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未央刚把自己的宿舍简单收拾了一番,宋子昂的电话就进来。问她到没到学校。
和宋子昂通完电话,已经半小时之后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件衣服出门去了。
有时候未央觉得自己有些太从容宋子昂了。他只是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医院食堂的饭难吃,她立刻就想到弄点什么东西给他吃。其实她能做的东西并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小拌菜小咸菜。可是每次看到宋子昂吃不够的样子,她觉得异常满足。
其实她也知道宋子昂是在撒娇,宋奶奶,宋大姑,还有张琳姐,她们谁都说要给他送饭过去,是他自己说一个男人不用那么矫情的。非不要人家送。回头就在她跟前念叨梁嫂子给梁哥送饭了,她做的咸菜比他妈妈当年做的都好吃。时间长了,她习惯了宋子昂一念叨什么,就想要满足他。可能是因为能理解父母不在身边的那种脆弱,未央觉得宋子昂偶尔在她面前的软弱,真实的让人心疼。
晚上忙到很晚,才把那些小菜都准备好。未央爬上床的时候,几乎头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未央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听到窗外传来鸟叫声,是个很美的清晨。
就像杨灿灿说的那样,女人是需要恋爱的,不恋爱就会胡思乱想。未央也发现,自从和宋子昂在一起之后,宋子昂占去了她生活中的大部分思想空白的时间,甚至昨天和继母的不愉快都没能让她生气很久。不过她还是要和宋子昂说一下这个事情,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不说不行。
到宋子昂那里,宋子昂一副早就等着她过来的翘盼的模样,让未央有些愧疚。宋子昂本以为她会周日就过来看他呢,可是她回去已经很晚了,昨晚睡的早。早晨看到宋子昂的发来的短信息,带着些闺怨的味道。
“都三分钟了,还不回短信,肯定睡着了。这么早就睡觉,你到底是有多累?我都无聊死了。”
看到后面那条短信,未央忍不住笑。于是干脆也不回短信,直接过来给他个惊喜好了。可还是忍不住在出门的时候打电话问他早晨想吃什么。
和短信里的宋子昂不同,现实中的他不会有那么明显的闺怨。未央来了,就坐在那里等着未央伺候他吃饭,一样样小菜摆好,粥给他盛好,就差送到嘴边了。
两人边吃饭边聊天,未央先和他说周大志的事。
“好像是在酒吧里被人欺负了,两个家伙都被人打了。回来之后,周大志就想着报仇,说什么都不中考了,要去当兵。还要当特种兵。这孩子幼稚吧。”
宋子昂一听未央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笑了下。原来那天自己帮的那两个孩子还真有一个是未央的弟弟。那时候他就觉得其中一个男孩子的眼睛和未央特别像。没想到自己还救了自家人。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未央知道了。至少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那你是怎么劝他的,听你的没?”宋子昂喝了一口粥,问道。
未央一笑。
“你猜?”
宋子昂想了想,“不会拿我来举例子吧?”
未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嘿,真被你猜到了。其实也不全是拿你来举例子。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去当兵的。就告诉他当兵挺枯燥的,以后还要回来工作,那个时候要走的路会很艰难。”
“就这样,他就听了?”
