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当家第一步
铭雅看着哥哥走进一家店，在台阶下静静等着，心里还是有些许忐忑。
这是一家大排档，外头架起了两个烧烤摊。伙计忙得脚打后脑勺，老板也就是偶尔送几瓶啤酒给老主顾。屋里吃饭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附近上班的白领和打工的人，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个小商场，里头上班的人也不少。因此老板的生意格外的红火。
“……老板您放心，我和我妹妹也就是想赚点学费。家里有点事……我一定不会麻烦您的……那是当然的……太谢谢您了。”
铭锐在老板手边摆上一小碗杂蔬瘦肉粥，粥羹香气扑鼻，里头用料满满，看得出心意十足。
铭锐还是考虑了避开青龙帮做生意，可是他也知道，这一大片区域都有他们的身影。是福是祸躲不过，与其等他人上门来欺负，还不如自己先占据主动。
这个老板他还算熟悉，那时候他在青龙帮混过一段日子，就当是小弟吧。知道这个老板的儿子就在青龙帮混得不错，对家里也多有照拂。这一条街都归他管，别人也不敢在这闹事，吃霸王餐的人都少，反而比其他地方更显得清净。不过他们家的情况稍显复杂，老板平时对儿子是绝口不提的。铭锐托上辈子的福，想到这一处地方。
老板看着也有五十多了，瞧着倒还精神。看着铭锐是学生，没有为难铭锐，也叹息着，感慨道：“……你能想到自己出来挣钱上学就很好了，这才是正道啊。那你就在这里做着，要是客人不想买，你也别强求。”
铭锐连连点头，又塞了点钱。老板看着他笑，“小小年纪，倒挺知趣。不过不用了，你们小生意小本钱，没必要。”说着又把钱塞回给他，铭锐几番推辞，还是坚决地让老板把钱收下了。其他在这里的大排档或者店铺都是要交点额外的费用的，也不多，也就是一个月一百多点，生意好的就孝敬多点。有一尊大佛在这，旁的小弟也不敢刻意为难。两边达成了默契，若是遇到醉酒闹事的客人，无论是真醉了还是借酒生疯的，都一律被架到后头的小巷子里帮着解决了。
他既然想借点势来保护自己，那就没必要太过特殊。
这里是本地人常来的地方，很多都是烤串、烤肉、酱大骨。最赚钱的还数海鲜烧烤，什么烤对虾、烤生蚝。因为地方干净又不乱，女孩子也多来这边。不过饮料酒水多是啤酒白酒等含酒精的，还是更适合糙爷们。铭锐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毕竟也没人会在这里熬粥，就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铭锐就挑了老板店门旁的小块空地上，让铭雅在那里盛粥，他自己端着一碗粥去招呼客人。
他挑了烧烤摊上一桌子四个人的客人，那是两男两女，明显是一对儿出来约会。桌上点了各种烤串，许多盘子都已经空了，还有好几个空啤酒瓶。一边的伙计又给他们上了烤韭菜、烤羊肉串儿。有个女孩子被辣得不行，一个劲的往嘴巴旁边扇风，歇一会儿又继续吃。
铭锐抽空往她旁边一站，端着粥，问道：“姐姐，你要不要喝点粥？我们这有杂蔬瘦肉粥。”
一旁的男子殷勤道：“哎，正好，你看你吃得一头都是汗，喝点粥缓缓再吃。”说着摆手让铭锐把粥放在桌上，铭锐把粥往桌子上一放，塑料小勺放在碗里。
旁边的女孩一看，那透明小碗里盛着九分满的粥水，稠稠的，里头放着各种配料：黑的香菇丁，红的胡萝卜丁，黄的玉米粒，绿的生菜和粉的肉片，粥面上还有切得碎碎的酸豆角和葱花香菜，热气腾腾的，倒是很诱人。粥一放在桌面，她就觉得一阵香气扑鼻，刚刚吃了一大堆烤串，真是渴了，但又不想喝啤酒，这会儿还真是及时雨。
她朝铭锐问道：“你这粥还有吗？”见铭锐点点头，她高兴地说道：“多少钱？也给我上一碗好了。不过我不要葱，香菜也不要。”
铭锐笑着道，“没问题，两块五一碗。姐姐你要不要鸡蛋，我们可以撒蛋花，有蛋花的三块钱一碗。”
有点贵了，不过看着同伴吃得不带停的，她也觉得口水直流。她点点头，又说道：“那要一碗加蛋花的。酸豆角多点。”
铭锐点点头，利落道。“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端过来。”
铭锐接过那个男人递过来的钱，转身端粥去了。铭雅在那等得急了，见哥哥终于过来了，兴奋道：“我看到她吃了，怎么样，给钱了吗？”
