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寒见妻子天黑了还不回房,心里有些不放心。但又不好像一个离不了女人的丈夫似得,差人叫她回来。只好假装不经意路过,寻思咳一声,小娘子便明白了。
哪知刚走到房外,二人正说什么他是‘保守党’的话,一时来了兴致,便听上一听。哪知听着听着竟然红了耳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臊的。一听钟希同要出来,便扭头走了。
钟希同一推门,便瞧见冷易寒正襟危坐,面若冰霜的等她。
习惯成自然,对于冷易寒的冷面钟希同早就不以为意,只道:“我回来了。”然后去屏风后更衣,等着那人回话。谁知等了半天,那人也不肯吭一声。
钟希同大声的叹了一口气,妖妖娆娆的从屏风后面走到他身前来,做了个揖,道:“大爷,您今儿又怎么了?”
冷易寒猿臂一伸,将人拽到怀里便是狠狠一吻。
这一吻,热切而急躁,仿佛有些不安似的。钟希同回应着,滚烫的吻让人有些意乱情迷,她软软的伏在那人怀里,低喃道:“怎么啦?一会不见,这么想我啊?”
冷易寒停下动作,嗯了一声。
“嘿嘿,”钟希同傻笑了一下,撒娇道:“人家累了。”
冷易寒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道:“好。”然后把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钟希同简直一头雾水,以往自己说这些撒娇的话根本全被他当做小情趣,什么时候这样认真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钟希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叫住要出门的冷易寒。
冷易寒答道:“最近忙着赶路,武功都荒废了。我去练一个时辰再回来,你先睡吧。”说着推门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毫不迟疑的越来越远。钟希同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把自己烧的翻来覆去。
不知过了多久,钟希同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那人回来了。他躺下来,习惯性的想把她搂在怀里。然而,钟希同挣开了。
满心的怨气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远远的躲到床的深处,好像逃跑一样。
“同儿。”冷易寒唤道。
“干嘛?”钟希同没好气的回答。
冷易寒叹了一声,“到我怀里来。”
“不。”钟希同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推开我?难道我就那么随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忽听一个低沉声音道:“我觉得冷。”
“什么?”钟希同翻过身,责怪道:“你是不是又去浇冷水了?发烧了吗?”
手还未触到他的额头,便被捉住了。整个人立刻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没有,”他道:“只是想抱着你。”
钟希同鼻子酸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轻轻的捶了捶他的胸膛,撒娇道:“你讨厌。”
冷易寒不解,“为什么?”
钟希同气的结结巴巴的指责道:“你……你半途而废。”
冷易寒想了一会,方道:“是你说累了的。”
“是啊!”钟希同大方承认,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我更讨厌半途而废。”
黑暗中,冷易寒皱了皱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儿……”他声音粗噶。
钟希同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哼哼唧唧的耍赖。
冷易寒不知因何叹了一声,不再克制自己,警告道:“你可别后悔。”不待同儿应声,便封住了她的唇舌。
夜很清冷,在这一间房里却有着情人间的旖旎汹涌,隐秘火热。
第二天一大早,穆子舒和曾一天从穆子舒房里出来,二人打着哈欠,有些疲惫的样子。
众人一同在大厅里用早膳,唯独缺了冷易寒和钟希同。
二人姗姗来迟,众人都不以为意,穆、曾二人却对视了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
钟希同揉着眼睛坐下,便听曾一天打趣道:“Seetnight(甜蜜之夜)”
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穆子舒闪了闪长睫,笑问:“Homanytimes”
妖儿低声问张梨恒:“姐姐们说什么呢?”
张梨恒摇头,道:“家乡话吧。”
穆子舒见钟希同挤眉弄眼的不回答,还以为她没听懂,补充道:“sexy。”
此时,冷易寒的脸早就由红到白,由白道红,最后铁青着脸呛了一口茶,起身走了。
钟希同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他听得懂得。”
“啊?”曾一天大惊,道:“怎……怎么会呢?”
“我教的。”钟希同喝了一口粥,慢悠悠的答道。
……
早膳后,趁着冷易寒不在,三人连忙聚在一起。
“喏,”穆子舒递上一个布包,道:“我们送你的新婚礼物。”
“呀!”钟希同打开一看,大为吃惊。原来是一本手写的书,封面写着四个字:如意君传。
钟希同一面翻看,一面对穆子舒道:“这是你写的?”
