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大雨倾城】
窗外依旧大雨倾城，越下越大。雨滴噼里啪啦地敲击在玻璃窗上，声音急促紊乱，丝毫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轻快悦耳。然而这种阵势极大的暴雨却展现了大自然的赫赫威力，别有一种雄壮的美感。
远处几栋高楼大厦在大雨氤氲的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藏青色的暗色天空不时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映的教室都闪烁地亮了两下。随之而来的轰鸣雷声惊得震天动地，车子的报警声也一阵阵地鸣叫起来。
有一扇靠后的窗户半开，一阵大风夹杂着雨丝猛扑进来。靠窗的桌子上的纸张试卷一阵翻飞，砸落在地。
顿时有人惊呼着关上了窗，也有人帮忙拾起了试卷，放在桌上。
厚重阴暗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头上，明明还是大清早，教室里却昏暗如傍晚，灯也全打开了，要不是还有同学陆续赶到，和晚自习也没什么两样了。
第一节便是姜老师的课，他来过一次，许多位置空着，也不说上课，只让来的同学就待在教室里自习，布置了几篇作业。
有些同学是在路上，有些干脆请假没来，家长担心路上安全。没来或是迟到的大部分是走读生，住校的同学大多是昨天晚上就到校了，这会儿也没了回家的理由。
一群住校的纷纷顿足捶胸，直道早知道今天下雨，昨天就不应该来学校。
因为是下大暴雨这种正当理由，姜老师并未多说什么，请假的也爽快批准了。
铭锐哲煜出门虽早，然而路上淹成了汪洋大海，雨伞都给大风刮坏了，一角倒翻，恢复不成原样了。
路上有一颗一人环抱大小的树干歪倒在路中央，几个身穿橙色制服的人正在处理。两人只好绕了点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不过法不责众，后头还有姗姗来迟的，同样形容狼狈，全身浸湿，刚进教室就打了一个大喷嚏。姜老师让他们跟着住校生到宿舍换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铭锐早想这么做了，棉质的黑色校裤沾了水，湿淋淋的黏在皮肤上。这会干得差不多了，却一点也不保暖，冷风嗖嗖地从裤管里往里钻。
姜老师一发话，他就和哲煜从走廊上的柜子里翻找出衣服。
因为体育课男生经常打篮球之类的，下了课就是一身汗，湿黏黏的很不舒服。因此铭锐两人在走廊上的储物柜都放了衣服，不过只有上衣背心。好在铭锐空间里也放了几件裤子，就免了向他人借衣服的麻烦。
虽然哲煜不说，但铭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像他那样讲究私密性的人大约很难忍受穿戴沾染了他人味道的衣服。
等两人走回教室，姜老师已经回了办公室。
见老师不来，教室里也渐渐吵了起来。
有的坐在了一块儿聊着天，后头有人带了一副扑克牌，开始玩了起来，不时笑闹着。
输的人要在脸上贴白纸条，有的输得太惨，白条糊了一脸，引得众人一阵爆笑。陆无双兴致勃勃地加入战局，没过多久脑门正中央也贴上了白条。他笑嘻嘻地浑不在意，腮帮一鼓一鼓地把白条吹得飘起。
有两个住得近的走读生到外班打探了消息，其他班也只到了寥寥数人，特别是七班竟然只到了七个人，其中有个是全年级公认的校花肖蔷。提起肖蔷，据说连高年级的学长都下楼来看她长的样子，一时风头无两。很多人也借着上厕所的机会从走廊上透着窗户偷偷摸摸地瞄两眼，来得人多了，也就大大方方地围在窗户外跟朋友八卦。
“看到没有，就是那个靠窗第二个……”
“长得漂亮吧？”
“她有男朋友了吗？”
七班人不堪其扰，无论上课下课都拉上窗帘，挡住外面的视线。其他人无可奈何，这股风波也渐渐褪散了。
这一届的新生里也是有几个风云人物的，名字都被人传颂。
其中一班作为重点班，就有好几个。因为军训的时候表演军体拳，在全校师生面前亮了相，铭锐哲煜还有陆无双都上了校草榜。其中哲煜因为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和出众的气质给评为了首席校草，之前社团选拔的时候，一大波学姐追着他加入自己的社团，不过以哲煜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校击剑队而告终。
对此排名第四的陆无双愤愤不平想找人理论，（“开玩笑这什么破榜？誰给评的？老子怎么可能才第四？我当第一都绰绰有余的！”）
