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那个诡异的悖论空间里掉了下去,黑暗中,谢云容感觉到有一个熟悉而宽厚的怀抱拥住了自己,她咬住唇一言不发。
直到她醒过来看到郑昊放大的脸在她面前,她一下子坐起来,倒是吓了郑昊一跳。
“你看你看,没事了啊,不害怕不害……”
啪——无比清脆的一巴掌就这么扇在了郑昊的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都偏向了一边。
啧,真特么的疼,没留手,小谢这手劲儿还可以啊。郑小爷神色都不变,回过头来继续安慰:“别生气呀,咱们都出来了是不是啊。”
谢云容推开他的搀扶,自己艰难的撑着腿站起来,冷冷的朝着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高建泽点点头算是招呼,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前厅走去。
郑昊啊,你摊上大事儿啦。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毫无忌讳的顶着硕大的一个巴掌印子跟在她身后。高建泽见自己被忽略,咬咬嘴唇也跟了上去。
“哎,最后我们听见的是不是让我们去五楼来着。”郑昊腆着脸抱着后脑勺走在谢云容身侧,“五楼生物啊,那是你本行啊。”他回头瞟一眼高建泽。
“嗯,放心吧,我一定帮忙。”高建泽认认真真的点头,眼神看着两人之间的空间,闪过一丝嫉妒的情绪。
三人一行实在是有点儿饿了,就先去了二楼顺利直接穿过文学区吃了一顿饭,之后快速上了五楼——正好跟简洵和厉秣错开了。
简洵转过楼梯的处的墙角,正准备往前走,眼角突然瞄到一个墙上的格子。
“厉哥,守则十三条上说过,‘图书馆’内固有设施不能破坏对吧?”她若有所思,厉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么,我好歹还能给自己弄一个趁手的家伙式儿啊。”简洵将标明了“消防”两字的小门打开,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把胳膊那么长的消防斧。“怎么说呢,以我专业的直觉,我们去的这个情景,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啊。”
“但你会停下来么?”厉秣居然有心思调侃了一句。
“怎么可能?”简洵笑笑,对着空气抡了几下斧头,试了试手感。“还行,我们走吧。”
“嗯。”厉秣正答应着,头顶的广播再次开启:
“现在实时播报,馆内现有人数为10人。请各位同学尽快完成学习要求。”
“还剩十个人了。”简洵闭起眼睛深呼吸,“走到这一步的都不是蠢人,能够找到真相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我们会出去的。”厉秣说着,面容端肃,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说话,也像是承诺。“所以你不能够再单独冒险。”一次的灭顶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好的,”简洵耸耸肩,“我们走吧。”
就在踏入五楼门口的时候,厉秣忽然从身后将简洵紧紧的禁锢住,头埋在她的颈窝。
不会让你单独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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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进去的前后脚,陆嘉和安德烈也来到了五楼。
“大魔王,窝们蒸的要进去吗?”安德烈小松鼠拉着比他矮了好多的陆嘉的衣服角,怯怯的问,“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
“哼,你以为最先死的那堆人是怎么死的。”陆嘉将他的手狠狠打开,“在前厅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永远休息,再也醒不过来了。”
安德烈小松鼠被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冷气。
“上帝啊,”他忽然一退三步远,“泥是肿么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脑子还很快嘛。”陆嘉偏头绽出了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随即沉下脸,“要滚就快滚,趁着我还不想要你的命。”
“就不。”安德烈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他死磕到底,“窝,窝就是要跟着泥。”
“随你的便。”陆嘉走到门口,将安德烈的领口一把拽住,大跨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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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一个高挑帅气的女生从四楼到五楼的楼梯拐角处冒出头来,赫然便是物理系的御姐博士,王君。她看着门口轻笑一声,推开五楼大厅的门也闪身跟了进去。
所以当谢云容郑昊高建泽三人进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而他们还统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样危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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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哥你也该放手了吧。”简洵迷迷瞪瞪的醒过来,感觉自己的双臂还是被束缚着,脸有点红,“勒得太紧了。”
