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已将暮,出来放风的精神病人已经回到禁锢他们的那栋大楼。
因秦了是要出院的人,所以,没有谁来叫她。
“该走了……”
见天色已晚,秦墨想护着秦了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上衣口袋里散发出一股锥心的寒意。
那寒意使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出于本能将手伸进口袋,却抓到了浑身散发出阴寒气息的死亡手机。
这手机怎么突然这么冷?
然而,他尚未完完全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就和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来个面对面。一时间汗毛直竖,心跳都慢了一拍。却还是出于本能,踉跄着将秦了死死的护在身后。
可是,却也只是笨拙的用血肉之躯相护。
此时的他,大脑已经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吓得处于待机状态,根本无法做出能凸显出智慧的举动。
他看着那五官模糊的怪物,怪物也看着他,不仅看着他,还如同鬼偶一般机械的朝他走去。
眼看那怪物离他越来越近,几乎吓傻了的秦墨已经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物逼近自己,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和死神握爪。
然而,就在那怪物距秦墨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时候,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在他耳畔炸开。
“走!”
那是韩旷。
意识到秦氏兄妹出现危机后,他风一般跑到他们身边,狠狠的把他们兄妹推开,朝他们嘶声吼道:“离开这家医院,直接回家,什么地方都不要拐。”
“你也看到了?”好容易回神的秦墨吃惊不已。
他惊韩旷更惊,本来他还琢磨怎么向秦墨解释自己的异常反应呢,谁知秦墨竟然也看到了这鬼东西。
为什么他能看到?
韩旷对此充满疑惑,他是人类,也没听他爸妈说他又阴阳眼,那,为什么他能看到鬼魂?
就在他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一双粘滑的手从后面缠住了他的脖子。
就像是被扭缠到一起的海带一般,死死的缠住他,使他呼吸困难。
意识到时间紧急,他也顾不得深究了,赶紧伸出右手死死抓住那只缠上脖子的粘滑手臂,想借此使自己呼吸顺畅。
见他受制,秦墨犹豫了下,最终决定上前帮忙,毕竟这人不错,还是爸妈的朋友。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握有爸妈给自己和妹妹的信。
所以,他决定帮韩旷。
见他有上前的意思,韩旷吓了一跳。这样少不经事的娃娃,过来只能帮倒忙!于是,本来还想缓口气的他打起精神盯着鬼魂的引起将全身力量传输到右手那里,用右手将自己颈前的鬼臂捏碎。
一时间,腐臭不堪的弄碎溅洒开来。
秦墨愣在那里,他不明白,为什么韩旷那只看起来很普通的右手,能捏碎没有实体的鬼魂手臂。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那鬼魂在手臂被捏碎后,会扭曲着形态化成黑灰消失在当地。
在他疑惑的注视下,回头确定鬼魂已经消失的韩旷暗松口气。幸亏此鬼只是个开路的炮灰,不然,天知道要有怎样的麻烦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墨问。
韩旷知道秦墨有很多疑惑,可是,他也很清楚此地不宜久留,便道:“我知道你有疑问,我也有。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先回家去吧,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另外,千万要记住,不管谁叫门都别开。”
“那你呢?你不回去?”护着秦了的秦墨如是问。
“这里对你们兄妹来说太危险了,你们先走……我去帮秦了拿药,顺便问下大夫有什么要交代的事!”
说完,韩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秦墨并没有追上去阻拦。
因为,他很秦楚韩旷口中的‘这里太危险’是什么意思。
口袋里还散发出浓烈阴寒气息的死亡手机告诉他,远方薄暮之下,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里跳跃着的暗淡光影,并非是大自然的杰作,而是人类之外的生命——阴灵。
如无意外,这部死亡手机不仅会造鬼,还会赋予机主看到鬼魂的能力。
这么多鬼魂出现在附近,事态明显有些不正常,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带着秦了出了野山医院,然后,开着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
华灯初上,私家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他们完全离开后,韩旷去秦了主治医师那里取了稳定病情的药,又听取了许多嘱咐,这才离开夜山离开。
离开后,并没有立刻朝新华苑小区赶,而是站在公交车站牌的位子,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引子,有件事我hold不住,你能来帮我吗?”
“什么事?”电话里面,响起了干脆利落的女声。
韩旷抓抓脑袋,有些窘迫的笑道:“我需要一个能和鬼怪抗衡的保姆……哦,不对,护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被称作‘引子’的女子忍不住笑道:“真是胡闹,我又不差那份钱,干嘛要做伺候人的事。明白的告诉你,我不做,除非你有好的理由。”
“比如……”
见他不开窍,引子气结,“算了,你个榆木脑袋,跟你说不清楚……告诉你,至少你得请我吃饭,再至少,你得请我吃饭啊!”
见那么精通鬼事的她竟然表达不出自己的想法,韩旷笑的很无奈,“你要是来的话,我不仅要请你吃饭,还要和你共住在一个屋檐之下。而且,你每天所吃的饭都由我亲自下厨?”
“真的?”
“真的。”
见他回答的很坚定,引子愣了,结结巴巴的问道:“为……为什么?”
韩旷笑,“因为我是管家,你是护工,身为你的上司,我得对你负责……”
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听筒里已经没有了动静,忍不住问道:“还在吗?喂?喂!你又去哪儿了?”
在他郁闷不已的时候,电话那头,那个只有十平左右的出租屋里,留着长卷发的女孩子正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朝行李箱里塞。
她是引子,二十五岁。
无正当职业。
……
秦墨开着车带着秦了朝家赶。
谁知,没开出多远,秦了就目露惊恐之色,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不要。这样哭喊着,身体已经出于本能动了起来,她试图逃离座位,试图离开这个出现昔日恶心幻想的狭小空间。
早就见过这一幕的秦墨默默的停下车,见她不无惊恐的看着自己,叹息着捉住她瑟瑟发抖的手臂,语重心长的道:“你傻啊丫头,这个时候要做的不是多,是反击!如果刚才的幻象中我是坑害你的歹人,你要做的不是哭喊不是哀求,而是巴掌和牙齿……你可以反抗的,不要总这么示弱。噩梦始于一时,却决不能存于一世,不然你还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