另一个则是他们班的龙骏宇，他和陆无双一样都是信和初中部直升上来。不过据陆无双所说，他和龙骏宇完全不是一路人，那家伙傲慢得不得了，整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铭锐在他脸上看到了“羡慕嫉妒恨”五个大字，参加完陆无双的生日会才知道，这是因为龙俊宇就是陆无双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而陆无双则是“自个家的熊孩子”。
其实对于龙骏宇这个名字铭锐并不陌生，上一辈子他也在信和读书，只不过那时候他只是普通班的学生，埋头于学习之中，连国家大事都不怎么上心。
就算这样，偶尔也会听到关于这位作风大胆、行事不羁的人物的只言片语。
据说龙骏宇从来不写作业，但是成绩极好，因此老师也不管他。还有他拒绝参加竞赛，任凭老师如何劝导游说，他只甩出“心情不好不想参加”这一理由，只把老师气得七窍生烟。只是道听途说，真实情况如何铭锐也不知晓，他只是和同学路过的时候听他指着一人说“快看是龙骏宇”时随便扫了一眼罢了。
其他班也是人才济济，信和高中也有一部分学生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来的，有分体育的、音乐的、美术的，在国家、省市比赛中都拿过一些奖项。
铭锐也遇到了一些老熟人，有些是初中的同学，像是王子修，军训时他还上去唱了那首水手，当时铭锐离得太远，加上王子修瘦了很多，还真没认出他来。听他说他们班还有两个女生上了信和，不过他也不知道是谁进了哪个班了，反正他们班除了他就没有秋锦中学的了。
还有两个是上一辈子的走得较近的同班同学，铭锐记得他们，但他们却不认识铭锐了。与他们擦肩而过之时，铭锐轻轻叹了一口气，难以形容的惆怅划过心田，引来哲煜询问的注视。
物是人非，能够重来一遍已经足够幸运了，就不必强求太多。也许是时候放下以前的往事，试着朝前看看了。
铭锐淡淡的笑了，不再对过去难以释怀。
其他班同学基本没来，有的来了知道不上课只是自习，便又顶着大雨回家去了。
一班几个走读生互相商量一下，决定下午若是雨还是这么大，中午回家之后就不过来了。
铭锐和铭雅打了个电话，让她中午不用回家，在学校食堂吃，叮嘱她下午回家的时候走大路，注意安全。本来还想让铭雅在校门口等着他接她去，铭雅只道自己和同学顺道一起回去，不必担心。
下午上课的时候，几个早上还在的走读生已经回家了。下午上历史课的杨老师问了两句，以为他们一天都没来，也没有管了。
第二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家里被水堵了，现在还没来。于是这节课改为自习。
“锐哥，你和煜哥这周末没事吧？我生日请客，大家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到我家来玩啊！”
陆无双凑到铭锐座位后，探头说道。
“行啊，什么时候？”
“就周六晚上五点，到时候发地址给你们，你们直接去那里。车费我报销。”
“几点结束？不会弄得很晚吧？”
“锐哥难道你们还有门禁？又不是女孩子！”
铭锐侧身箍住他的脖子做威胁状，“你说什么？嗯？再说一遍？”
陆无双“哎呦哎呦”地求饶道：“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锐哥最英明神武了！”
“听说你对校草排名很不满呐！说，班里最帅的是谁！”
“是锐哥！锐哥你最高！你最帅！”陆无双识时务者，忍气吞声道。
“嗯，虽然这是事实，但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的……”铭锐松开了手。
陆无双：“……”真不要脸啊，比我还不要脸。
夏瑜：“……”
陆无双咳了两声，转为正经脸，“大约八九点左右的样子结束。要是太晚我会送你们回家的，你就放心吧！”
夏瑜转过头来，落落大方笑道：“陆无双你是周末生日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谢谢。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夏瑜有些犹豫，陆无双干脆道：“一起来吧，我叫了班里很多人。你问问秦江琴要不要也来玩。”
夏瑜点点头，“好，我问问她。”
讲台上坐着的周冕已经瞪了陆无双好几眼了，陆无双朝她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溜回座位上去了。
最后一堂课结束后，广播“砰砰”响了两声，教导主任在广播里通知走读学生让家长来接，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住校生必须留在学校，不许出校。
走读生一阵欢呼，住校生一片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