“不是我。”厉秣的声音响起,却是在简洵的前方。
哎,怎么回事儿,简洵一下子张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她想要伸出手来确定一下厉秣的位置,却怎么都办不到。
“这啥,捆#绑PLAY?”简洵的双手背在身后,被手指那么粗的绳子绑在一起,她徒劳的挣了挣,果然没有任何效果。
“厉哥你怎么样,也被绑着吗?”背后,她的手腕处交叠着,好在双手还能够自由活动,可是也没什么用,麻绳绑的非常坚固,单凭自己根本弄不开。
“嘘。”厉秣发出警告,简洵在瞬间收声,连同呼吸都放轻了起来。
咣,咣,咣……从远及近,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金属声隔着一道门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一个人手执一根铁质水管一路上咣咣咣的敲击过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简洵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当门外的人经过他们的门前,厉秣和简洵通通屏住了呼吸。
而那个人并没有再这里停留半分,在金属制的大门上前后敲了两下就按照既定路线一样走远了。
“呼。”等到彻底听不见声音之后,简洵长长的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儿。”
“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前醒过来的,”厉秣娓娓道来,“大概十五分钟之前就有过这么一回了,敌我不明,我就没有出声。”
“你也被绑了呗,”简洵对着黑暗中的厉秣嘿嘿一乐,没想到全能型的前·军人还能有这么一遭,“现在怎么办。”
“我试过自己解开,捆#绑的不算专业,但绳子非常结实,摩擦力也很大,硬来很可能会弄伤自己,我就没有大动作。”厉秣说着坐在地上蹭过来,这个时候简洵才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也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先帮我解一下腿上的绳子。”厉秣曲起腿弯,坐到简洵背后,“你只要尽量把它弄得松一点就可以了。”
“我尽量。”简洵在背后无聊的摆摆手,触摸到了捆住厉秣腿上的绳子,拿出在腹腔里找阑尾的耐心开始找绳子的结头,忙活了起码大半个小时,外面的敲击都来回了两次了,厉秣双腿并拢上下用力,终于将腿上的绳子蹭开。
累死了,简洵满头大汗,简直比起第一次上解剖课站一下午还要累。厉秣略微活动一下小腿,让血液循环了一会儿,一个发力站起身来。
“这里应该有个手电筒。”厉秣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蹲下摸索着,将沾满了灰尘的手电筒按钮打开,先是闪了几下,之后发出黯淡的白光。简洵赶紧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张开,四下张望。
光线亮度十分有限,她只能看出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像是一个杂物室。墙角立着一个大柜子,上面的锁头有半个巴掌大。另一边的墙角堆着不知道干嘛的一大团布料。厉秣将手电筒立在地板上,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辉四下里寻找什么东西。
厉秣将不知道被谁扔到这里的啤酒瓶子丢到地板上砸碎,选了一块儿玻璃碴子递给简洵,背过身去。
“手上的绳子,应该能够割开。”
简洵皱皱眉头:“你手劲儿比我大吧。”
“容易伤着你。”厉秣转转手腕,“快点吧。”
简洵咧咧嘴,感觉厉哥自从表了白之后都有点厚脸皮了怎么办。在背后操作割断绳子的业务的确不是个非常简单的活计,起码简洵就感觉到有好多次割到了厉秣的手掌上。
“疼么。”简洵小声愧疚的说,手指都觉得有点儿湿润了,应该是厉秣流的血。
“不疼,你继续。”厉秣的声音一点儿都没有变,反而将手腕向简洵那里又靠了靠,方便她继续割。简洵索性也放开顾忌,加大力度割了起来。
“好了。”厉秣缩回手使劲一挣,还剩的一点儿绳头应声而断,他略微活动了下手腕,便麻利的将简洵身上的绳索解开。
“让我看看你的手。”简洵不等厉秣首肯就拉过他的手检查了起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毫不为过。玻璃划出的伤口渗着血,一道一道数下来竟有十几处之多。
“没什么事。”厉秣将手收回来,回头想去拿手电,却被简洵牢牢攥住。
“还是恢复一下,你不要说不用的话,”简洵提高了声调,“记得吗,这回是生物医学的背景,谁知道有什么样的细菌病毒,最好不要留伤口。”
厉秣于是不说话,看着手掌上的伤口在白光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抿抿嘴看着在他面前低着头观察情况的简洵。
于是他也低下头,嘴唇飞快的在她的发顶轻触一下,旋即离开。
“嗯,怎么了。”简洵只觉得头心一阵轻风吹过。
“没事。”厉秣的嗓子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儿沙哑,再次收回手来,“看来这次你的角色是本行。”
简洵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白大褂,口袋里还插了一幅黑框眼镜,装了一幅手套。的确是,不是医生就是实验人员。
“我们…现在要不要出去?”当听到又一次金属棒的敲击声走远之后,简洵摸着金属制的门征求厉秣的意见。
“我觉得可以,不过先看看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厉秣拿着手电四处扫着,突然看见那一团布料的一个角上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学长,你们卿卿我我完了没?先给小的松个绑啊。”郑昊整个人趴在地板上,身上的绳子简直像是把他用一个茧子裹了起来
好黑的一个电灯泡,厉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