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寒夜之城。
圣依架着欧文瞬移出了魔宫,瞬移到了魔宫之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圣依看着浑身是血,浑身是伤的欧文,十分难过。她把手指放在欧文的鼻下,欧文的鼻息甚是微弱。
不行,得赶紧救他!但不能在这儿,魔兵肯定能找来。有了,去那儿!圣依想着。
圣依架着欧文,手一挥,瞬移到了蔷薇学院的小树林里。这里,魔兵肯定找不到!圣依心里暗笑。
圣依把欧文放倒在地上,让他躺好。圣依把双手放在他胸口上,一团白气升腾而出,圣依的手扫过欧文的伤口,欧文身上的伤竟都愈合了。
欧文的伤虽然都愈合了,但是衣服还破破烂烂的,满是血迹。圣依施了个仙法,欧文身上破烂不堪的白衣,变成了黑色的锦袍。
一直昏迷不醒的欧文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手按在胸口上,一声闷哼。
圣依焦急地看着一脸痛苦的欧文,“我是神,不能度魔力给你调息,治不了你的内伤。”
欧文目光温柔地看着圣依,眉头舒展开了,“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怎么来地狱了?”欧文转念一想,似乎又想明白了圣依是来干什么的。“来救齐烈吧?”
圣依点点头,“不过我没找到齐烈,却看见了你。你怎么会在地狱,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说来话长了!”欧文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的景色很熟悉。
“这儿是蔷薇学院,很安全的,魔兵一时半会儿找不来。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烈被伊卡救走了!”
齐烈真被伊卡救走了。不过,她怎么知道齐烈被关在哪儿?圣依想着。
欧文继续说道:“伊卡离开蔷薇学院,就去了魔宫,当了魔王寝殿的侍女。她没见过魔王,但是却听说了魔王此次亲征神军的消息,也听说了齐烈和安步龙鳞一起被俘的消息。然后她就偷偷潜入地狱救走了齐烈。守卫地狱的魔兵总长知道是伊卡救走的齐烈之后,就抓了我,我猜他们抓我,一是让以我为诱饵让伊卡来救我,还有就是冒充我的身份,等伊卡带着齐烈来找我,自投罗网。”
圣依点点头,“的确如此,我去你家找你,冒充你的人把我当成伊卡了。”
“你和伊卡长得太像了。”
“果真是伊卡救了齐烈。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看如今这情形,我猜伊卡应该是带齐烈找我师父苍鹤去了。齐烈肯定受了重伤,伊卡不会疗伤,她只能带着齐烈找我或者我师父。她没来找我,定是找我师父去了。”
圣依听到齐烈受伤,焦急万分。“你师父在哪儿?”
“伊卡去了魔宫之后,我便做了云游魔医。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我没怎么联系师父,他在哪,我实在不知。我猜,他定不在魔域,要不我被抓,他肯定能知道,定会来救我。”
“对哦!”圣依低头沉思,“有一个人肯定能知道你师父在哪儿呢!他也能救你!”
“谁?”
“我师父,白鹤。”
“对啊!他俩是亲兄弟,肯定能感应到彼此。”
“我师父医术高明,定能把你的内伤调理好!”
欧文笑了笑,“你忘了我是魔医了?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你师父,我自己能治。只不过,在地狱里,他们捆了我的手脚,限制了我的魔力,让我没法自愈,才伤得这么重的。一会儿,我自己调息一下就好了。”
“嗯。那你调息吧!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找我师父。魔界,你是没法回了!”
金国,银山。
圣依刚走进院子,就火急火燎地往房子里跑。“师父!师父!”她一推门,愣住了,这个小客厅里怎么这么多人?伊卡,苍鹤,白鹤居然都在这儿!怎么了?
白鹤走到圣依面前,挥挥手,“傻了?”
圣依回过神来,瞠目结舌道:“师父,我去……魔界……救……找不到……然后就,伊卡怎么在这儿?”
欧文也走了进来,看到苍鹤和白鹤拱手道:“欧文,参见师父,师伯!”
白鹤看了看圣依,又看向欧文说道:“我还是和你说吧!让她缓缓。伊卡救了齐烈之后,就去栖凤山找了苍鹤。但是齐烈中了鬼焱之毒,苍鹤解不了,就带着他们来找我了。”
圣依这下听明白了,也冷静了,但是听到齐烈中了鬼焱之毒又不冷静了。“师父,齐烈中的那个是毒王研制的剧毒鬼焱之毒吗?”
白鹤点点头。
圣依怔住了,她想哭,但哭不出来,呆呆地看着师父。
“魔军是用这毒来毒安步龙鳞的,没想到安步齐烈当时也在安步龙鳞的营帐中,就一起中毒了。”
伊卡起身淡淡地说:“安步龙鳞将军中毒的症状和齐烈中毒的症状一样,他们都被关在地狱的第十九层密室。但我的魔力有限,只能带一个出来,再返回去定会被发现。所以就只救了齐烈。对不起!”伊卡走到圣依身边拍了拍圣依的肩膀。她以为圣依这样难过,是因为她没有把安步龙鳞救出来。殊不知,圣依痛到麻木,是因为齐烈。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齐烈,鬼焱之毒。
这鬼焱之毒是魔族毒王研制的百毒之首。它是一种香料,点过之后能散发出无色无味的烟,这烟虽无色无味,但却带着剧毒,只要吸入一点,就会立即中毒。
这鬼焱之毒,至今无解。中毒之人,浑身灼热,像被烈火灼伤一般,这痛能真真实实感受到,但是中毒之人却无法将这痛表达出来,四肢僵直,口舌麻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毒,好毒!圣依冷笑一声,“魔王这是下血本了,这毒当年就造出三支,被试了一支,毒王留了一支,献给了魔王一支。魔王也真能舍得,给我们用了!呵呵!鸢戾,你可真卑鄙!”
