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久了,已经记不得多久了,席暮城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站在苏洛离身边,无悲无怒,只剩下一腔无奈的平静。他看着她,看着她拧着抹布,十分用力的摩擦着台阶上的一处污渍。污染过的水,因为挤压,从抹布里渗出来,溢在她红肿的手背上,狼狈而不堪。他一声叹息,从她身边坐下来。阴郁的天,透不出消瘦的太阳。他捏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节枯草,一边折草一边无意识般的问她:“你哭了?”
她知道他说的什么。她顿住手里的活,愣了半晌,吸吸鼻子,倒也大方的承认:“是”
席暮城干笑两声,手里的枯草转着圈的玩捏:“阿离,我们之间就真的只能如此了吗?死死记着以前的爱恨,谁都不让谁舒服,谁都不让谁好过?”
一声“阿离”,苏洛离差点掉出泪来。多久了,她好久都不曾听见他这样唤她了。她握着抹布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差点情不自禁的抱住他。:“……席……皇上,奴婢不记得以前了,都忘了,统统不记得了”
席暮城扔了手里的枯草,有些苦笑:“不记得了?真的统统不记得了?”他又皱起了眉宇,拧着眼神问她:“那年夏天,我说我要娶你为妻的,你不记得了?那次在朝堂上,我为了能让父皇同意咱俩的婚事,我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和父皇闹翻了,你不记得了?那次顶撞过后,我被父皇打了四十大板,你不记得了?我说非你不娶,你说非我不嫁的,你不记得了?我的母妃死了,你陪着我受尽磨难,你将我从死神身边救出来,你带着我哭过,痛过,你逼着我成为一个能保护自己,能保护你的男人,你都忘了?!”
有风呼啸而过,掠过寒凉阵阵。他站起来,眼眶欺红。他依旧那么看着她,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揪心扯肺的斥责她:“阿离,过去的你,你的过去,我都不想在深究了,也不想在过问了。我被你刺穿肩膀,我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我拍拍胸脯站起来,依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我负气上了沙场,我穿了战甲,玩了命,将这条命从刀刃上捡了回来,只想找回你,和你走好下半辈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给我这样一条死路?!让我从这条道路上死心,让我在这条小路上恨你!”
第一次,他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第一次,她听他说了这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