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对于80后的各种非议一直空前激烈,最主要的批判矛头是无责任心无社会良知无道德观,总之是各种‘无’,经常在媒体上或者报纸上看都某些貌似特别牛的所谓的专家高高地举着手指,大言不惭地说80后是衰退的一代无上进心的一代,主要代表人物是‘芙蓉姐姐’,我们虽然不知道芙蓉姐姐到底干了什么‘衰退与无上进心’的事以至于这帮专家这样对我们横竖都看不上眼,我们也不知道他们70后到底整天在干些什么‘不衰退与上进’的事,对于这样的欲加之罪,我们虽然很不满,但依旧坚强而又顽固地活着。
我们这一代虽然‘无房无车’,但依旧很酷地谈着恋爱,过着很苦逼的生活,在一片讥诮与讽刺的非议之声中追逐着我们喜欢的青春。
苏苏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曲是《Eternalflame》,我们经常在课后一人一个耳机,塞在耳孔里边听边轻声吟唱:“Closeyoureyes,givemeyourhand,darling,Doyoufeelmyheartbeating,Doyouunderstand,Doyoufeelthesame,AmIonlydreaming,Isthisburninganeternalflame,Ibelieveit'smeanttobe,darling,Iwatchyouwhenyouaresleeping,Youbelongwithme,Doyoufeelthesame,AmIonlydreaming,Oristhisburninganeternalflame,Saymyname,sunshinesthroughtherain……”
苏苏笑嘻嘻地爬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youaremyeternalflameforever”
我通常也会笑嘻嘻地说:“metoo”
然后苏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依偎在我怀中,用手挡住了外面射入强烈的阳光。
有一天,猫眼三回到宿舍,说:“经我家主子决定,要请你们吃饭”
我们一阵高兴,觉得猫眼三这只铁公鸡终于要拔毛了,可是正当我们陷入兴奋喜悦当中的时候,猫眼三又说:“但是有一条,饭店我们选,吃的东西也是我们选,总之就是我们选那你们去那,我们点啥你们吃啥”
浩二不乐意了,说:“你们家的主子还有没有点人性?”
猫眼三说:“我们家艳秋已经慈悲为怀了,你们就珍惜机会吧”
大胆说:“饭店你们选,吃的东西可不可以我们选?”
猫眼三回答的斩钉截铁,说:“不能”
老狼说:“你们家主子这是‘强权’”
猫眼三说:“对付你们这帮混蛋,强权就是真理”
四哥说:“我感觉比赴‘鸿门宴’都惨”
猫眼三说:“嫌惨就不要去,自由权在你们手里”
最后猫眼三问:“大家到底是去不去?给句痛快话”
我们虽然有些抱怨,但还是异口同声地说:“去”
猫眼三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们这帮混蛋什么事都敢答应”
饭店是中等饭店,菜肴是中等菜肴,但是我们感觉已经很满足了,猫眼女虽然见过我们几次,但是还不是太熟,开始的时候,我们说话,她只是捂着嘴在笑,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喝了几杯啤酒,酒劲有些上头,就对浩二说:“当年你让我很难堪,你真屌”
浩二一笑,说:“你也很屌”
猫眼女说:“你屌,我也屌,是不是应该喝一个?”
浩二看看百晓,猫眼三看看猫眼女,浩二说:“喝一个就喝一个”
他二人各喝了一瓶,浩二看着猫眼女,对猫眼三说:“这才是你要等的人,你当初瞎折腾什么呀?”
猫眼女问:“他当初瞎折腾什么了?”
我们笑而不语,这是猫眼三的秘密。
猫眼三说:“幸好是你救了我,不然我遇不见她”
浩二笑着说:“那时候,我真想宰了你”
猫眼三看着百晓说:“幸好你没宰了我”
百晓只是低着头在笑。
苏苏悄悄地附在我的耳朵上问:“猫眼三当初怎么瞎折腾啦?”
我笑笑,说:“等我以后告诉你”
我对猫眼女说:“有一次在食堂看见你背着三四个饭盒,我以为你改做锅碗瓢盘的生意呢”
猫眼女一笑,说:“我们宿舍的那几头母猪,没课的时候睡的不起,我只好给她们打饭喽”
我们几个就开始笑着看大胆,大胆一脸无辜的样子,嘴里正含着一口未吞下去的虾,只见他一边咀嚼一边说:“都看着我干嘛,我平时起得很早的”
猫眼三忽然看着百晓说:“你好歹也是我们班的一枝花,怎么就看上浩二这个混蛋了?”
百晓说:“虽然男人长着一张爱骗女人的嘴,可是这张嘴里偶尔也会说出几句真心话让你感动到眼泪鼻涕交加无可修复,也许是女人受骗受习惯了,偶然的一句真心话也能轻易地打动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浩二哥正在摸着鼻尖笑,似乎在说:“我那句话不是真心话了?”