伊卡和欧文愣愣地看着圣依。他们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圣依,表情极度扭曲,是难过,是悲痛,但是却带着笑,眼睛里是泪水,闪着晶莹地光,但是这光却是金色的。面目狰狞,似地狱里的修罗。
白鹤看着圣依这样,暗道,不好!他立刻按住了圣依的肩膀,“圣依,你冷静!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救齐烈!他已经中毒三天了!”
圣依晃晃脑袋,冷静了下来,眼睛里的金光消失了,她又变得和往常一样了。“师父,齐烈在哪?”
“在你房间!”
说完,圣依就往自己房间走。
伊卡一把拉住她,“现在齐烈就像一团火,你这么进去,会受伤!”伊卡为救齐烈浑身都被烧伤了。
圣依甩开伊卡伤痕累累的手,“没事儿!”然后就走了进去。
欧文拉住伊卡,“让她去吧!”
圣依打开了房门,走进房间,一股热浪向她袭来,她没有躲,也没有用结界挡齐烈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浪。她想感受齐烈身上的痛。她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齐烈,泪流满面。不过这眼泪一流出来,就变成了烟。
圣依走到床边,看着齐烈,又哭又笑,“你不就爱有苦不说吗?当个摆着张臭脸的闷葫芦。这下你可如你愿了。”圣依说着,哭得泣不成声,跌坐在地上。握着齐烈滚烫的手。
“你的手,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浑身都是冷冰冰的。这下怎么还热了!”
圣依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不行!当年欧文说齐烈的心是万年寒冰做的。那他的肉身也定是冰水凝成的。那这鬼焱之毒,定会要了他的命。不行!
圣依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了看齐烈苍白、面无表情的脸。“没想到,我的初吻居然给你了!”说着,就吻上了齐烈的唇。说是吻,其实根本不是,是吸吮,就是圣依用嘴把齐烈身体里的鬼焱之毒的毒烟吸了出来,这毒被圣依吸到了自己身上。
这鬼焱之毒唯一的解毒方式,就是把这毒用这种方式吸到另一个人身上,中毒之人的毒被解了,吸毒之人则会中毒。
齐烈没立刻醒过来,是因为他的身体里还有余毒。圣依起身,看了一眼齐烈,趁着他还没醒,走出了房门。
圣依起身,用手捂着胸口,她竭力压制着毒性,看着众人,像没事儿人一样说道:“齐烈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得回前线去了,前线还等着我带兵抵抗魔军呢!我走了!”说着就赶紧走了出去。
苍鹤,欧文,白鹤都看出来了圣依身上的异常,只有伊卡没看出来。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
“我去送送你!”白鹤跟着圣依走了出去。
“圣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要命了!”
“师父,你应该已经知道齐烈的真身是什么了!他是万年寒冰,这鬼焱之毒会要了他的命。在我身上,只会让我痛苦,不会要了我的命的。”
“圣依,这毒如果不解,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就会毒发身亡!你难道不知?”
“师父,你跟我说过,没有解不了的毒。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我定能解开这毒。这毒在我身上,还能有七七十四九日,在齐烈身上,可能连这时间都没有!”
“可是你会四肢僵硬,口舌麻木,你怎么找解药?你留下来,我想办法给你解毒。“
“师父,我知道您受我父王之托,有照顾我之责。但是我要在这儿,齐烈看到我中毒,定会把这毒再度给他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我会把你藏起来,他找不到的!”
“师父,你太小看他了。你把我藏到那儿,他都能找到我!”
“那又怎么样!我不可能让你带着鬼焱之毒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父王交代?”
圣依冷笑,“师父,可能在你心里一百个齐烈都赶不上一个我,但是师父将心比心,我的心和你一样,在我的心里齐烈一样很重要。我父王不要我了,母后不要我了,这么多年,只有他陪着我,他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死。”
白鹤握住圣依的肩膀,“你父王没有不要你!”
圣依笑了笑。拿下了脖子上的项链给白鹤看。“师父,这是当年齐烈为了救我,给我的。这是万年寒冰。是他的心的一部分。他都拿命救我了,我也该拿命救他,这是我欠他的。还有我能压制住这毒性,说明我身体能抗住。师父,您放心。”
白鹤看着这项链,不再说话。他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万年寒冰做成的项链,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齐烈有着万年寒冰做成的心还能中了这鬼焱之毒,
万年寒冰,能克制住鬼焱之毒。
是因为齐烈把他万年寒冰的心,给了圣依,这项链不是他心的一部分,而是全部。齐烈现在只有他这万年寒冰吸收的冰体肉身,和一个他为了掩人耳目用神力做的假心。他的真心,一直伴着圣依,保护着圣依。所以圣依即使中了鬼焱之毒,也能压制这鬼焱之毒。因为有这项链护体。
齐烈啊!你这是为何啊!白鹤从手中变出了一个小镜子,放在圣依手上。“随时联络。”
圣依收起了小镜子。
圣依拱手道,“谢师父!”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白鹤看着圣依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这就是天命吗?天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