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组划分的片区是中心公园到华乐山庄,第二组的片区是世纪广场周围,第三组就在陆凯家园到沿江大道,大家在各自的片区努力,不要干扰其他片区,今天的晨会结束,各自去展业吧。加油吧,房子车子票子总会有的……”销售总监一大早跟打了鸡血似的,训了话半小时话。
黑远将黑陶用婴儿带固定在前方,站在一群小鲜肉中显得格格不入,大伙对待这个带着孩子上班的奶爸很特别,说不上照顾,也谈不上疏远,但黑远绝对是大家茶余饭后必备谈资。
黑远闷闷不乐,说好的金融行业高大上呢?原来所谓的展业就是到各个人群密集的地方发传单,然后死皮赖脸的向陌生人介绍产品,最好能留下联系方式以便日后继续‘骚扰’,俗称扫街,这是工作第二天黑远对自己职责的全新认识。
刘智囊昨天拿到药后今天便没在公司出现,黑远落得清静,正式开始新的职场人生。黑远今天的目标是发三百张传单,争取留下十个有效电话,他看着手中厚厚一沓DM单,又看了看黑陶,沉沉的叹了口气。
黑远属于第三组,他被分到一个超级富人区,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因为刘智囊公司最大面额的产品只有两百万,这种超级富豪区居住的人能对这类小额理财产品产生兴趣才怪。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一般都有更好的投资项目,犯不着找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万一跑路连哭晕的地方都没有。没错,新人黑远被组员坑了,不过这么没什么大不了,今天业绩第二,磨练厚脸皮第一。于是黑远挂着儿子,背着双肩包,拿着宣传单在划给自己的片区扫起街来。
黑远朝着一个穿着考究的老太太走去,那老太太牵着五六岁大的孙子,像是刚出门闲逛回来。老太太见一个陌生人靠近警戒全开,这年头当街抢孩子的人贩子不少,不过抢人的贩子自己还怀揣个娃娃……不能掉以轻心,现在的新招数太多了。
“阿姨,看看我们公司的理财产品,稳赚不赔……”
黑远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挥挥手目光嫌弃的打断,走时还不忘补两刀,“孙子以后可要好好上学,不然就跟那个人一样没出息。”
你妹的,黑远很想追上去理论两句,他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怎么就没出息了。在儿子面前遭人白眼,何况这个儿子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黑远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当然无存。
“老头子,你仔细看了吗?”黑陶直勾勾的盯着祖孙俩远去的背影。
“啊?看什么?”黑远本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见儿子似乎根本没在意刚才发生的事。
“老头子你这样可不是合格的特约经纪人,我在那祖孙俩身上都感受到浓浓的潜在病气。你应该随时观察身边的人,然后传递图像给我。”
“什么是潜在病气?”
“就是还没有爆发的疾病产生的气息,那两人得了传染病,只是还没爆发出来,如果我没感觉错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同时被传染的……”半岁的黑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黑远忽然明白过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岂不是还有别的病原体?这病严重吗?万一造成大面积传染怎么办?会不会致命。”
黑远能联想到这些已经相当不容易,也因为近些年世界各地时不时会爆发一些新型致命传染病,新世纪初的非典就造成无数医患的死亡。
“因为是潜在疾病,所以我判断不出,如果是数据库中都不存在的新型疾病就更难判断了。老头子,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蹲点,看看还能不能见到那祖孙两,到时候你一定要缠住那两人,仔细察看一番……”
希望一切都不会太迟……
“对不起儿子,要是老爸觉悟高点就不会错过了,老爸以后一定会提高身为特约经纪人的觉悟。”
“老头子,你永远不需要向我道歉,因为你是我老爸。”
妈蛋,黑远眼眶润润的,这皮小子怎么这么煽情……
“不过接下来老头子你务必要仔细‘看看’每个路过的人,提高觉悟可不是光用嘴说的。”
欠揍的小子……
之后黑远眼珠子瞪得像二筒也没能再发现一个潜在患者,到是他**病似的举动引起周围几个高档小区物业的重点关注。
好几个物业的保安防贼放疯似的盯着黑远,无奈黑远并不靠近小区,只是在街道上晃悠,保安们师出无名,都快愁出痔疮了。
看着一个大男人挂着个孩子,各物业保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该不会是来这里蹲点‘碰瓷’的吧?碰瓷大军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团伙,保安毕竟不是警察,因此根本不敢惩善扬恶以身犯险,谁知道会不会惹得一身腥,又没人给他们加工资。
几个高档小区的保安们自扫门前雪,守住各自的小区,保护各自的业主,反而让黑远能够在街边好好发传单。保安们陷入深深的被害妄想症中不能自拔,一个个打起精神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毕竟黑远抱着个孩子又没靠近小区,万一误伤摊上事那就相当不妙了。
“老头子,这样不行,感觉像是在捡漏网之鱼,要是能将大家集中在一起就好了。要不你试着和这些物业经理谈谈到小区里做展业的费用,然后上报公司,这样你就不用在街上溜达了,我们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守。”
黑远不置可否,他没干过这行,而黑陶也全是纸上谈兵。入场费是什么价格,黑远压根没有概念,而且他今天正式出来扫街,自己的产品才刚刚背熟,就这副德性去和别人谈入场费,要么被当成骗子扫地出门,要么就被物业狠狠宰一笔。更何况,黑远认为傻大壮的公司若真愿意在这里投入,他们哪还用得着扫街,像其他公司一样派人定点在小区里面租个展位不就好了。
不过对于查出传染病这事,黑远觉得刻不容缓,所以他也打算和这些物业谈判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