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玥有些疲惫的回了锦华宫,一切的一切只让她胸口堵塞,仿佛窒息,她得找个地方能够呼吸才行,这些事情让她越来越累,连想到都觉得悲哀。
回到锦华宫时,刚好看到落月从付洛尘的偏殿里出来,她小小的身体站在曲廊中,远远的看着走近的苏锦玥,懂事的福身行礼。
苏锦玥走到她身边,俯身问道“要不要留下来和阿尘一起用午膳”
她乖巧的摇摇头“回去晚了,母妃该怀疑了。”
苏锦玥笑了笑,也颇有些无奈,唐雀云是没有错的,她爱她的女儿,当然不准有一丝一毫的差池,然而小孩子间的感情又是那么单纯,苏锦玥对于这一点保持中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看着落月的模样,苏锦玥转头对着昭玉道“你送公主回去。”
落月公主笑着道了一声谢,突然喊住了苏锦玥,道“尘哥哥应该很痛苦吧。”
她这一句实在不想一个小孩子该说出来的,可细想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宫里的小孩子,从小就见过了斗争血腥和黑暗中,他们或许什么都懂,因此心智也要比普通的孩子成熟不少,这只能说其实是一种悲哀,无可奈何的悲哀。
苏锦玥看着她,点点头“你应该明白的。”
落月的目光落寞,回头看了一眼付洛尘的偏殿,叹了一口气,奶声奶气的道“锦妃娘娘能帮我照顾好尘哥哥么”
苏锦玥点点头,应了一声,理所当然的道“自然,你放心好了,过几日若是要找阿尘,便直接去余贵人那儿吧。”
落月点点头,福身行礼,便出了偏殿,昭玉跟在她身后,苏锦玥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很快泯灭在白雪之中。
这样冰雪般的王国,冷的何止是天气,还有人心。
余薇安拢紧了身上的斗篷,叹道“寝宫里虽然暖和,但总有一股子炭火味。”
身后的贴身宫婢笑道“娘娘也总不能往外跑啊。”
余薇安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管了不管了,先出来透透气再说。”刚说完,她突然看到远处一对身影。
她顿住了脚步,待那一对并肩而行的身影靠近时,她才看清,那竟然是付洛宣和陆颜夕,虽说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的确天生一对,可她是苏锦玥那一边的,因此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对陆颜夕有敌意,更加烦恼付洛宣。
两个人靠近之后,付洛宣淡淡的扫了余薇安一眼,对着旁边的陆颜夕介绍道“这位是余贵人。”
陆颜夕很有礼的行了一个礼,柔声道“臣女见过余贵人。”
她的声音温柔到别人对她有火都发不出,这样余薇安更加不爽了,苏锦玥的竞争对手太强大了。
余薇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付洛宣笑了笑“太子殿下这么迫不及待的带陆小姐出来溜达”她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太明显,她讨厌付洛宣这样,光明正大的带着陆颜夕出来,根本没有考虑到苏锦玥的感受,她不知道苏锦玥已经跟他们两个碰过面了,因此还庆幸了一番,没有让苏锦玥看到。
付洛宣眼底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反应,大抵只要不是苏锦玥,其他人的反应和话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可以引起他别样的反应的地方。
陆颜夕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了,之前遇到苏锦玥时她就觉得好奇怪,现下遇到余薇安,更加奇怪,让她猜不透。
付洛宣转头看着陆颜夕,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随即在余薇安带着敌意目光中毫无犹豫的离开了。
陆颜夕朝着余薇安尴尬的笑了笑,福身行礼之后匆匆的跟着付洛宣。
余薇安冷哼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到御花园的凉亭中,踩着雪嘎吱嘎吱响。
走到凉亭中,突然看到凉亭中坐在一位面生的人,那人身着素白斗篷,整个人看起来都犹如那斗篷一眼,干净纯洁。
余薇安缓缓走进,沐浴在阳光中,盯着那坐着的人,那人赶紧站起身,拱手作揖,没有说话,显然也不认识她。
余薇安疑惑的问了一句“公子是”
那人笑得如沐春风,弯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道“在下尚乐局琴师,李守权。”
余薇安点点头,对着这个陌生人感觉不到任何陌生的感觉,反而无比舒心,因此也不顾及什么,自我介绍道“我叫余薇安,后宫嫔妃余贵人。”
李守权听了,立即又恭敬的拱手作揖,道“见过余贵人。”
余薇安笑着摆摆手“没客气。”她坐下之后问道“之前倒没见过你。”
他也不顾及什么,大抵觉得余薇安也没有什么架子,坐下之后道“昨日才进宫,余贵人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他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显得有点傻。
余薇安看他的笑容,仿佛能够感染四周的人,让别人看了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都是没有架子的人,聊起来也兴趣相投,便聊个没停。
凉亭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余薇安一惊,转头看去,看到或垣正冷不丁站在凉亭外,看着她说了一句“余贵人和一介琴师也聊的这般开心”
余薇安站起身来,本来就生着付洛宣的气,听到或垣的讽刺,就更气了,冷笑了一声,反驳道“当然比不过或大人,聊天也挑对象的。”
或垣眼底冷冷的看向李守权,没有说话,带着麒麟面具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李守权赶紧站起身,拱手作揖“尚乐局琴师见过或大人。”
或垣淡淡的扫过他一眼之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余薇安的身上,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快到正午了,余贵人不回去用膳么”
余薇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耸耸肩“谁说用膳非要回去,在这里也可以啊”说着她回头对着李守权笑道“不如你陪我一起用膳吧。”
李守权瞥了一眼或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过余薇安都这样说了,他只有点点头。
或垣垂了垂眸子,点了点头,突然道了一句“告辞。”便缓步离开了,背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雪白和金灿灿的阳光中,仿佛进入了天和地的交融处。
余薇安突然觉得自己窒息的感觉消失了,松了一口气,全身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李守权却突然俯身靠近,轻声说了一句“他貌似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