百晓又说:“在人生漫长的奔跑年月里,直到遇见一个敢和你顶嘴,和你耍赖皮,处处和你为难的人,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助你,安慰你,给你安全感,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然后她接着说:“陈浩二就是这样的人,既是我生命里的克星,又是我一生都值得信赖的朋友恋人”
浩二哥笑得眼圈红红的,我知道他想哭,可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夏天好不容易过去了,就进入秋天,我们不得不感概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宿舍的一楼有一台好多年似乎都未打开过的电视,这台电视机是早期TCL牌子的,长得像个古董,上面堆积的灰尘把那个‘T’字遮的严严实实的,所以我们只能看见‘CL’两个字母,有的同学就说这台电视是‘扯卵’牌子的,但想来想去,国内并没有‘扯卵’这个牌子,后来一个同学说:“是进口的”。
这台电视机在经过了许多年的‘冷宫’之后,终于有一天有画面而且有声音了,电视播放的是大学生像蜜蜂像蚂蚁一样拥挤在各大人才市场,手里拿着简历争相在各个企业的摊位前表现自己,整个场面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其中有一些同学因室内空气不流通而当场晕倒在地,相关负责人员赶到现场及时抬到外面……
那台破旧的电视机下面聚集了许多同学,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看着我们将要面临的形势,接连几天,同样的新闻滚动播放,直看的我们心惊肉跳。
这样的画面在我们原本不喜不悲的心里不痛不痒地敲击着,我们虽然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如何,但是我们的心情都在恐慌,也许是学校故意这样做的,听其他班的同学说他们的楼里也放着同样的画面,这个秋天让我们过的有些不舒服。
小胖无疑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有一天到我们宿舍,就一脸的迷茫,说:“之前每天浑浑噩噩地活着,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去网吧打游戏,这几天看到下面电视里的新闻,突然觉得好迷茫,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真不敢想象”
浩二在低着头看杂志,听小胖这样说,就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怕什么?”
小胖说:“我就是虚的慌,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在想孩子他娘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快点出来拯救我一下”
猫眼三扶了扶镜框,说:“原来是孩子他娘的问题”
小胖又想了想,说:“也不全是”
老狼说:“孩子他爹也有极大的问题”
小胖睁大眼睛问:“孩子他爹有什么问题?”
老狼说:“孩子他爹整天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不……等等”
小胖说:“你们几个不也是整天‘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不……等等’吗?”
小胖这句话说完,我们都陷入了沉思,默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浩二说:“我们在睡觉前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么让人感到充满原罪的问题,好吗?”
小胖说:“好吧,今天晚上不讨论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着,拉开我们宿舍门就要走,边走边说:“明天晚上再讨论”
浩二摇摇头说:“小胖好像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熄了灯以后,我们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我踢了一下床板,浩二探下头,问我:“骚年,你大晚上的要干嘛?”
我说:“你怎么还不睡?”
浩二又躺下,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说:“我在思索小胖说过的话,其实他说得对,我也很迷茫,我都不知道以后想干啥”
他忽然又坐起来,说:“操,大胆没回来”
他这一说,我们才意识到大胆的床铺空空的,他今天晚上去了那里?
我们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老狼说:“他不会又去工地上搬水泥了吧?”
浩二跳下床,穿起了裤子,说:“不行,没大胆我根本睡不着”
我说:“你疯了?大晚上的你要去工地啊?”
浩二说:“我这几天一直看见他旁听金老师的课,我得给金老师打个电话”
说着坐在我的床铺上,还未等我阻止,他就拨通了金老师的号码。
猫眼三说:“你这大晚上的,影响金老师休息”
浩二没理他,电话开了免提,金老师竟然接起了电话,问:“喂,你好,那位?”
浩二对着听筒说:“我叫陈浩二,我向你打听个人”
然后他将手机的听筒用手捂上,问:“大胆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们想了老半天,四哥说:“好像叫李铁”
于是浩二又对着听筒说:“请问李铁白天在听你的课,晚上没回来,他去那了?”
我们觉得浩二简直就是白痴,怎么能这样问金老师呢?
我们原本以为金老师会骂浩二:“你神经病啊,他去那,我怎么知道”
没想到那边传来金老师温柔的声音,说:“哦,他没回去啊,白天下课后,他就在教室里帮我改卷子,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来不及,所以就让他帮忙”
浩二说:“你这个老师真不负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浩二一把拉起我,说:“快穿衣服”
我一愣,说:“干嘛去?”
浩二说:“去教室里找大胆”
我说:“操,你丫有病吧?”
浩二没理我,将我的短袖套在我的头上,正要给我穿裤子,我暗叹一声‘无奈’,说:“老子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