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多久,即便在近的距离,即便在彼此的身边,即便在一个院子里,即便每天都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可这样的距离却比天涯还要遥远。
又有多久未见?
纳兰媱死前?纳兰媱死前多久就未见过?
苏洛离轻歪着脑袋看着席暮城,似是在数算多久未见得日子,又好像在研究似的看着他,像忘记了,又像要拼命记住一般。
烈日惶惶,整片竹林却摇不出一丝的风气。两人隔着一臂之距,地上横着死尸一挺。
席暮城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凉幽幽的透不出光来。良久上下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丢在地上的她的那把剑刃:“怎么?烈性了?孟浮寂文人学了武,难道你也要废人去习剑?”
废人?
苏洛离确实是一个废人了,瘸子,怎么不是废人?只是……却是为他废的。
白烈烈的光晃得有些眼晕。
苏洛离脸色白了白,眯眯眼,眼睛漠然的看了眼地上的剑刃。良久,嘴角却攒出一丝淡漠的笑来。启唇,依旧是听不出情绪的淡漠嗓音:“对啊,我是废人……可他文人能习武……我若跟他……”
席暮城忽然抬脚,脚尖猛地踢上剑柄,利剑从地上“嗡”一声飞出去,“嘭”地穿透了一株翠竹。
……我若跟他……
她竟然还敢将自己和孟浮寂讲在一起?
若是我是男主,肯定让他们死在一起!{别扔砖……}
席暮城就是席暮城。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这个王爷肚里能撑……绿船。{懂得哈}
席暮城只是猛地打断她的话,紧握的手骨“啪啪”发出一串声音。
“夜汤汤的孩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什么?!”苏洛离疑惑的看着他,好像真的没听懂他说了什么。转头,视线落在穿透翠竹的剑刃上,剑身乱颤,依旧没有平息下来。半晌,她又回过头看着他,恍然大悟似的,提了声调:“哦?夜汤汤的孩子?”
天空终于吹来一阵风,扬起他的衣角,淡淡的香气。不熟悉的,陌生的,早已不是他从前用惯的香味。
不知是不是夜汤汤的味儿?
苏洛离怔了怔,突兀一笑,神色间染了了然:“夜汤汤……夜汤汤……”她念了几遍,像是要从“夜汤汤”这三个字里品出什么味来。又是半晌,她所有的神色瞬间平复,变成淡漠的表情。她遮了遮被婆子们扯的有些破碎的衣服,转身便走,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没动手脚,是她的孩子,我不会动。是你的孩子,我更不会动”
嗓音略带苍凉,似是灌了些沉重的东西。抬脚进屋,在不停留。
席暮城看着她,眼睛颤了颤,嘴唇掀了掀,却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