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雪欣然一笑,笑容有些苍白无力,“能在临死前听到你唤我的名字,真好。虽然你知道我叫什么,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不叫木子雪,我叫李、宸、雪。”
张月鹿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不由瞪大眼睛,只见他脚边流淌着一滩鲜红的血液。微微倾斜着身子,便能瞧见书案后的一切情景他端坐在太师椅中,腹部正插着一把雕刻着金龙的匕首
呈以菲面色怒沉,疾步上前。
李宸雪缓缓闭上眼,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他向来高傲,凡事都习惯自己做主,就连生死也不例外
等呈以菲走到李宸雪面前,他早已气绝,顿时怒气冲天。她都想好了要怎么折磨他,要怎样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后悔当初做的一切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就死了,死得那样安详,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该死该死”呈以菲怒红了眼,他凭什么可以死得这样轻松
李宸雪一死,她积蓄已久的恨意与杀气没了宣泄发泄的途径,就像一团火堵在胸口,烧得她整个身体都难受。滔天的杀气将理智淹没,她冷冷开口,冰冷的语声就像是来自地狱,令张月鹿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屠城”
屠城二字一出,整个阳城便沦为人间地狱
不管是男女老少,但凡是弯月国人,都被推至城门无情的斩杀。
这天,整个阳城都被一层薄红的血气笼罩;阳城的天空上方,凄厉的惨叫声、哀鸣的哭嚎声,整整三日都久久不歇城外的黄沙战场,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此事传开,天下震惊
“皇上屠城一事,着实骇人听闻”
“雷霆王行事,手段太过毒辣,实在不配为一国之母”
“听说,雷霆王连三岁小孩都无情的下令斩杀”
“岂止,连未满月的婴孩儿都被她下令活活摔死”
金銮殿中,文武百官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从边关传来的屠城事迹。像是要通过此手段来发泄他们心中对雷霆王的恐惧。
屠城啊~
史上都没出现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儿
却被在他们当政的时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而这屠城的罪魁祸首还是他们将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
天啦
一些胆小的官员早在屠城的消息传至京城时,就连夜写好了辞官的折子递到皇上面前。
李宸煜烦躁的揉揉太阳穴,被他们吵得头疼
“够了”李宸煜将手里折子摔倒龙案上,摔得啪啦一声响。
金銮殿上,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一个个的说,别整得像猪圈里的一窝猪仔似的,嗡叫个不停,乱七八糟的,听得朕头疼”猪仔
臣子们的脸涨成猪肝色:狗、呸,龙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都是什么话
“皇上,臣等听说雷霆王下令屠城,阳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皇上,雷霆王心狠手辣,连未满月的婴孩、年过古稀的老人都不放过”
“各位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已经拔擢为大理寺寺卿的宁有书出列道,“王爷对付都是敌国之人,对我承天朝的将士百姓可都是爱护有加。”
有嫉恶如仇的将军也力挺呈以菲,“你们这些文人只会在这里唧唧歪歪的说这里残忍那里凶狠,也不看看战场是什么地方想当初弯月国的贼子攻占我国城池的时候,杀了我国多少百姓,欺负了我国多少妇孺雷霆王爷这么做,只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有人反驳:“可是敌国也没有做出屠城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你”那位脾气暴躁的将军气得瞪眼,指着老顽固的文臣骂道:“食古不化”
“朽木不可雕”老臣子也红了脸。
眼看就要开骂了,李宸煜赶紧出声转移话题,“得了得了,这事以后再说。先说说朕面前这堆折子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多官员要告老还乡了”
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李宸煜郁闷得翻个白眼,点名道姓,“蒋江,你多少岁了这点年纪也告老还乡”
只见三十而立的蒋江颤抖着身子出列,瑟瑟发抖道,“皇、皇”
“朕不叫皇皇,好了,别皇上了,赶紧说下文。”结巴得他都焦躁起来了。
“臣、臣,得了重病,大、大夫说说要好好休养。”打死他也不敢说是被未来皇后娘娘的雄伟给吓着了。官老爷是好做,可也要有命做才行啊~
“听说屠城啊,死了好多人”
“可不是,男女老少都死了城外的尸体堆得比山还高,那红艳艳的血,哗啦啦的流”
“哎~太残忍了。”
大街小巷,都在暗地里纷纷议论屠城一事。
“阿弥陀佛”一身着袈裟的清俊小和尚停下脚步,拉着身边一位男子,问道,“施主,请问您们在说什么”
那男子脸露惊怕之色,连连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拂开和尚的手,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清俊小和尚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与大爷一起小声讨论的几个男子。其他人见状,也怕惹祸上身,不等男子开口就纷纷找借口离开。
“啊,我还要去买笔墨呢”
“俺媳妇儿叫俺回家吃饭了”
唯有一个穿着麻衣,嘴里叼着烟斗的老大爷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未动。
老大爷拿着烟斗在石阶上敲了敲,敲出满地的黑灰,饱含沧桑的声音在空中传开,“小和尚,别听他们胡说。雷霆王爷屠城,那是为咱们承天朝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想当初那些野蛮鞑子侵略我承天朝的时候,也没少欺负我朝的孤儿寡母当年,我躲在水缸里,亲眼看到那些狗杂种冲进村子,见人就杀,见钱就抢马蹄一落下就是一条人命,长刀一挥出必是见血才回鞘如今,雷霆王爷可算是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雪恨了呢”
文喏震惊的愣在当场,那老大爷后来说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听见,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血淋淋的两个字屠城
“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了肯定是走火入魔了”田遂萧担忧又焦急的在白虎床前不停的来回走动。
张月鹿看得眼花,“田将军,你坐下歇会儿吧,喝口茶,润润喉。”都走一天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田遂萧哪有心情喝茶啊,“你们是不知道走火入魔的可怕。”两条眉毛都拧成毛毛虫了,“越是武功高强的人,疯狂起来就越可怕。”因为没人制服得了啊
“以王爷的武功,就是武林宗师在她手上都难讨到好处。”田遂萧都担心死了,“万一王爷疯狂到不分敌友见人就杀的地步,那时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啊”
张月鹿看眼倒霉的白虎,他就是前车之鉴。撑着下巴想想,慎重道,“我有个办法。”
田遂萧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逃。”张月鹿兴致勃勃道,“主子武功本就高强,自她走火入魔后更是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只怕只有主子的师父玄空大师才能制服她,如果她要是真到了见人就杀的地步,我们首先就是逃得远远的,等她杀痛快了,安静下来了,我们再回来。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样”
田遂萧扶额,“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白虎却点头,“我觉得可行”
得到白虎大人的认同,张月鹿兴奋起来,嘻哈着脸拍了拍一脸苦色的田遂萧,“田将军,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吧。”
田遂萧:“”
“田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将士,田遂萧顿觉头疼,“什么事不好了”
“有刺客刺杀王爷”
“什么”田遂萧和张月鹿大惊。
就连白虎也翻身从床上起来,冷寒着面庞直奔以菲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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