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看见苏苏和一个男生走了进来,有说有笑,我的心情顿时笼罩着一层阴云,低着头,怕她看见,那顿饭,直吃得我食不知味,匆匆吃完,匆匆出了食堂。
浩二看我有些古怪,就说:“看你神色变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勉强一笑,说:“没有”
我一个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黯然神伤,眼泪不自然地流了下来,心里想:“我这几天没和她一起上自习,她就换人了”,后来又自欺欺人地想:“我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她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选择,我伤的是哪门子心?”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可是心里就是无法释怀,一想到苏苏那温柔的笑容,我就心痛,痛的就像是在滴血,晚上我也没去上自习,只是一个人坐着,看着冰冷的天幕上挂着几颗寥落的星辰,就像我的滴滴眼泪。
自此以后,苏苏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给她发的信息她也不回,我知道她名花有主了,后来虽然心口还在隐隐发痛,可是也淡漠了许多。
我们无聊的日子继续在进行,大胆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浩二每天抽空一个小时去打CS,其余的时间除了在某个角落里看着百晓以外就是在学习部里和一帮上一届的交流各种经验,老狼和周思在校园的一块空台上放歌继续追逐着他们的音乐梦想,四哥每天去看书,只是我很少看到他,也不知他在哪个地方,猫眼三在全力复习英语,准备迎接下一学期的四级考试,我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之前的生活似乎都因我们自己的无聊而生出许多烦恼。
可是,直到有一天,苏苏又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边的她似乎在哭泣,我的心一阵怅然,她也不说话,只是哭,我说:“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能出来陪我一会儿吗?”
我说:“你在那里?”
她说:“我在体育馆的后面”
挂了电话以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体育馆的后面,只见苏苏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我走过去,看见她在抹眼泪,我说:“你怎么了?”
苏苏指着她旁边的位置,说:“你坐下”
我坐下,感觉石凳一片冰凉,我看见苏苏就那样坐着,知道她也很冷,我脱下了外衣,说:“你起来一下”
苏苏不知道我要干嘛,站起身来,我把外衣垫在了她坐的位置,说:“现在可以了”
苏苏坐下以后,哭的更厉害了,我莫名所以,我又说:“你到底怎么了?”
苏苏不说话,只是哭,我从兜里掏出中午吃饭时仅剩的一张餐巾纸递给了她,她接过,擦了擦眼泪丢到一边,然后继续哭,我静静地看着她在哭,一头雾水,而她的眼泪似乎越来越多,我没了面巾纸,只好脱下衬衣递给了她,苏苏接过,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我就穿着背心看着她哭,又过了一会儿,苏苏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说:“你怎么那么傻?”
她这一说,我果然感觉上身嗖嗖冷风有些冷,刚才只看着她哭,浑然不知寒冷,我一笑,说:“不冷,我皮厚”
苏苏忽然一笑,从屁股下拿起我的外衣,说:“我没事了,你赶快穿上,别感冒了”
我穿上外衣,觉得暖和了许多,苏苏又说:“你的衬衣被我弄脏了,我回去洗,改天再给你”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洗就可以了”
苏苏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说:“要这么客气吗?”
我不知她什么意思,说:“如果让你男朋友看见,就……”
苏苏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她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说:“我没有男朋友,之前是有上一届的一个男生在追我,可是我没答应他”
我说:“那你今晚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厉害”
苏苏说:“刚才家里来电话了,说我爷爷去世了”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看她哭完好了许多,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也不知那来的勇气,将她一把搂入怀里,说:“人老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也别伤心了”
苏苏一把推开我,说:“大尾巴狼,你想干嘛?”
我始觉刚才有些失态,低着头,不敢看她,说:“对不起,我只是……看着你冷”
苏苏脸上一笑,看着我,说:“是吗?”
我说:“千真万确”
苏苏又一笑,说:“好吧,我相信你”
我冷的有些瑟瑟发抖,苏苏说:“我没事了,要回去了”
我说:“送送你?”
苏苏一笑,说:“不用了,我认得路”
然后她大踏步走在那一排路灯下,挥手说:“大尾巴狼,拜拜”
我看到她的样子很开心,之前对她的误解也消除了,也许我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我突然觉得身心特别舒服,但是背上还是很冷,我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一看表,都快十一点了,我才知道苏苏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浩二不知从那个学长那里骗来一包上好的茶叶,正和猫眼三在品茶,见我回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外套,冷的牙关咯咯作响,起坐离案,一脸莫名,说:“你被打劫了?”