铭锐点点头，也笑道：“还要一碗，加蛋花的，不要葱和香菜。”
铭雅握拳一笑，又赶忙盛粥去了。她刚刚已经把十几个鸡蛋打进塑料水壶里，里头黄澄澄得，在橘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很好看。她拿起水壶往小碗里倒了浅浅一层，一勺热粥浇上去，冲出一丝丝蛋花，看起来分外好吃。原本的香气里又添了鸡蛋的香味，铭锐拿着木盘端过去的时候，那股清淡香甜的香气在一片烧烤区格外明显。不时有人拉着他问，豪气一点的更是直接冲他叫道：
“小兄弟，我们这桌也给上一碗粥来。”
铭锐答应着，“马上就来，您稍等。”
这一晚上铭锐的脚一直来回奔波着，就没怎么停过。很多桌还续了好几碗，也不只是女孩要，也有男的看粥水解腻，也叫了一碗。附近烧烤店的人本来看到啤酒没怎么卖出去，脸上阴沉沉的。不过过了一会就忙疯了，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这些客人以往点了烧烤又点了啤酒，肚子没一会就涨了起来。除了一些专门在这边喝酒聊天聚会的客人，一般都是吃饱了就走，不会待到很晚。今天倒是出奇，好几桌都点了一轮吃完还又点了一些，比第一次点得还多。加上啤酒也卖出去不少，铭锐还特地给几个摊上的伙计端了几碗过去，很是得了好人缘。那几个伙计上烤串的时候还帮他们问一句客人要不要喝粥。不过晚上九点多，粥也就剩下几碗，一会儿就卖光了，鸡蛋早就没了。铭锐跟好几个客人道了歉，说着以后还会来。这还有客人不信，专门跑到铭雅那看了光溜溜的粥桶，这才悻悻地走了。于是两人这就收摊回家了。
铭雅早就笑傻了，回去的路上蹦蹦跳跳的。铭锐提醒她收敛一点，她摆正脸色，不过一会儿又重新傻笑起来。铭锐也好笑地不管了。
***
回到家中，楚哲煜就迎了上来。看他们那么早就回来，好奇问道：“怎么样？我还以为你们要十点过后才回来。”他想着兄妹俩太小了，做起生意来看着有模有样，但毕竟不是大人，生意冷清点也在清理之中。他安慰道：“最近快过年了，客人少点也不是你们的错。”
铭雅反驳道：“谁说的？我们今天生意好得不得了，很快就卖完了。”说着还朝楚哲煜亮了亮光洁如新的桶底。
铭锐也笑着道：“我们这边是越到过年，人越多的。一方面到外地的本地人都回家过年，另一方面来这里打工的想着过年多赚点钱，还没有回家。过几天你看着吧，人更多呢。”
两人收拾了东西，这才觉得浑身酸痛。铭锐让铭雅去洗澡，他看着楚哲煜眼巴巴地看着他，神奇地领会了他的眼神。铭锐拒绝道：“你还有伤，不能沾水，过几天在洗吧。”
楚哲煜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铭锐就败下阵来，带着“我退一步你适可而止”的语气平静道：“我一会儿给你热水擦身。”
铭雅洗过澡，直接爬上了床。闭上眼睛就打起小呼噜，今天她可真是累惨了，胳膊累得抬不起来，连钱都没力气数了。不过她今天收钱的时候心里也计算了一下，加上早上卖菜的收入，那可是几乎无成本，利润杠杠的。这样算下来一天就差不多有七八百，这都小一千了，也就比她爸妈一个月的工资少一点。这还是晚上粥准备得不够，不然他们买到晚上十点回来，还不知道赚多少呢。
铭雅越想越美，梦中都笑了出来。
铭锐端了盆热水，浸湿了毛巾。楚哲煜早就脱了上衣和裤子，坐在沙发上。他穿了衣服的时候，身材修长匀称。一脱了衣服，就更显身材了。薄薄的一层肌肉附在骨头上，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鼓起一块，六块腹肌上一道一道的，人鱼线流畅自然，陷进内裤中。
“你这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吧。”铭锐不客气地捏上他的胳膊，楚哲煜猛地一哆嗦，感觉有电流从脚底板窜上来。铭锐看着他的好身材，眼神复杂。他前世也就长到一百七十八，被人叫做白斩鸡，怎么都晒不黑。他为了一身古铜色的男人味，专门跑到海边晒太阳，没想到晒到皮肤红肿，一层皮蜕下来，反而更白了。这还不如不晒，铭锐郁猝地放弃了。
楚哲煜不自在地动动身子，看着铭锐羡慕的小眼神，终于觉得以前训练场上的汗没有白流。他盯着铭锐白皙的小脸上一双黑峻峻的大眼睛，和软软垂下来的长睫毛，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