未央摇头。
“当然不能了。我说与其和那种混混置气,不如好好计划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打败了一个混混并不是什么英雄。而且因为一个小混混改变自己的人生多不值呀。我就建议他,如果想要当兵,可以等到读大学的时候考军校。而且如果他现在就知道当兵,连当什么兵自己都不搞不明白。我还和他说,如果他想好了一定要当兵放弃学业,我给他打听一下,什么兵种适合。”
宋子昂看着未央眯着眼睛,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不是想问问我有什么法子能打消那孩子的念头。比如我这个当兵的人来告诉他,当兵一点好处没有。”
未央立刻反驳。“哪能呢。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那肯定也和我的想法相同。至少要多学点东西再当兵吧。初中文化水平的当兵的,以后多难呀。”
未央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话不对,有心解释句什么,又怕觉得有些欲盖弥彰了。抬头看了眼宋子昂。见宋子昂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悔。
“那个……我不是说你……”
宋子昂放下筷子无所谓的摇摇头。
“你想什么呢,你说的很对,现在即使是当兵的也是文化水平高的人吃香啊。我确实和你想法一致。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人生选择。有时候一个错误决定,这辈子的路就不同了。你回头问问你弟,实在不行,把他带我这来,我给他讲讲道理。”
未央听宋子昂这样说瞬间放下心来,心里满是欢愉。抬头看宋子昂,发现他此刻穿着病号服的样子好迷人。
“好。等回头我问问李恒。”未央语气轻松的不行。
未央话说完,两人有一瞬间谁都没说话。未央不知道该不该说继母借助宋子昂的关系给自己拉生意的事,宋子昂显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的吃过饭,未央在一边洗碗。忽然想到回家那天宋子昂说让她早点回来,有惊喜。低头开始想,宋子昂说的惊喜会是什么。不由得有些期待。
忽然感觉得身后有一股热流,未央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宋子昂拄着一个拐杖站在他伸手,见她回头,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是想从后面抱着未央,她昨天闲来无事看电视剧,看到那么个情节就是女的厨房忙着,男的从背后抱着她。他今天就想试试。可是未央一直弯着腰。他根本没法抱。所以他就低头去闻未央头发上的味道,他总觉得未央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并不是香味,但闻起来很舒心,很清爽的感觉。他觉得只要未央一出现那种味道就会随之而来,她离开很久都不会消失。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掩盖不住未央身上的那股特殊的味道。
未央根本没意识到宋子昂脸上的异样,只是惊讶于宋子昂可以拄着拐下床了。她记得上周宋子昂要下床医生还说不行呢。未央脸上难掩惊喜,但也忍不住担心。
“你这样可以吗?医生说可以这样拄着拐杖走了?”
宋子昂点点头。他很早就可以这样了好不好,只是医生一直不肯而已。当然现在医生也不允许,只是他强烈要求这周一定要出院。适当的练习一下用拐杖走路对自己有好处。医生才没说什么。
见未央又是紧张有事惊喜的,他也不那么尴尬了,点点头。
“你这是要去洗手间吗?对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真是太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到下面走走了。外面天气可好了。”
未央是真的替宋子昂感到高兴,别说宋子昂一个大男人,就是在医院呆上三个星期,不允许出屋子,她也要疯掉了。
她之前说弄个轮椅推宋子昂出去,宋子昂当时那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好像坐轮椅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一样。
“你还记得我的惊喜呀,我还说让你早点回来,你一点都没早回来。惊喜没有了。”
说完宋子昂转身慢慢的往回挪着,未央见他一步步越挪越快,有些担心。快速的洗好了碗,跟了过来,要扶着他走。
宋子昂低头看她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又软了,他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干嘛像个姑娘一样啊。都是该这该死的医院,再待下去,他怀疑子真的成了深闺怨妇了。
“未央,你为什么能对我这么好?”宋子昂忍不住问。
在宋子昂眼中,未央哪里都好,比他好太多了。她完全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人,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完全不用为他做这些的,但是她没有。他越和未央接触越发现,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优秀,不骄傲,从来都不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相亲了那么多次,见过不少自以为是的读书人。那些姑娘们和未央比起来简直给她提鞋都不配,可是却一脸的清高,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火大。就好像是军队里见到的那些大官,官越大,越容易亲近,反而是那些看门狗,总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像他刚回来时工作的那个商场的物业经理。
思绪有些想远了,没听见未央回答,去看她,见她有些脸红。
见宋子昂看过来,未央瞪了他一眼,“哼,怎么?消受不起呀?”
宋子昂见未央瞪着一双大眼睛气恼的模样,心里喜欢的不行,“是呀,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怎么办,我以身相许回报吧。”
未央被宋子昂的话惹得哭笑不得。
“既然这么难消受,那我这美人恩就给别人去了。”
“别呀。我都以身相许了,你怎么能始乱终弃呢!”
和宋子昂调侃,她就没赢过。这个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也只有在她面前这样一幅“没皮没脸”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子她才这么容易放下心防的吧。从前她遇见的男生,在她面前都一副很收敛的模样,好像他们给你看的只是想给你看的样子,不给你看的,你怎么样都看不到。
“不会的,我不会始乱终弃的。但是,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消受不起了,可一定要告诉我,不能拖着不说。”
气氛忽然有些低沉,宋子昂明显察觉到什么,他坐在床边,一把将未央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眼睛盯着她。
“李未央,如果你愿意,我出院咱们就领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