我说:“是”
浩二不信,笑着说:“你个穷鬼,全身上下没半毛钱,那个劫匪遇见你都倒霉”
他又见我早上刚穿的新衬衣不翼而飞,笑着说:“哦,我知道了,劫匪一般不走空,准是看着你的衬衣是新的,顺手牵走了”
我说:“你分析的对,就像当过劫匪似得”
猫眼三喝了一口茶,看着浩二,说:“一股匪气”
浩二哈哈一笑,开始吹牛,说:“当年哥哥我占山为王,手下一帮红孩儿,个个想吃唐僧肉,偏偏李逵那黑厮非要绑票,却遇着关云长横刀立马,刘玄德飞渡檀溪,贾宝玉率着一帮姐妹前来投山,我等……”
就在这时,灯忽然灭了。
老狼说:“吹牛逼吹得灯都灭了”
浩二说:“人不能有才,连灯都羡慕”
大胆在床上,说:“赶紧洗洗睡觉,上床做梦”
四哥说:“梦里梦外终是客”
大胆接着说:“一觉醒来还是客”
猫眼三听着MP3,嘴里跟着唱道:“youaremyprettysunshinemyonlysunshine,Youmakemehappywhenskiesaregrey……”
浩二洗完脸,上了床,又探下头,问我:“你真的被人打劫了?”
我说:“没有”
浩二说:“我也觉得那有那么巧的事,我怎么就碰不到”
我笑着说:“你穷的就剩下那条秋裤了,还要穿着过冬,谁打劫你?”
浩二说:“谁敢穿我的秋裤,我就敢让谁得艾滋病”
老狼说:“我靠,你又流氓无耻加下流”
浩二在床上笑得床板都在抖,说:“还是那句话,宁愿风骚的精致,也不要庸俗到雷同”
看着外面的灯光在流满水滴的玻璃上呈现出奇怪的小圈圈,一切朦胧的就像这黑色的夜一样,我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着各种玩笑,以为日子永远都会这样充满情趣,全然不理解楼道里大四的学长们拖着行李箱,目含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宿舍的那种感情。
我和苏苏的关系似乎经过那一夜后又好了起来,她依旧每天喊我一起去上自习,但是我经常看见她脸上似乎有一道忧伤,有几次想问她,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没有问,我们的关系似乎连我们自己也说不清。
老狼和周思成立了一个音乐社,开始的时候就他们俩,后来招了几名和他们一样怀揣音乐梦想的学生,每天暗无天日地弹着吉他,唱着青春中属于他们自己的歌曲,有一次听老狼回来说要为他们自己的音乐社找一个窝,可是学校那里都不要,理由是:爱音乐没有错,影响同学们休息就是错。
老狼和周思在校园里盘查了几天,终于看上了校园里的一个废旧的锅炉厂,听说这个废旧的锅炉厂是本校老师开的,后来这个老师出国了,所以就荒废下来,铁门也没有锁,里面灰尘飞扬,器物杂放,废旧的锅炉都生了锈,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除非晚上有谈恋爱的同学为了这里隐蔽无人问津,会偷偷跑到这里,平时基本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老狼和周思一看到这里就觉得简直就是他们的天堂,一来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地演唱,也不会吵到其他人,更不会影响到同学休息,二来终于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窝,后来他们二人和负责锅炉厂的老大爷一说这事,老大爷当然同意,只有一条,那就是千万别把锅炉给搞坏了,那可是学校的固定资产,到时候谁也吃不了兜子走,周思解释说我们是来搞音乐的,不是来搞锅炉的,老大爷终于放心。
后来他俩带着那帮‘徒子徒孙’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那个废旧的锅炉厂整理的有模有样,老狼平时在宿舍里一提到打扫卫生就头疼,可是在打扫自己所谓的‘音乐室’的时候一点都不喊头疼,猫眼三说老狼就是音乐的奴隶,老狼说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
老狼每次回来满脸神采地和我们说他的音乐室有多么多么的漂亮,多么多么的阔气,多么多么的等等,可是我们都没有去过。
浩二说:“再漂亮,再什么的,不还是一锅炉厂吗?”
老狼一听这话,非但没有反驳,只敲着脑袋,说:“你说的对,那锅炉厂的招牌还在那挂着呢,改天给它摘了,挂上我们的牌匾”
浩二说:“你打算给你们的牌匾起什么名字?”
老狼想了想,说:“青春乐园”
浩二一伸大拇指,说:“牛逼,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老狼笑着说:“一定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