穆子舒得意道:“内容呢,当然是来自我的好记性。但是,我们楼里的字是我写的。为了隐蔽,我就让曾一天代笔啦。”
钟希同连忙鼓掌,道:“厉害厉害!有一个会背书的朋友就是这么幸福。谢谢二位,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份礼物送的有特色,有水准。”
曾一天摇了摇头,道:“你是感激我们,不知道你家那位怎么着呢?我现在随时担心我有生命危险。”
“切,”钟希同不屑道:“你还真把他当阎王了?那都是外人传的,你们是我的朋友,他不会轻易伤害的。放心吧!”
三人笑了笑,都道:“但愿如此。”
大家闲聊了一会,穆子舒才忽然想起正是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玉,问道:“希同,你可有这个?”
钟希同拿在手里瞧瞧,道:“我没有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穆子舒道:“我来了之后就发现身边有这个,一直觉得有些蹊跷。昨天一问一天,原来他也有一个。”
曾一天把自己的那块取出来,拼合一下,缺裂处正好吻合。他道:“你看,我的这一块也是过来之后就有的。原本我也没多想,直到子舒问我,我才想起来。”
钟希同端详着这两块碎玉,不禁自言自语道:“既然你们都有,那我也应该有一块。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难道这是回去的法门?”
曾一天有些激动道:“如果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那一定是了。说不定咱们的和在一起,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钟希同想了想,对这一想法颇为认同。道:“我当时掉在湖里,极有可能落在湖底了。我回头问问冷易寒,如果他没看到,我们就去湖底找。”
这三人流落唐朝,一直以为回家是遥不可及的事。今日忽然有了线索,别说去湖里找一块碎玉,就是要去海里寻一根针,也要试上一试。
说是这样说,但是湖中寻玉是何等难事,绝不是有决心就能行的。钟希同左思右想,总觉得上天不会这么为难大家。说不定就在冷易寒那里,他一直觉得没什么,所以没特地跟自己说罢了。
想着有些心急,再说自己也有东西要给他,便往分号去找了。
她来过一次,再加上有庄卫领着,轻车熟路就来了。
墨冢长安分号的掌柜叫王不留行,见是庄主夫人连忙上前相迎,恭敬见礼。
钟希同与他寒暄了几句,问了冷易寒的去处,就往后院去了。
这里早就备下了接待的府邸,楼台殿阁,都依照冷剑山庄的风格建造,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听庄里的小厮说冷易寒在清风堂议事,她便道:“那我去墨冢等了。你等他们办完正事,再去回禀。”
刚一进墨冢的门,不由摇头,这里的布置可跟冷剑山庄里的那个不大像。想是这个王掌柜也没进过真的墨冢,只得了个名头,便弄了个正正经经的书房来。冷剑山庄里的墨冢可是个套间,里间能住人的。
“嘿嘿。”不知想到哪件事情,钟希同傻笑了一会。连忙把门插上,从怀里摸出被焐热的书本来,琢磨着把它放在哪合适。
怎么能让他看到,又不以为是自己放进去的呢?
她把书横着塞进去,露出长长的一截来。
这样……也太明显了吧?
在立着放进去……好像,和其他书又一样了。
有了!钟希同灵光一闪。忙把桌上的书本弄的乱一些,把自己手里的这本翻开几页,塞进去。
第一次做这种特别怕被人发现的事,钟希同简直觉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心道:“我现在来个金蝉脱壳,一走了之。他问起来,死活不承认好了。”正下着决心,忽听门外有几个脚步声,一人道:“庄主,这便是墨冢了。”
听到这句话,钟希同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还未脱身,就被堵了个正着。喜的是听那句话的意思,冷易寒从来没有来过。那桌子上有没有被动过,他绝对不知道了。情急之下,也用不上脑子,一矮身钻进了桌子底下,缩在桌布里面。
“庄主……哎,谁把这里这里弄乱了。这这……”
王老头言语有些混乱,连忙跪下请罪。接待庄主这样的大事,他恨不得细致到擦干净每一块地砖,怎么可能遗漏掉书房呢?难不成是有人刻意捣乱?想占他的掌柜之位?
冷易寒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信手翻了翻桌上的杂物,‘啪’的合上,“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