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血玉(1 / 1)

灰衫少年掩嘴轻咳了一声,润润嗓子,回答他的问题:“我们有眼线,最近在宝岛瞧见了,应该是本人无误。”

“季禾!”封画怒斥,“谁叫你随便说出口了?”

被唤作季禾的灰衫少年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被甩开了。他也不甚在意,继续安抚道:“只说了个大概方位,没关系的。”

“哼!”封画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瞅向柊裴。“木头哥哥,现在听你也听到了,我们又不是来做慈善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也该表示一下吧?”那语气,活脱脱像是皇军命令良民来缴粮。

柊裴摊开了双手,讥笑道:“正如你所言,我也不是来做慈善的。你自己好心送上门免费服务,末了还要我付钱不成?”

封画此刻脸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柔情。她勾了勾嘴角,声音仍然稚嫩,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木头哥哥,我先杀了你,再杀宁姐姐,让你们去地底下做一对鬼鸳鸯,也算对得起你的恩惠了。”

“等一下——”眼见气氛逐渐僵硬下来,甚至连自己性命都开始堪忧,一直默默站在旁边不知所云的宁栀认为她有必要出来调和一下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较什么劲,但是牵扯进无辜的人不太好吧……”

“你无辜?”封画大笑,刚欲做声,猛然听到季禾急切地大喊出声:“小心!”一道银光朝自己飞来。

封画侧首,堪堪躲过,一缕发丝随之被削在地上。她朝身后的墙壁看去,一柄手指粗细的三棱飞刺正稳当当插在走廊尽头的壁画上。画上的秃头伯爵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又生气了?”她这次倒没动怒,只是挑了挑眉,视线集中在一点上,久久不曾挪动。刚才的飞刺并不是冲着要害来的,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方想要警告她封口的意思。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吸取教训,不懂得知难而退。”柊裴收回手,语气平淡。

封画静默,似是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漫想中,须臾重新开口:“要是明白,或许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话语间竟带了那么一点点苦涩,稍纵即逝。

这里头肯定有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宁栀东瞧瞧西瞧瞧,下了这么个定论。

封画抬头,遥遥看了眼她,轻笑一声,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季禾,我们走吧。”

正在她隔壁担忧着的灰衫少年闻言一怔,“走?”他看了看柊裴和宁栀,又把视线投向封画,不自觉重复了一遍,像是不太能够理解她态度这般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原因。

“没意思,不玩了,回去睡觉了。”封画轻飘飘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禾虽然摸不透她的意思,但此时不开战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朝对面的二人点头示意,也随即一同离去。

宁栀还沉浸在半分钟前的争辩中没反应过来,看起来像是柊裴成功化解了一场腥风血雨?她瞟了下身旁的人,觉得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从何处开口。最后,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她把脑海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归纳成了一句话:“那……我也回去睡觉咯?”

“嗯?”柊裴恍若现在才记起原来她还在一样。

宁栀摸了摸脖子,“难不成,你还想跟我解释一番?”并不是这人一贯的风格。

果不其然,柊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晚安。”

我就知道。宁栀抛给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球。

“他们不会就是我要找的小鬼吧?”宁栀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自己明明能够看得见这两个活生生的人。

“这倒不是。”他想了想,又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下次再见面,记得不要激怒她,她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打的。”

宁栀忆起封画那副时笑时怒的面孔,赶紧摆手,“希望不要再见到了。”转念又一想,明明一直是你在挑衅,还嘱咐起我来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犹疑的。尽管对方走之前状态看似无波无澜,但那种精神分裂的感觉,很难保证会不会半夜又突然发作。以至于让她开始琢磨要不要连夜换一家旅馆。

柊裴犹如看穿了她所想。他走到壁画前先是取下了那枚三棱飞刺,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状,便问道:“要不要跟我回去?”

“嗯……啊?”宁栀回味过来,惊讶地看向他。

柊裴便向她解释道:“那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有我在,还能保护一下你。”

宁栀听了情不自禁把目光转向他手里握着的小玩意上。柊裴也不遮掩,慷慨地伸出来让她瞧了个够。只见这种飞刺比正常的体积要小上许多,两头锋利且尖锐,中间微微隆起,便于手握。“出门在外,防身用的。”

正常人防身会带暗器吗?一点也不高明的谎话,宁栀完全不信。但对方作出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斩钉截铁状,她也不好揭穿了。

“还是不用了。跟你走,其实我也是不太放心的……毕竟我们也不算特别熟。”考虑再三,她决定实话实说。这之前在她的认知中,满洲里时的柊裴确实处于一种“被胁迫”的状态,而胁迫者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疑的言久桓和黄毛。但是经过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忽然觉得,柊裴这个人看起来反倒更加可疑?

人品这种东西,又不是写在脸上的。她想起柊裴曾经说过的这句话。有时候神秘感过头,也就变得可怕了。

“你说得对。”柊裴听了一点头,欣然表示理解,说道:“那就我住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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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洗完澡,连头发都还没擦干,头上裹着条毛巾就坐在了酒店自带的电脑前。她久违地登录了一次八百年都不用的邮箱,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她也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人,大多都是些广告或垃圾邮件。

收件箱最新的一封来自于昨天下午,是直接从IOS客户端里发出来的。她想起昨天与封画告别时,允诺了会给她发一些其他景点的照片,于是两人互相交换了邮箱地址。昨晚因为太累没来得及发,现在看来,当时她的接近也是别有用心的,没什么必要再发过去了?

宁栀点开那封未读邮件,没想到封画却很守诺,真的给她发来了两人在塔顶上的合照。

她聚精会神凝视着照片上灿烂明媚的两张笑脸,还是看不出这背后隐藏的各种心思。

她轻叹一口气,正准备关掉,无意中却瞄到了对方脖颈上悬挂着的一样东西。因为颜色与红裙相融合,不仔细看还察觉不到,似乎是一件玉饰,用红绳串了起来。宁栀先前并没有留意封画脖子上戴着的饰品,许是因为她一直将其贴身放在衣物里面,而拍照时刚经历过一番爬楼梯运动,它被不小心荡了出来。

宁栀在上小学的时候,梁梓音还尝试过复兴家里的玉石生意,于是她和林沐华也连带着学过一些鉴玉技巧。看一块玉料的好坏,一般是要从色泽均匀、透明程度、颜色浓淡和硬度这几个方面来分析,最好是在大晴天的自然光线下反复端详,也会用到白铁皮和滤色镜这样的工具。而所有玉种中,宁栀则对翡翠特别在行,曾经因为顺利将一块祖传多年的A货老坑冰种断定为伪货而大获梓音赞赏,大伤客户的心。

而她之所以注意到封画戴着的这块玉,并不是因为凭借着过人的专业知识,仅从一张分辨率不高的图片就判断出这是多么价值连城的玉料。要怪就怪这块玉的颜色实在过于特殊——暗红色的血沁组成了漂亮的纹路,如同扩张的血管一般,密密麻麻分布在铜钱形状的玉佩上。

她放大了这部分,图片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小块小块的马赛克。然而直觉却告诉她,这种艳丽绝对不是仅靠普通的化学染色就能够形成的。

如果不是假的,那这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血玉——让将死之人衔住,待咽下最后一口气后,玉便顺着咽喉落入血管之中,久置至血丝浸透全玉后再将其取出。深受许多古玩爱好者的欢迎。

再看封画脖子上这块,血丝分布均匀,并非传统的半血半玉,而是血与玉互相渗透,融成了一体,而且在身后光线的折射下,血玉呈莹莹半透明状,乍看之下确实十分诱人,可见已有一定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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