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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逼上死路(38)(1 / 1)

潇潇风声起,荼蘼花事了。到了这样的季节,天高云浅,风寒凉重,御花园里也终归人稀景萧索,没了多少的景韵。

洛离坐在荷塘中的小亭子里,四面环水,幽幽长廊。枯索的荷叶,干萎的禾草。风吹过,满塘的潇潇糜腐之气。塘边,成片的竹林苍劲已失,风拂过,枝颤叶摇,带了颓累的颜彩。不知名的树木,弃落了满枝的枯叶,随风飘摆,入水落埃。一切……一切都是将要死去的模样。其实呆在南清宫里和呆在御花园里又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四个角的天,一样是逃不出去的牢笼。

苏洛离坐了良久,满塘的风,乱了发,乱了衣摆。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如今吹了许久的风,更是徒增了几许惨白。

茶茶拿了披风与她披上,催了几遍,她依然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天高云浅,南雁哀鸣。又起风了,凉凉的,又重了几许寒意。

茶茶扯了扯她的袖子,皱眉唤她:“姐姐,回吧”

风撩起她的额发,露出紧蹙的愁眉。她回头看看茶茶,目光千重,又回到渐落的夕阳上。她喃喃,话惆语怅:“浩浩荡荡多少泪,飘飘摆摆尚几年?姹紫嫣红开遍,终究付与断井颓垣……”她回头看茶茶,如血的夕阳映在她的眸子里,凉凉的,透着化不开的愁云。她问茶茶:“茶茶,宿命若定,无可挣,无可逃,岂不死了干净?”

茶茶伸手将披肩的系带与她系好,脸色冷了几分:“姐姐这是做什么?动辄就是寻死的念头!要死的人尚且还要苦苦挣扎,你倒好,活的好好的倒想着去死了!”白了洛离一眼,转身走开:“姐姐若真想死,大可不必来告诉我。姐姐自可关了殿门,是哭是闹,撒泼打滚,自是尽了兴折腾。等姐姐折腾累了,自去寻了白绫去殿上吊了即可。也没人阻拦,更没人看笑话,那样果断干脆点多好!”

顿住,回头,见苏洛离怔怔的站在那里。茶茶抿抿嘴,又折了回来。伸手摇了摇她的手臂,叹息,无奈了几分:“姐姐这是做什么?我说的原是气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苦苦一笑:“知道,这宫里,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些。”

茶茶叹息,扶着洛离往回走:“姐姐的难处,茶茶看着呢”她握着她的手臂,紧紧握了握,坚定,坚强:“姐姐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她苦笑,意味深长,伸手拍了拍搭在手臂上的茶茶的手,笑还在嘴角尚存,只是眸色更暗淡了:“除了活着,还能怎样?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干脆果断,她又何尝不想有一个干脆果断的人生。可以潇洒一点,可以快意一点,可是对啊,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不然那么多的劫难里,那么多的屈辱里,她逃不掉,也跑不了,以她的性子,何不果断的死掉呢?!她不死那是有原因的,不是她不想死,也不是她坚强的变态,而是她更本就不能死!对,她不能死,她只能苟且的活着,屈辱的活着,任宿命践踏,任世人蹂躏,她只能活着,因为除了意外死亡,自然死亡,她真的没有自杀的权利!

这是她心里的苦衷,就像她为什么不能嫁给席暮城一样的苦衷。她不能说,无法反抗,只能任宿命摆布。

这些年,席暮城只说对了一句话,只做到了一件事,让苏洛离生不如死!如他所愿,她一直生不如死!

绕过幽幽长廊,岸边成片成片的竹林。这是夏季取凉的地方,初冬绕到这里,却是比别处冷了许多。只是耐不住,这里冷归冷,冬季里却是个难得清静的地方。

茶茶伸手为苏洛离紧了紧披风:“姐姐快走吧,这里凉的很”

夕阳西下,在初冬的季节里,总透着那么几许淡淡的凄凉。

风吹过,竹叶飘落,身后竹林外却带过几句刺耳的话。

“又起风了,娘娘我们回去吧,如今皇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娘娘要格外爱护身体才是。有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可不是嘛,如今皇上夜夜宿在娘娘宫里,就连皇上也是对娘娘体贴入微,格外珍重了。将来娘娘诞下皇子,封后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呢!”转而语气阴毒,道:“哼,南清宫里那贱人,也只不过是个暖床的下流胚子而已。她倒是活的顽固,皇上将她折磨了几天,她却一点事都没有。可见,贱人贱命,一点都没说错!如今皇上连看她都不看她一眼,想来,倒比青楼里的****都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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