年文言却是满脸愤然。
“那日之事与我紫元宗门人无关,道友若非要前来讨教,银某倒也不介意领教一番,只不过银某已经寿元无多,届时会做出什么事情....紫元宗众弟子听令,就此撤回宗门,违令者按判宗论处!”银光上人对那紫衣中年与那青袍青年对望了一眼,随即纵身离去。
“张某此来只为找司徒道友讨论道法,还望众位道友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青袍青年扫了一眼离去的紫元宗众人,随后缓缓站起身子向着鸦雀无声的众修拜了一拜。
“黑冥宗众弟子...回宗!”
“太青宗众弟子听令...!”
“星辰宗众弟子听令...!”
“玄灵宗....!”
一时间喝令之声此起彼伏,不出片刻原本人山人海的矮山之上,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千人不到,这千人之中除了天泉神宗内门弟子外,还有几名与司徒老怪交情匪浅的通玄境修士,剩余之人皆是无名散修。
“还不走...非要本君大开杀戒不成!”青袍青年再次半躺在巨兽背上,提着酒壶正欲大灌一番,转眼一望看仍有许多人未曾离去,随后一改往日嬉笑之色,面容阴历的大吼出声。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观望的一干散修顿时呼呼啦啦散去大半。
“这个...司徒道友...老夫还有一炉丹药尚未练完...”
“魏道友请便...!”司徒老怪闻言虽面不改色,但目中却仍然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