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暮城！”孟浮寂紧紧攥了他的衣领，脸上怒意波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有事冲我来啊！为什么非要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席暮城半眯了眼眸，伸手猛地推开了面前的孟浮寂。想来力气很大，孟浮寂踉踉跄跄退了了多步，才堪堪稳住步子。席暮城走近他，挑衅的看着他：“孟浮寂，既然朕不好过，那朕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在既然，既然她肚子里的野种不是你，她也非要生下来，那朕就如她所愿，让她好好的生下来……”他抬手，随性般的为孟浮寂整了整歪斜的衣领，他扯了抹笑，将声音压得淡淡的，说出的话却如魔鬼般恶毒：“等她生下来，朕会当着你们的面，将那个野种亲手杀死处置了”
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你是皇上，怎可滥杀……”
他蓦地打断他的话：“对，朕早就疯了！不要告诉朕不要滥杀无辜，朕是皇上！”他拂袖踏出殿门，黑色的龙袍被晨风掀起，金刺的龙纹蹁跹成一道明媚的伤。背后响起孟浮寂绝伤般的喊叫，有侍卫拦住了他，金属撞击，清脆冰冷。他听见他在身后呜咽喊叫：“席暮城，你是皇上又如何，你是九五至尊又如何，失了她，你一无所有！”
孟浮寂被丢出去了，不管怎样，那是救命的大恩，席暮城下不了手，也杀不了他。他是从沙场下来的战士，本性难改，初心难忘。即便他将自己伪装的在坏，心里到底存着温暖。他恨过，狠过，可除了这些他还能怎样？
他自己不痛快，所以他让苏洛离和孟浮寂都不痛快。他以为只要他们不痛快了，那么他自己的心里就痛快了。可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不痛快了，可他的心里又何尝痛快呢？
连着三天，孟浮寂的叱责总在耳边不断不断的重复“席暮城，你是皇上又如何，你是九五至尊又如何，失了她，你一无所有！”
是皇上又如何？是皇上就拥有天下！可天下不包括苏洛离，那他要天下来做什么？
席暮城捏了酒坛，眉角微醺，不知是何湿了眼睛。侧卧着躺下，嘴里喃喃，语气悲伤：“……天下，我要天下来做什么？我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有泪掉下来，坠在抱着的酒坛上，晶莹透亮。他握着酒坛喝了一口，酒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啪嗒啪嗒”湿了衣裳。
快近春节，天气渐暖，幽幽深宫终于添了一丝喜气。久违的阳光，穿过淡淡的云幕映在席暮城雪白的脸上，许久，他轻声道：“苍烟，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苍烟直直身子：“皇上，这本是皇上的家事，臣本不该插言。既然皇上问起，臣便……”他行礼，比在席暮城还是王爷的时候还要谦逊：“臣本也不喜欢苏洛离，但臣以为，也许真的有什么阴谋或误会”
“第一，就算是她给您下的毒，可皇宫森严，她是如何逃出去的？第二，她出逃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孟浮寂，她一直和百里逍何在一起的。就算再不相信苏洛离，但是百里逍何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
像什么突然刺进了心里，席暮城紧紧握着茶盏，怔怔的看着他，血色一点一点从嘴角褪去。突然想起孟浮寂责问他的话“席暮城，你到底爱没爱过苏洛离？若你爱过，怎会如此怀疑她又如此对她？！”
过去的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她为他罚了跪，她为他受了苦，她为他鼻青脸肿，她为他瘸了腿……而自己，强奸她、羞辱她、虐待她、囚禁她……
有铁锈般的腥甜，从喉咙里溢出来，他稳稳身子，不知所措：“是我的原因？难道都是我的原因……”
再见到苏洛离已经是五日以后，才五日未见，整个人又清瘦了不少。本就巴掌大的脸，如今更脱落的瘦没了。身上一件素白的衣裙，又肥大了许多。
席暮城看着她，抿抿嘴唇，拍拍身边的板凳：“过来坐吧”
黄花梨木的圆桌上，镂空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开。桌面上，精精致致的几碟小菜。
苏洛离坐了，贴着他只觉得靠近他的半边身子开始慢慢僵硬起来。
席暮城叹口气，端着饭碗开始吃饭：“吃吧”
像是突然转了性子，席暮城一边吃饭，一边夹了饭菜递进苏洛离的饭碗里。从左边的蔬菜，到右边的酸菜扣肉，殷勤备至，温柔体贴，像是爱了大半辈子的爱人。
苏洛离端着饭碗，有些食不下咽。筷子夹着几粒米粒，却总是掉了又夹夹了又掉。这样的场景，让她从梦里想想都觉得不知所措。
席暮城叹息，又夹了一大块扣肉放进她的碗里：“想把孩子生下来，就要什么都听我的。现在，把碗里的饭菜都吃了”
苏洛离将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不安的瞅瞅他，饭菜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他皱皱眉，没有在说什么，自己放下手里的碗筷，却没有了胃口。旁边一坛上好的御酒，陈藏了多年的女儿红。他执起酒坛，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
酒过三旬，早已微醺。晕黄的烛光，朦胧的美轮美奂。
席暮城半眯了眼眸，趴在空空的酒坛上睨着洛离。还是原来的样子，美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苏洛离皱眉，全身紧绷的僵硬，就连刚刚被硬逼着吃下去的饭菜也僵在胃里像个石块。
这样戒备的她，席暮城看着总觉得心里起火。他仰坐进榻椅里，仗着一腔醉意慵懒的用食指点了点她：“过来”
苏洛离看着他，脸色霎时惨白：“奴婢……奴婢……”
他笑，眉眼弯弯的却含了冷冽的流光：“孩子，过来，你只能选一个”
苏洛离皱着眉，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她起身，磨磨蹭蹭的往前走了两步。席暮城看着她，懒散的快瘫掉：“再过来一点”
她硬着头皮又近了一点，他却伸手，天翻地覆的空儿，他已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目光灼灼，清香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热辣辣的，烫的她心颤。他挑手，素白的衣裙脱落肩头，露出白莹莹的肩头。她全身一僵，他顺势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