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席卷,天际迅速涌来翻腾黑云,乌云滚滚如墨,云层沉闷的响雷源源不绝。
今晚,众人的心绪也如这墨云翻滚的夜色一般,阴霾得如在心口压了块巨石
好一个忘川好一个十万铁骑好一个平安公主
没想到这最不起眼的闺女子倒成了如今最难琢磨最难对付的人了
乾闽帝脱去一身雍容繁杂的龙袍,只着亵衣站在密室宝库,身前两口大箱,满满两大箱子的黑球**他伸手拿起一个,捏在手把玩,肃穆的脸庞神色诡异莫测,不知他在想什么。
苏牧公公拿着绣五爪金龙的鎏金披风进来,见他将黑球移到烛台边,而那根棉线在烛火方晃动,吓得苏牧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跑过去,“皇,小心”
乾闽帝看也不看他,依旧把玩着手里的黑球,浑厚沉重的语声在密室响起,“苏牧,你说这样小小的一颗黑球,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将十几个人一下子给炸成了肉酱”
“”苏牧不语,在圣前伺候,心思得玲珑,如今皇不需要一个说话的人,只需要一个聆听的人。他恭敬的给他披披风,软声道,“皇,外面起风了,小心着凉。”
乾闽帝任由他将披风披在他肩头,伸手又拿起一个黑球,锐利的目光愈加深沉,“苏牧,你说这样小小的两箱子黑球,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将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给震塌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乾闽帝才放下手里的两颗黑球,盖箱子,亲自给两口大箱了锁,然后出了密室。
密室外是乾闽帝的寝殿,乾龙殿
乾闽帝踱步于龙案后,翻出龙案的一个小折子,翻开看了两眼。小折子是龙图阁送来的情报,面全是左相如何运用吕聪等线人在忘川伪造证据,诬蔑呈拓造反一事的全部过程。在呈拓受审的前一天晚,龙图阁递来的折子到了乾闽帝的手里。
任颧禾自傲,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却不知,一切都在乾闽帝的掌控之。
想着任颧禾带着朝臣跪逼他下旨诛杀呈拓一事,乾闽帝不由冷哼出声,“任颧禾如今行事是越来越放肆了,竟妄想左右朕的决定,今日断了他一条腿,也算是对呈拓造反一事做个了结。”
随后扬手将手里的折子扔进香炉里,火舌席卷,顿时化为灰烬。
苏牧觉得有些可惜,“皇,那是能证明雷霆王爷清白的折子,您怎么”那折子不仅能证明雷霆王爷清白,还能治任颧禾一个制造伪证,污蔑亲王的死罪怎么扔了
“雷霆王的清白还会靠这区区折子”乾闽帝坐于龙案后,执起朱砂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轻缓道,“今日他忘川可是出尽风头,武百官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见着那黑球浑身发抖,连路都不敢走。谁还敢在背后议论他雷霆王谋反”
苏牧回想起来,也是一脸苍白,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只听乾闽帝又道,“况且,吕聪等人被杀个干净,连个尸首都未留下,这份折子留着已是无用。”
以菲那一手,虽然震慑住了左相一派的人,可也为任颧禾杀人灭口了,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说话间,乾闽帝已经停了笔,将写好的纸条装进信筒,然后交给了苏牧,“拿去龙图阁,让他们好好给朕查查”
“是”苏牧不看信纸的内容,也能猜出几分意思。定是要龙图阁彻查忘川和雷霆王府,十万铁骑如此重大的消息,陛下竟连一点音讯都没有。
待苏牧走后,乾闽帝又执起笔,在雪白的宣纸写下一个任字,字体遒劲有力,霸道凛然间可见点点戾气浮动。
乾闽帝对任颧禾本是起了杀念,可今儿见识了雷霆王府的势力,顿时改了主意。任颧禾与雷霆王府已成死局,必有一方身死才会善罢甘休,他何不坐山观虎斗
夜半,乌云密布的天空雷声轰鸣,几道响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雨珠练成线,瞬间汇聚了条条宛如细蛇的小流
“竟然下雨了~”
燕太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幕,低声喃喃的轻叹。
郁青峰坐在屋里,亲手蒸煮着桌一壶等的毛尖儿。
“恩~好香”燕太师笑着转身,动着鼻子使劲闻了闻,明明是粗俗的动作可在他做来却能看出几分儒雅,脸虽然已经布下皱纹,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一双狭长的凤眼漫然流转间夹着睿智、沉稳、还有淡淡魅惑的光彩。
那双眸子与太子爷的眼眸极像,不过太子爷多了几分邪魅与狠戾,看着更有魅惑力些。咳咳,不然怎么见冷血冷清的以菲给迷得团团转呢~
燕太师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青烟缭绕的茶壶,笑容更深了几分,“燕某喝遍了京城大大小小无数茶馆,连皇宫里的御茶师傅都没人能得青峰你的手艺,特别是这一手毛尖儿~渍,真是爱到燕某的骨子里去咯。”
“太师谬赞了,青峰的手艺哪能及得皇宫里的御茶师傅。”郁青峰慌忙站起身,给燕太师躬身行礼,眉宇间的尊敬与崇拜如此明显。
燕书是承天国的博学大儒,在人学子心的地位无人可以拟。连乾闽帝见了他也是带着三分敬意。
“快坐快坐~青峰啊,你这人是太死板,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是忘年之交,是朋友,下了朝不要在乎那些繁缛节,你是不听。”燕书拿起一只玉杯,笑谈。
郁青峰本能的伸手去帮他,“太师,您别动,让下官来”
“看吧,看吧”燕书笑着摇头,“你这性子啊,是一辈子都改不了咯~难怪呢,会被煜儿哄骗得团团转,累死累活的帮了他十几年,还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提到太子,郁青峰神色顿时谨慎,那忠心耿耿的摸样看得燕书又是一阵摇头。
郁青峰面色肃穆道“下官的命是太子舍身救回来的,即便是太子让下官去死,下官也毫无怨言。”
“所以说,你这人啊,是太死板”燕书提着玉壶,喜滋滋的给自己添了杯热茶,举到鼻翼下闻了闻,浓浓的馨香扑鼻,惹得他全身鼻孔大张,舒服得像是大冬天泡在温泉里似的。
“下官死板有何不好至少不仅太子放心,连太师您也放心。”郁青峰虽然呆板认死理,可他脑子却是很好使,不然也不会成为太子少傅,不会成为内阁学士。
“本太师放什么心”燕书依旧笑得温儒雅,吹了吹热气腾腾的毛尖儿茶,浅浅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像是甘露,滋润整个心田,“如今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年轻人的战场,是胜是负,都与本太师无关,你说本太师有何不放心的。”
“”郁青峰只笑不语,燕太师到底关不关心太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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